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下沉的時候,我憋住了呼吸,可是很快的,撐不過三十秒,我馬上就不行了。
海水進入了麻袋中,我被水淹沒。
我喝了幾口海水,劇烈的掙扎,被嗆到了。
一切都是無用的,在這個黑暗的麻袋中,我看到了天堂。
越是嗆到咳嗽,就越是喝,這種世界末日大難臨頭的感覺,我總算也深有體會了,以前總喜歡把人裝進麻袋中扔進河裡威脅他們要淹死他們,現在輪到了自己,才體會到了這種感覺的可怕。
這時候,突然的感覺到袋子被提上去了。
我像是被提出海面了?
果然,海水出了麻袋,我又能呼吸了,我劇烈的咳嗽著。
被放回了船板上。
麻袋打開了,我劇烈的咳嗽著,嗆得我要死。
眼淚跟海水混了滿臉都是,我紅著眼,擦了擦眼淚,擦了擦口水。
見到面前的人,是程澄澄。
她沒看我,只是個背影,看著遠方。
我站了起來,她的手下拿來了一張浴巾給了我,我拿來,擦著頭髮。
這是在她的遊艇上,而旁邊的,是剛才我坐出來的那艘船。
原來程澄澄在命令淹死我我出來之後,她上了遊艇,跟著我們的船出來了。
我擦著頭髮,說道:「怎麼,捨不得?」
程澄澄說道:「死亡是什麼滋味?」
我說道:「要殺就殺,一定要這麼玩嗎!」
我還嘴硬呢,沒辦法,這時候不嘴硬,我總不能求饒。
程澄澄說道:「在口袋裡的時候,怎麼不嘴硬。你剛才叫的什麼?最後一句。」
我叫的什麼?
我問道:「叫什麼。」
程澄澄說道:「叫誰的名字。」
我叫的是程澄澄的名字。
我說道:「那不是怕我自己被你淹死了叫的嗎,你以為我是想你嗎!」
程澄澄說道:「臨死之前,你叫的是我名字。」
我說道:「是吧,你可以這麼認為,那是我不想死,我怕死,我求你放過我。」
程澄澄說道:「是,我捨不得殺你,狠不下心。」
外面下雨,她走進了遊艇里,船艙中。
我跟著走了進去:「你是嚇唬我是吧,為什麼?」
程澄澄坐下,說道:「我是想殺你,但我狠不下心。」
我坐了下來,坐在了她的對面。
程澄澄繼續說道:「因為我想,你也捨不得殺我。」
我說道:「是啊,我喜歡你啊。」
她沒說什麼。
一會兒後,我說道:「留著我,是你的後患。」
程澄澄說道:「好。」
我們之間相互有個默契,不對想著要把對方的生命從世上抹去,但卻想著要把對方的勢力抹去。
我們是敵人嗎。
不像是。
可是我們這是哪門子的朋友呢?
程澄澄說道:「臨死之前,想的誰?那一定是你最愛的人。」
我說道:「你不會說是你吧,當然不是。不過沉下去的時候,哪有時間想誰,那只有驚慌,失措,恐懼,害怕,占滿了整個腦袋。玩我很好玩吧。」
程澄澄說道:「沒想玩,想殺你,下不了手。」
我說道:「好吧,能送我回去嗎,好冷。」
果然,她真的是對我不捨得下手的。
我相信在她開口扔我下海底的時候,是真的動了殺心的,但是下令了之後,她自己又後悔了,她捨不得我。
她不像甘嘉瑜,甘嘉瑜真正的泯滅人性,毫無人性,程澄澄對別人也是沒人性,對賀芷靈對其他人的那種瘋狂的要致人於死地的表現,足夠說明她的心狠手辣,但唯獨對我,有感情。
程澄澄讓手下轉頭回去。
我說道:「我們以後就是兩條線的人,兩個立場不同的人,敵對派。以後你們和四聯幫合作,對吧。甘嘉瑜,沒想到你會和甘嘉瑜那種人合作,來對付我。」
程澄澄說道:「她還不配和我合作。」
我說道:「我知道你向來看不起別人,但你已經和他們合作,對付我們了。」
程澄澄說道:「你們太強大。我這麼砸你們的清吧,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說道:「砸就砸,還讓你手下穿上人家四聯幫的衣服,果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程澄澄說道:「你認為我會和他們合作嗎?」
我說道:「是吧,是不想合作,但是很無奈,不合作的話,你們就顯得勢單力薄。」
程澄澄說道:「憑我們的能力,滅你們珍珠不難。可是你們有賀芷靈撐腰。以後你小心吧,記得讓你的女人們也小心。刀劍無眼。」
我說道:「不論是賀芷靈,黑珍珠,她們如果被你害了,我一樣不會放過你。」
程澄澄一笑,說道:「保得住你自己再跟我說這個。」
