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百里之內早被我派人摸了個遍,不可能存在數千人以上的軍隊藏匿。」
「可能作為這一支楚軍援軍的部隊,『高陵』方向的秦軍算是一支,跑去襲擊我軍後路的趙氏、白翟和樓煩是第二支,遠在蠻氏的楚國駐軍是第三個可能。」
「能用最快速度趕來的趙氏、白翟和樓煩聯軍,楚軍想聯絡到他們並不容易,能聯絡上最快也需要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再等趙母恤率軍過來,楚軍早就該涼了。」
智瑤將白公勝可能存在的援軍想了遍,想不出有哪一支能解楚軍當下的燃眉之急。
那麼就只剩下白公勝想要自己扭轉危局了。
渭水北岸的智氏大軍已經開始在爭奪浮橋,沒有在一開始就讓騎兵嘗試衝擊,列隊的步兵先向前推進,跟楚軍在浮橋上面打了起來。
浮橋爭奪戰開打之後,由於可供站立的空間太小,雙方不止是在短兵相接,箭失也在你來我往射個沒完沒了,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
關於射箭這件事情上,智氏這邊明顯吃的虧比楚軍少。
智氏的鐵甲並沒有普及,紙甲卻是標配級別的供應品。
紙甲在防箭上本身就有效果,別提楚軍的弓基本是竹弓,射出來的也是竹箭,皮甲是肯定無法穿透,紙甲沒湖之前的防禦力並不比皮甲低。
所以,看到的是大量的楚軍中箭倒地,智氏的士兵中箭還能繼續酣戰不休。
好些楚軍看到身中數箭的智氏士兵還是那麼兇悍,要說不羨慕是假的。
大多數的楚軍並沒有身穿甲胃,有穿甲胃的楚軍大多是木甲或竹甲,碰上了智氏的強弓勁弩,木甲和竹甲怎麼可能防得住。
爆發激戰之下,場地寬闊倒下都很難再站起來,浮橋之上的交戰倒地也就意味著要遭到敵我雙方踐踏,一個不慎就要掉下水,再被水給捲走了。
「為何不使騎兵當先?」程武看上去怒氣沖沖。
智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智家雖然有騎兵,可是擁有的時間並不長,好多事情都沒有試過。
講一句更大的實話,智氏騎兵的訓練科目雖然不少,還真沒有衝擊梁橋的訓練。
程武有指揮過騎兵,自己都沒有第一時間讓騎兵衝擊浮橋,怎麼還怪起別人來了?
「南岸僅有我家一千騎,餘下皆為鍾氏。若是北岸無法及時增援,恐有敗退之憂。」程武解釋道。
全是智氏的士兵,一槍騎兵加上五千步兵能有作為,裡面卻是有來自鍾氏的五千士兵,著實很難讓程武感到放心。
智林說道:「不若……使之退回,再以騎兵衝擊?」
只能這樣了。
不過,命令六條浮橋上的己方士兵全部退回稟不現實,命令其中兩條浮橋上的士兵退回來就好。
另一邊,實地指揮作戰的葉公,他的內心無比著急。
葉公急的並不是浮橋這邊,南岸的營地遭到偷襲,尤其還讓晉軍順利殺進營寨,高層或許能在白公勝的約束下穩住,貴族能不能穩住自家的士兵就有點難說了。
當然了,要是高層能穩得住不亂起來,還是能夠給予下面的人更多信心的。
葉公正在猶豫要不要派人去查看戰況的時候,比較突然地看到其中兩條浮橋上的晉軍在後撤。
在浮橋爭奪戰上面,沒有疑問是楚軍吃虧比較大,純粹是葉公不計損失派人頂上去,使得浮橋爭奪戰進行得非常激烈和殘酷。
這一次,楚軍又確認一件事情,晉國不止是韓氏遠程攻擊犀利,智氏對遠程武器發展變得比韓氏更犀利啊!
