道一從布袋裡拿了梅枝出來,「蕊娘如今在裡頭。」她沖楊東亭笑了笑,「楊大郎君與蕊娘並非是相戀不得見的有情人,是以,那牽橋搭線的事,用在你身上,挺浪費符紙的。」
倒也不是她不心疼靈力,此物取之於天地,還於天地,並沒有什麼割捨不得的,勤加努力修煉,很快便能回來的。關鍵她現在窮得兩袖清風,符紙、硃砂等物,反而更珍貴,尤其是京城的人,幾乎都曉得有妖怪、鬼魂之類的存在,誰都想買點兒回家防身,更是令符紙的價格貴了許多,她都快買不起了。
楊東亭嘴角直抽,本來還挺傷感的,被她這一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花了多少,某照價,雙倍出了,既若當直與大伯有關,事後還有謝禮雙手奉手。」
道一眼睛一亮,「並非不給楊大郎君看,就是擔心你沒見過鬼,將你嚇著了,萬一楊家找我的麻煩,我怕忍不住打起來,豈不是傷了和氣麼。」
她又『嘿嘿』笑道:「今日見了楊大郎君,觀你氣宇軒昂,豈是區區鬼魂便能嚇倒的,黃符而已,值不了幾個銀錢的,」說著便燃起了一紙黃符,「現在就有請楊大郎君你見一鬼吧。」
楊東亭:「.....」
陳夷之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悄聲問好兄弟,「她怎會缺銀錢,才給了我一年的租子,小二還交了一部分束脩,她一副沒見過錢的樣子——」
王玄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暗暗同情他,陳謝兩家的事還難說,他還這麼往死里作,得罪全家的寵兒,「夷之,你再不收斂點兒,你會後悔的。」
陳夷之滿頭霧水,「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玄之卻不願意多說,「東亭見鬼了。」
楊東亭饒是心裡有所準備,也還是被嚇了一跳,畢竟他又不是心心念念著對方,屋中驀地多出個『人』來,若非自制力強,只怕是要大叫出聲了。
反觀旁邊的三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陳夷之見鬼倒是第一回,但他打過不少妖怪,雖說輸多贏少,好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他見對方這般模樣,反而越發淡定沉穩了,不緊不慢的喝了杯茶水。
楊東亭嘗試與對方說話,「你便是他們說的蕊娘子?」
蕊娘見到他先是恍惚了一下,「楊郎,不,你不是他,他比你生得還要好看,過去了十多年,也不可能還是這般年歲,你究竟是誰?」她眼裡多了些傷感,語氣顯得十分的落寞,「十多年過去了,你應當是他的孩子罷,你父親如今怎麼樣了。」
道一聽得有些惋惜,「這揣測的能力,與楊大郎君不相上下,合該便是一家人,只可惜錯過了。」
陳夷之很中肯的贊同,「確實如此,確實太可惜了。」
王玄之竟也是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若無意外,他們興許當真相處得不錯。」
楊東亭有些無奈,蕊娘見他的第一眼,那種透過他看另一個的眼神,他已經十分的熟悉了,那是他阿耶經常有的眼神,惋惜、悔恨皆有之,複雜得他至今都未完全看明白。
他生得與父母有幾成像,但結合起來,最像的還是大伯。
這些都不足以取信的話,還一件事,令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蕊娘,與他大伯是真的認識,他聽自己說,「某見過你,或者說你的畫像,在大伯的書房裡。」
蕊娘眼前一亮,忙整衣裳,又理了雲鬢,恨不得重新梳洗一番。
道一貼心的遞上銅鏡,站在她的對面,見全身上下都妥帖了,她才問起來,「楊郎竟是你大伯,無怪乎你們這般相似,真的是太像了,」她嬌羞一笑,「你說在他書房見過我的畫像,比起我現在如何。」
楊東亭:「......」恕他不敢隨意點評,對方可是差一點兒成了他伯母的人。
「某那時年幼,是不小心誤闖進他書房的,某就是摸了一下畫卷,被大伯罵得懷疑人生,某也是第一次見大伯發火,至此以後再也不敢去他的書房了。」
蕊娘甜蜜又難過,「他是個傻子,不過是一幅畫像而已,你還是個孩子,凶你做什麼。」她又有些落寞的說道:「你都這般大了,楊郎的孩子呢,肯定更像他吧。」
「蕊兒,你說將來我們的孩子,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蕊娘的眼神透過對面的人,仿佛跨越了時空,看到長得相似的少年人,意氣風發的和她暢想著未來。
彼時的她麵皮薄,卻是忍著羞意,與未婚夫說了起來,「我想要一個與夫君相似的小郎君。」
少年人卻是搖頭,「蕊兒莫擔心世人那套,也不要在意某家中人說什麼,你想生小娘子便生,不想生小郎君,也無須強求,某一力替你擔下。」
蕊娘至今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臉紅都忘記了,心裡眼裡,全是少年頂天立地的誓言,她聲若蚊蟲,吶吶的說道:「蕊兒想生一個,與楊郎長得像的小娘子。」
「哈哈!蕊兒中計了,你可是答應過我的,要生兩個像我的孩子,某也想要兩個生得像你的孩子,如此一來,就要生四個了。」在蕊娘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少年郎笑得那般肆意,尤其是聽到蕊娘微不可聞的應聲,他簡直要將整個河山笑塌,來表達心中的暢快。
楊東亭望著她,「如今偶爾會聽族中人提起,當年大伯為了娶妻之事,鬧得很厲害,幾乎將整個楊家翻了過來,畢竟他是楊家嫡子,上一輩中,最驚才絕艷的人,族人將他培養出來,想讓他擔起楊家,並不是想讓他由得心意鬧的。」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若無意外,你當年應當會成了我的伯母。」
此刻他的目光深遂幽遠,「有一位族叔說,他現在還記得大伯當時的話,他說『沒有姻親某亦不會讓楊家沒落,亦不會斷了各世家的往來,甚至他可以讓楊家更進一步。』可惜的是,當時無人信他,只以為他是想娶妻,故意說出來的藉口。」
「楊郎如今怎麼樣了?」蕊娘朱唇顫抖著。
楊東亭搖頭問她,「何不親眼見上一見。」
------題外話------
這一章碼得好快,哈哈哈,行雲流水~~~
小樵竟然好這一口,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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