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我涇水之東,滅我諸地之邑。如今我與義渠大戰,原軍竟是偷襲都城,姬瑤實欺我太甚!」
在當前指名道姓就是一種罵人的方式。
秦國都城被原軍占領的消息剛剛傳到涇水上游北岸的秦軍營地,帶來消息的卻不是秦國人,乃是從代地趕來的趙毋恤。
得知都城「雍」被原軍攻占的秦國君臣自是做出大憤的表情,不止一人揚言要跟原國拼了。
話說,秦國君臣真的不知道「雍」被原軍偷襲並且占領的消息嗎?沒有可能的事情。他們早就已經得知,只是將消息壓了下去而已。
秦君刺看上去非常忿怒,著實也是遺怒難消,心裡卻想著目前的秦國根本打不過原國,開始思考趙國之主趙毋恤親自過來通知這個消息有什麼目的。
「如今原國勢大,看似別無生亂之象,委實難以匹敵。」趙毋恤說道。
這話在秦國君臣聽來卻像是在激怒。
秦君刺沒有耐心跟趙毋恤廢話,比較直接地問道:「代君此來,尚有它事?」
趙毋恤答道:「原國亦有對代國用兵跡象。」
假的。
純粹是趙毋恤得知原國西征,幾乎沒有難度就拿下秦國都城,很清楚一旦秦國失去了「雍」再無基業跟原國硬撼。
考慮到秦國目前進行遊牧的人口遠遠超過定居農耕的人口,原國應當不會死追秦國的遊牧部落,該輪到出兵打擊代國。
趙毋恤還能猜出原國必將對燕國用兵,並且一定是在三五年之內。
代國有派人前往燕國,能夠取得什麼效果就有點不好說了。
那些並不難猜,沒有國家願意腹背受敵,原國先後兩次擊敗以楚國為首的聯軍,一時半會無法跟他們決出勝負,必定會想著剪除秦國、代國和燕國,用以保證後方的安穩。
「毋恤有遷徙避禍之心,向西往大河九曲之地,向東則入燕國。特來告知兄長。」趙毋恤說道。
所謂的大河九曲之地就是河套,目前屬於樓煩的勢力範圍。
趙氏代國一直以來跟樓煩大小摩擦不斷,追擊樓煩敗兵偶然進入河套範圍,一看之下發現河套不止適合放牧,同樣能夠進行農耕,著實是一塊寶地。
「舉國遷徙……」秦君刺呢喃道。
得知都城已經丟失的秦國君臣不止一次進行小範圍的商議,回去光復「雍」對現在的秦國很難辦到,幾次商議下來的決定是先退回「冀」地。
這個「冀」地曾經也是秦國的都城之一,位於渭水的上游,跟秦國的老牌盟友綿諸離得非常近。
綿諸在諸夏的名聲不顯,滅亡時也不見史書記載過程,後來成為秦國隴西郡的一部分。
秦人曾經在「西垂」養馬,勢不如人之下再回去西邊蟄伏不算什麼,積蓄力量進行等待,原國陷入頹勢則捲土重來,原國依舊強大則向西進行擴張,不信原軍在應對中原諸侯時還有餘力西進。
「入燕?」秦君刺心想:「有多久沒有聽到燕國的消息了?」
沒開玩笑,自從大河變道之後,燕國就與中原諸侯失去了聯繫,算起來有一百年以上的時間了。
秦君刺不明所以地問道:「舉國入燕?」
趙毋恤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最後說道:「我入燕借地,以圖共抗暴原,想來燕君無有拒絕之理。」
對於原國會攻打燕國這一點,秦國君臣聽趙毋恤一番講述,馬上認可了趙毋恤的推斷。
只是吧?趙毋恤不知道燕國現如今的情況,並且沒有得到燕國的允許就在做舉國遷入燕地的準備,是不是有點那什麼了。
「燕君拒不接納,我往大河九曲之地而去便是。」趙毋恤完全是在暗示代國現在很是靈活機動。
代國現在的人口約是二十來萬,其中的五萬多人口是從晉地帶走,剩下的則是十來年擴張之下的成果。
別看代國人口只有二十來萬,趙毋恤卻是常年集結三萬的大軍四處征戰,打得樓煩叫苦不迭。
趙毋恤是怎麼來維持平時用兵三萬的消耗呢?就一個打法:以戰養戰。
在這種作戰方式之下,樓煩已經被迫在向更北的區域轉移,趙氏代國也練出了一支吃苦耐勞並且極其善於奔襲的騎兵部隊。
如果不是原國騎兵給趙氏代國的心理陰影太大,趙毋恤也不想惹來智瑤的注意力,說不定趙氏騎兵現在已經打得過原國騎兵了。
秦國君臣還是無法理解趙毋恤為什麼要特地過來。
僅僅是趙氏代國想要舉國遷徙,不管是去大河九曲之地,或是前往投奔燕國,派個人前來知會一下也就是了,用得著趙毋恤親自過來嗎?
趙毋恤發現許多秦國大臣陷入思考,心中想道:「對,就是這樣,你們開始動腦子,想得越多思想就越混亂。你們的思想不混亂,我怎麼有機會搞事呢。」
現在的秦國陷入很尷尬的境地,失去都城對秦君刺的影響更是無比之大,沒有實力奪回「雍」的同時,看不到擊敗義渠的希望,雙重打擊之下威望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能不能奪回失地是一回事,要不要奪回失地又是另一回事,該有的姿態怎麼都要做一下的吧?
讓趙毋恤有點意外的是秦君刺作為秦國人卻像是沒有血性,要不然趙毋恤自己都送上門來,並且還告知舉國上下已經做好遷徙的安排。
既然代國隨時都能夠進行大規模的行動,代表具備隨時參戰的準備,對吧?
秦君刺試一試邀請趙毋恤調來軍隊一起與原軍一戰,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遭到拒絕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
「報!!!」
帳篷外響起了喊聲。
來人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入內,沒有得到示意就將原軍出兵向西的消息進行匯報。
在所有人陷入安靜的時候,趙毋恤說道:「原軍向西必是往『西垂』而去。」
原國占了「雍」還不夠,連秦國的發源之地都不放過?
一瞬間,帳內秦國眾臣發出了怒吼之聲,一個個向秦君刺跪地請戰。
秦君刺的臉色當然無比難看,理智卻在告知只能忍。
原軍先攻占「雍」又繼續進軍向西,擺明了就是想逼迫秦軍與之一戰。
且不提原軍為秦軍準備了什麼陷阱,正在與秦軍交戰的義渠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屆時秦軍就要陷入兩線作戰的窘境了!
秦君刺看向趙毋恤,勉強地笑了笑,問道:「如之奈何?」
趙毋恤倒是想主動提出合兵南下與原軍一戰,只是不能夠。
「你倒是邀請我合兵作戰啊!不說,我怎麼有機會使兩個趙氏重新合一!」趙毋恤腦海中有一個小人在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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