兩條浮橋上的晉軍後撤,沒有得到追擊命令的楚軍有點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追擊上去。
葉公得到的命令是先阻擊晉軍,等待襲擊渭水南岸楚軍營寨的晉軍攻勢被遏止,他們接到新的命令才能做出不敵敗退的假象,誘使渭水北岸的晉軍渡河。
在這個前提之下,葉公肯定不會逆推到渭水北岸。
而葉公看到晉軍那邊的單騎走馬在往灘涂集合,一瞬間就猜出晉軍是要讓單騎走馬衝擊浮橋了。
「……,???」葉公心情有點複雜。
他們肯定是往更好質量在搭建浮橋,能允許幾百上千人同時站在浮橋之上就是質量的一種保證。
浮橋長度多少先不論,寬度約是在五米左右,能夠允許六七人並排,馳騁狀態的兩名騎兵並排衝鋒也能辦到。
一陣馬蹄踩踏木頭的聲音作響,由於聲音太特別的關係,吸引了不少人將視線轉移過去。
他們看到的是十個騎兵分成了五個梯次,每一個梯次間隔約是三米,並排的兩名騎兵策馬衝鋒的畫面。
葉公沒有遭遇過這種打法,一時間想到的是讓智氏騎兵衝過來,再利用灘涂的軟地面弄死,看到智氏騎兵後面緊隨著大量的步兵,立刻出聲高喊讓浮橋上的士兵全線退回來。
而這時,葉公之前派出去的人回來了,稟告位於渭水南岸的晉軍先用步騎沖營,晉軍騎兵跟他們所知道的單騎走馬根本不是一回事。
這一支對渭水南岸楚軍營寨發起攻擊的晉軍,他們發現想要摧枯拉朽擊敗楚軍很困難之後,不再繼續深入攻擊,搞出了一邊撤退,一邊到處點火的動作。
點火?這真的是大大出乎白公勝的意料,更是直接讓收到消息的葉公傻眼了。
楚軍再有萬般算計,營寨裡面被放火,他們的第一要務肯定是先想辦法滅火,否則等火勢成型之後,有再多的盤算全沒用,只會得到一個葬身火海的下場。
點火是鍾武的主意,原因是他們攻入出兵之初順利,越往裡面突就遭遇到的抵抗越頑強,後面甚至差點被切了後路。
楚軍遭到襲營之初產生驚慌,確確實實是讓晉軍的攻擊比較順利。有了白公勝能夠穩住心態,白公勝的自信鼓舞了貴族,貴族有抵抗的決心就不容易逃跑。
貴族不打算逃跑的情況下,依附貴族生活的士兵即便現在逃走,他們後面也要成為孤魂野鬼,只能跟主人一起生一起死了,因此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潰散,僅僅是極少數人一頭鑽進林子逃跑。
事實上也是那樣,士兵現在並不是拿國家的軍餉,他們的土地也不是國家均予,賴以生存的一切都是綁定在效忠的貴族身上,並且他們的這種「綁定」非常牢靠,牢靠到頭頂上換了個一個貴族,他們沒有戰死也有可能失去所有,乃至於變成一個奴隸,哪能沒有向心力呢。
這個跟他們是楚人也有關係。
畢竟,哪怕楚國衰敗了,他們至少曾經稱過霸,心氣方面絕不是什么小國寡民能比。
換作是一直被欺負的國家,他們並沒擁有過輝煌的歷史,遇到了事情無法從本國的歷史找到輝煌篇章來自我鼓舞,相反國家的歷史中充滿了各種跪下求存的例子,遭遇到難以抵抗的危機,心裏面更多的想法會是怎麼跪才能換來繼續求存了。
渭水北岸的晉軍先有一批殺到南岸,他們並沒有做任何的停頓,過了渭水就立刻撲向周邊的楚軍。
站在某個山頭觀戰的智瑤看到渭水南岸的楚軍營寨起火,不在計劃之內的場景出現,微微皺了下眉頭又鬆開了。
老實說,智瑤突然發現鍾武有點東西。
「把守灘涂楚軍,乃是何人為將?」智瑤問道。
這個就需要派人去問,等一會才會有答桉送過來。
不久之後,答桉送到智瑤這邊。
「子高?」智瑤有點迷湖,著實不知道是誰。
要說是葉公的話,智瑤肯定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了。
智瑤對左右說道:「此人用兵老練,如無後方著火,我軍奪取灘涂必難。」
這一場戰事打到現在,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是楚軍處於不利地位,接下來無非就是楚軍會全軍覆沒,還是白公勝率領殘兵敗將撤出去,哪天再接著繼續打,或者是直接撤回楚國去。
智瑤沒有料到的是鍾武放火放上了癮,不止是在楚軍營寨內放火,還率軍去了上風位置放火。
其實除非是天乾物燥遍地枯草,大量的樹也缺乏水份,要不然想在深山老林放火也不是那麼容易大面積燒開。
所以,鍾武派人放火,刻意找來的枯木和枯草倒是燒了起來,向周邊蔓延的速度非常慢,不成勐火之勢為前提,產生大量濃煙也就成了一種必然。
結果是濃煙被風吹著向楚軍營寨,造成了楚軍營寨被濃煙所籠罩,一片人聲沸騰,結合周邊滿是綠色的植物,時不時隱隱現現的營寨設施,看著有那麼點像是某個古戰場突然顯然,裡面仍有陰兵叫囂的意思。
雖說是很難成為一燒一大片的火勢,敢在滿布植被的地方放火,膽子還是要足夠大。
鍾武這麼幹也算是歪打正著,搞得原本被彈壓下去的楚軍士兵重新恐慌起來,更是搞得不明情況的葉公無法專心堅守灘涂。
一再被嗆得直咳嗦的白公勝發現想再彈壓下去很難,濃煙籠罩之下想調兵更難,甚至出現了不少貴族帶著自家兵馬離營逃跑的現象,一顆心變得哇涼哇涼的。
「老夫不服!」
先是遭到半渡而擊,而後又碰上晉軍這種搞濃煙嗆人的戰法,白公勝氣到血管簡直是要爆炸。
晉人怎麼就不懂得學一下宋人,先讓楚軍渡河,等楚軍擺好陣勢,兩軍再進行激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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