船到了岸邊,然後我上了小船,離開了。
上岸了之後,連打了幾個噴嚏。
出了他們酒店,往車停的位置走過去,阿楠和吳凱一見我出來,急忙的跑過來。
問我怎麼回事了。
全身濕透。
我說道:「沒什麼,淋雨的。趕緊回去,要換衣服。」
他們也不在問什麼。
回去路上,他們告訴我,因為我手機關機,黑珍珠打來了兩個電話問我出來了沒有,讓我回個電話黑珍珠。
我給黑珍珠發了一條信息:出來了,沒事。
回到了珍珠酒店宿舍,我就進去洗澡。
當我擦著身子出洗手間的時候,眼前站了一個人。
不用說,是黑珍珠。
我說道:「要不要這樣子,我還沒穿衣服呢。」
黑珍珠卻不避諱我這樣子,說道:「怎麼回事,去了那麼久。」
我問:「很擔心我是吧。」
黑珍珠說道:「被扔進海里了?」
我一愣,然後看看她:「你怎麼知道。」
我跳上了床上,鑽進了被窩裡,然後說道:「幫我拿過來幾件乾的衣服好不好,真的好冷。」
打了幾個噴嚏,有點小感冒了。
她打開衣櫃,幫我拿了衣服過來,居然那麼聽話,難得啊。
我在被窩裡,不想動:「給我穿好不好。」
她不理我。
我說道:「好吧。」
我閉上了眼睛,說道:「像感冒了。」
黑珍珠說道:「我讓他們給你買藥。」
我說道:「謝了。」
她發消息給手下買藥過來。
我說道:「被她扔進了海里,裝進了麻袋裡,就像我們平時把人裝進麻袋扔進河裡那樣。她說一開始動了殺心,後面又不捨得殺我,狠不下心。這是原話。」
黑珍珠說道:「放心吧,她不會殺你的,她捨不得。」
我說道:「你把她看透了。」
黑珍珠說道:「我說了,她喜歡你。這種東西掩飾不了。」
我問:「怎麼看出來?」
黑珍珠說道:「種種跡象。」
我說道:「好吧,那你怎麼知道我被她扔海里,也許我是被雨淋的。」
黑珍珠說道:「摸了你剛才穿的衣服。」
我哦了一聲。
海水浸濕的衣服,和雨水打濕的衣服,摸起來的感覺確實不同,因為海水有鹽分。
我閉著眼睛,有點虛弱,真的著涼了。
被子一下子被掀開,我急忙遮住了重點,問她:「你幹嘛。」
她鑽進被子裡,然後抱住了我,蓋好了被子,看著我。
我盯著她,她也在盯著我。
我說道:「你,要幹嘛?非禮我。」
她卻閉上了眼睛,輕輕嘆了氣。
我也索性抱著了她,我們兩就這麼靜靜抱著了許久。
一會兒後,她手機響了,手下拿藥來了,她說房門口,然後掛了電話。
我問道:「你擔心我死了啊?你會守寡是嗎。」
黑珍珠說道:「巴不得你趕緊死。」
這個嘴硬的女人。
不過我挺喜歡她這樣子的,相比起冷冰冰的賀芷靈,我感覺黑珍珠這個小姑娘很多時候,比賀芷靈立體得很多,很多時候,能感覺得到她的溫暖,她的存在,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活潑,她的愛。
賀芷靈至始至終,冷冰冰,太冷了。
冷到讓我覺得她沒感情一樣。
我摟著了她,用力往身體裡拉了一下,她撒嬌一樣的鼻子裡哼了一聲。
很可愛。
死都要死了,還想什麼別的女人那麼多呢。
珍惜現在,珍惜所擁有的。
黑珍珠說道:「以後不要去見她了。」
我說道:「你不是說反正她不可能害死我嗎,她不捨得我死嗎。」
黑珍珠說道:「萬一沉下去了,繩子斷了呢?他們拉不住,手滑呢。」
我說道:「好吧,這倒也是。」
我聞著她頭髮香味,說道:「用啥洗髮露的。好香啊。」
黑珍珠說道:「艾特娜。」
我說道:「沒聽過,很貴吧。」
黑珍珠舉了三個手指:「三。」
我問:「三萬!」
她說道:「千。」
我楞了一下,這女人,難養啊,三千一也不少了。
她打了我一下:「你專心點跟我聊天。」
我說道:「好,專心,專心。」
她說道:「以後不許見她了。」
我說道:「好,我答應你。」
接著,她用手肘撐起頭,俯視看我:「一個人快死的時候,最想的人,就是她最愛的人,你那時候,想誰,有沒有想我。」
問我在我剛才被淹進海里的時候,想誰?黑珍珠是真的,關心我。
她對我,有情有義,有愛。
我最不該辜負的,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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