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氏給予魏氏的答覆當然是沒有見過魏駒。
昨天晚上著實是太亂,大雨之下連火把都打不出來,走夜路完全依靠時不時的閃電提供照明,要不然也不會直至敵人靠近營地才發現了。
那種情況下走錯路是很正常的事情,說不定魏駒走錯了方向,沒有來到智氏這邊呢?
隨後的打掃戰場,有人在楚軍營寨前方發現大量被射死的魏氏士兵,一桿被污泥弄得幾乎認不出來的魏氏將旗也被找到。
「昨夜多方敵軍來襲,我主為求援軍前來智伯處,怎會……」間伯真的搞不懂一點,魏氏的營寨距離智氏的營寨很近,怎麼都不可能讓魏駒迷失方向的呀。
然而,魏駒帶出來的那一批精銳大多倒在楚軍營寨前方,甚至楚軍營寨內也有魏氏士兵的屍體,屬於魏氏的將旗也在楚軍營寨內被找到,證據已經拿了出來,再不可思議好像也成了一件事實?
智瑤面不改色地說道:「昨夜甚亂,我若為楚軍,大股意圖未明部隊前來,亦會下令射箭。」
搞得誰不會那樣做似得。
以昨晚的情況,哪怕是表明了身份,還是不會有人願意超過一定數量的軍隊靠近,怕的就是有人偽裝,進入營寨之後再暴起。
問一下昨夜留守的高層就知道了,他們之中不少吃了信任他人的虧,搞到後面也是拒絕任何軍隊靠近,警告射箭還是不退,接下來就是箭雨招待。
天亮之後,智瑤接管了沒有離去各諸侯的兵力。
沒有人反對,或者說有人想反對又不敢,原因是他們帶來的軍隊本來就不敵晉軍,一夜過去更是損失慘重。
戰事並沒有完全停止下來,極少數局部仍舊在亂之外,鄭軍則是還在攻打魏氏的營寨。
鄭軍在昨夜就已經殺入魏氏的營區,雙方在營區內打了一夜的亂戰,隨著罕達率領援軍過來,魏氏的主營區都淪陷了五分之一。
在確認魏駒失蹤之後,魏氏內部一下子亂了起來,結果又是一片又一片的營區失守,有點連繼續堅持下去都辦不到的趨勢。
到底是鄭軍想要一舉打崩魏氏,還是鄭軍想退不得,暫時很難搞清楚。
魏氏能說得上話的人,他們現在就想知道魏駒的下落,心思不在交戰上面,指令發布得不及時,某個需要援軍的區域遲遲得不到援軍肯定會失守,一些兵力過剩的地方則是造成戰力浪費。
所以,指揮官的存在真不是戰前大手一揮,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更是需要在後面不斷根據需要調動兵力。
對名將的要求從來都不是什麼足智多謀,那是軍師、贊畫、參謀的活。
什麼叫作名將呢?基本上就是能夠做到形成局部以多打少,以少量兵力扛住跟多的敵軍,微操做到極致就是如韓信那般兵仙的大老了。
智瑤在接手各軍的指揮權之後,第一時間做的不是增援看似及及可危的魏氏,下令尋找傷員以及清理屍體。
趕緊將如地獄一般的場景抹掉確實是一件比援救魏氏更迫切的事情,否則不知道要有多少士兵被嚇得暫時失去戰鬥力。
再則說了,沒有誰樂意待在滿是死人的環境之中?
裡面當然有智瑤自己的考慮,昨夜可是有不少智氏的士兵進行偽裝,怎麼可能沒人戰死呢?及早將屍體和傷員處理好,能夠最大程度地避免暴露。
所以,不管是哪裡的傷員,他們都被智氏進行接收。
因為智氏有特別的救治傷員技巧,各方對將傷員送到智氏的救治營區,倒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對。他們甚至派出了自己的醫匠,想著能不能偷學一手。
智瑤接管了全軍,同時也獲得了各方俘虜的看管權力,進一步減少暴露的可能性。
總的來說,一切正在朝智氏有利的趨勢發展。
有沒有人察覺到不對勁這種事情?拿不出有力的證據為前提,智商正常就會選擇引而不發,再在暗中收集證據,才不會貿貿然捅破。
「若攻『新鄭』,種有一計。」文種突然間說道。
他們正在開小會,主要商議怎麼對待仍在攻打的鄭軍,進而談到要怎麼處置鄭國。
認為楚軍、越軍都是盟友的鄭國,他們暫時沒有派人聯絡楚軍或是越軍,搞得楚國和越國暫時並不知道自己成了鄭國的盟友。
剛才韓庚提到了一點,正在攻打魏氏營寨的鄭軍至少四萬,昨晚肯定也損失了大量的兵力,詢問要不要趁機拿下「新鄭」這座堅城。
智瑤很有興趣地問道:「越卿何計,速速道來。」
文種也不賣弄,說道:「既是鄭軍在外,我可喬裝鄭軍騙城。」
好像……,有點可行性啊?
目前的鄭軍也是亂得可以,好些地方一看就是各自為戰的狀態,不少打不下去的鄭軍確實退向「新鄭」,並且還得到允許進城。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去了東南那塊地方當官的人,腦子就是比別人靈活,戲劇裡面的橋段竟然都建議出來了。
歷史上有喬裝騙城,並且成功的例子嗎?
智瑤還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只是記得這種手段在戲曲、小說和影視裡面很常見。
要不,試一試唄?
既然是文種提出來的建議,自然是由文種去執行。
智瑤假設文種真的能夠做成,進行了一些相關的準備。
到底能不能成,除了幾個想看稀奇的人之外,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當一回事。
同時,大家也算是再次見識了越國的風氣,不免心裡會產生更大的警惕性。
智瑤在會議結束後召集了韓庚、狐解、鍾全以及向巢。
幾個人中獨獨向巢算是外人,比較不理解自己怎麼也能參加晉國眾「卿」的會議。
「既是鄭軍傾巢而出,陷於魏氏營盤難以自拔,我自設法殲滅。」智瑤開門見山說道。
當前,各個國家或家族在昨夜蒙受多大損失,一時半會比較難以算得清楚,能抽出多少兵力則是大多心裡有譜。
不矛盾,能夠傳達軍令之後,肯定是第一時間掌握更多的軍隊,不然會很沒有安全感的。
智瑤問了一圈,知道眾人不會如實上報,還是按照他們講出來的可調動部隊數量進行了布置,隨後看著向巢說道:「攻鄭亦是宋國本份。」
宋國跟晉國現在盟友。
更精確的來說,宋國可是跟魏氏結盟一起在針對鄭國,不出力非常不像話。
向巢說道:「寡君有兩萬可用之兵,可全數交予晉卿。」
昨晚宋軍遭到的襲擊比較輕微,並且坐鎮的向巢嚴令不得出營,受到的損失應該是諸侯中最少?
宋君欒帶來了三萬七千多部隊,願意拿出兩萬算是十足有誠意,同時也是一種非常果決的當機立斷,接下來是要繼續當晉國的小弟了。
智瑤與向巢對視,說道:「宋不負我,我必不負宋。」
向巢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臉,認為得到這樣的承諾,著實是感到美滋滋。
當下有效戰鬥力最多的是智氏,智瑤手頭約有四萬的兵力可以調動。
這個是智氏在攪動風雲,引發亂戰的同時,自己的營寨早就全面戒備,出現損失也是喬裝的部隊,營寨內的部隊基本沒有損失。
如果有人留心,著實不能單純用智氏防備嚴密去解釋。
當然了,同樣沒有多大損失的還有宋軍和楚軍,有人懷疑也只能是懷疑,拿不上檯面的。
晉軍與宋軍聯合起來在包圍鄭軍,戰事開打之後,文種的機會來了。
並不是罕達或駟弘不想撤軍,比較尷尬的是昨夜一陣亂戰讓指揮鏈失效。
說白了就是兵找不到將,將也找不到下一層的軍官,怎麼去發布指令呢?
這才是正常情況,亂戰之下還能保持指揮鏈,乃至於能夠調動全軍,哪怕是無線電出現的時代都辦不到的啊。
圍剿之戰正式開打,智瑤也見到了魏氏的一些中上層。
與魏駒同輩的魏執率先發聲,說道:「泣血懇求智伯派軍追擊楚軍!」
小半天過去,關於魏駒的下落還是沒有一絲半毫的消息。
魏氏這邊只知道楚軍營寨有大量自己的士兵戰死,連帶主將旗幟也落在楚軍的營寨裡面,認定魏駒的失蹤就是跟楚國脫不開關係。
智瑤正要說點什麼。
有人來報,說是喬裝之後的越軍進入「新鄭」城中,請求晉國這邊速速派遣援軍。
這……,還真被文種干成了?
而那有另外的故事,比如罕嬰齊覺得返回的「鄭軍」很不對勁,看似不可力戰的撤退,結果退回來的士兵看似戰袍和甲胃不齊,卻是每一個士兵手裡的武器沒丟。
這是敗兵或潰散之後該有的樣子嗎?不止要看上去非常狼狽,士兵手裡的武器也該大多丟棄才對呀!
所以,騙城這種操作,真不是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再搞得狼狽不堪就能騙過人,有種的話連兵器都別帶,不然一個個看上去狼狽卻都有武器,不是最大的破綻嘛!
智瑤聽說文種真的騙開了「新鄭」的城門,講實話是感到難以置信,懷疑鄭國君臣怎麼能懈怠到那種份上。
「如今『新鄭』或許可取,諸位欲做何為?」智瑤問魏氏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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