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狼嚎,和馬忽然想到一件事,日本狼應該在20世紀初就被殺光了啊。
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之前在複習考東大的時候,完全沒有背過相關內容的記憶。
按理說日本狼滅絕在日本歷史上應該算很大的事情,東大入學考試不一定考,但複習的時候沒複習過相關內容就很離譜。
和馬明明記得複習的時候有複習過渡渡鳥之類滅絕生物的內容,沒理由日本狼沒份。
所以,很可能這個時空日本狼就沒滅絕。
和馬扭頭看著玉藻。
玉藻說過,直到吳的兵工廠製造出46厘米巨炮,最強大的怪異們才承認自己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那應該已經是20世紀30年代了。
換而言之,在20世紀初怪異們應該還在日本擁有比較大的話語權。
日本很多地方可是有祭拜狼神的傳統,日語裡狼和大都可以發「歐」的音,「狼神」又經常被寫作「大神」。
既然玉藻前是實際存在的,那狼神應該也實際存在,他應該不會坐視日本狼被屠殺殆盡。
玉藻一直面朝著狼嚎傳來的方向,延遲了幾秒才注意到和馬看她的目光。
兩人對上眼之後,她擺了個可以盡情展現自己泳裝風采的姿勢。在她旁邊的日南里菜見狀,趕忙也拿出前平面模特的素養,搔首弄姿起來。,
雖然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但是和馬還是很認真的欣賞了一秒才說話:「這附近有狼神相關的傳說嗎?」
「有。」玉藻沒有前非常肯定的說道,「實際上犬神、狼神和妖狐的傳說遍布整個日本島,到處都有。」
美加子敏銳的發現了問題:「犬神(讀作易怒卡密),狼神(讀作歐卡密),都是卡密,只有狐狸是妖狐,明明都是犬科呀。」
和馬捏了一下美加子的肩膀,讓她少說一點,這樣戳玉藻痛處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但玉藻根本沒理會美加子,她若有所思的抬頭看看天:「不過,離這裡最近的祭拜狼神的神社,在兩三百公里外呢。」
和馬自動把這句話翻譯成「我的老朋友住在兩三百公里外」。
「那就是普通的野狼?」和馬嘀咕道。
保奈美忽然說:「有可能是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這些犬類除了汪汪叫之外,也會這樣仰天長嚎,跟狼一模一樣。」
和馬:「你還養阿拉斯加?」
「我沒有,但是跟爺爺去打獵的時候,經常和獵場的阿拉斯加還有德國牧羊犬一起玩。
她話音剛落,剛進入浴池貼著千代子坐下的甘中美羽學姐就接口道:「我們家也養了很多德國牧羊犬來看馬場,山裡的狼叫了他們也會叫,然後狼就不敢過來了。」
和馬:「所以這些嚎叫裡面,還混著德牧的聲音?」
「不知道啊,我又分不出狗的嚎叫和狼的嚎叫。」甘中學姐兩手一攤,「要我說,這沒準是山裡有某位外神的信徒做了什麼事情,明天我們進山去看看唄?」
「別這樣,我們這裡沒有會開船能撞大章魚的人。」和馬擺了擺手,拒絕了小不點學姐的提議。
這時候,狼嚎結束了。
正好這時候有人敲混浴池的拉門,和馬朗聲應門:「誰啊?這裡包場了。」
「是我,」蒲島女士的聲音傳進來,「剛剛村公所打電話過來,說狼嚎不用擔心,已經向上面報告了,應該過幾天就會有狩獵隊進山驅趕。」
和馬:「這附近經常有狼?」
「沒有哦,可能是從別的地方遷移過來的狼群,畢竟今年氣候異常,是那個什麼什麼現象……」
「厄爾尼諾。」和馬替蒲島女士說出來。
「對對,厄爾尼諾現象,桐生君也覺得今年比往年更熱對吧?我想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和馬撓撓頭,心說別什麼鍋都扔給厄爾尼諾啊。
看起來日本人也有蹭最新科研成果熱度的毛病,和馬上輩子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比如量子計算機一取得突破,全國的騙子都立刻過來蹭一蹭熱度。
這年頭厄爾尼諾還是個新鮮玩意,電視也好廣播也好,全都在連篇累牘的報道,然後就成這樣了。
「我們知道了,放心,我們見多識廣了,區區狼嚎而已小意思。」
美加子:「對對,我們可是經歷過大阪人質事件和酒店炸彈事件,特別是酒店炸彈事件,我還用滅火器給炸彈魔來了一傢伙呢。」
美加子得意洋洋的誇耀著自己的功績,腰板挺直鼻孔朝天。
和馬想都沒想,把食指和中指插進她鼻孔。
「和馬你幹嘛!」
「不,就是突然覺得你的鼻孔很大,看到很大的鼻孔自然而然的會想這樣做,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沒有這樣的常情好不好!」
保奈美在旁邊,被美加子跟和馬的裝瘋賣傻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玉藻則在旁邊隔著門和蒲島女士對話:「這附近有狼襲擊人的報告嗎?」
「已經幾十年沒有過了,上一次有狼出現,應該還是大正時代來著,村裡的老婆婆們說不定記得。」
「下午我跟和馬出去,和一個叫野田的老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她沒有提狼的事情,而是警告我們說山里住著喜歡吃人心肝的妖狐。」
「那個說不定就是為了嚇唬小孩子,避免他們被狼吃了編出來的故事哦。」蒲島女士說道,「我小時候村裡的老人也是這麼嚇唬我的。」
「蒲島女士是本地人啊。」
門外的蒲島女士答道:「是啊,我還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村里開始安裝手搖發電的喇叭,用來播放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
「那個音樂老實說,在空蕩蕩的山野間迴響的時候有點慎人,大人們就開始用妖狐的故事嚇唬小孩子,說這個音樂代表妖狐要來抓小孩子,吃心肝了。」
和馬雖然在和美加子裝瘋賣傻,但耳朵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狀況,這時候他插嘴道:「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用不淨貓的故事來嚇唬小孩子們。」
「大部分地方應該都有類似的傳說吧,都是為了讓小孩子不要夜裡在外面玩。」甘中美羽學姐接上和馬的話茬,「我們新怪談研究會的學長們,做過一個相關民俗的調查,查閱了大量民俗學研究的資料,總結了一個表。」
和馬:「只是在圖書館調查啊,那還好,他們要是為了這個選擇走遍日本,怕是已經開船出海撞章魚了。」
美加子:「你們老說撞章魚,而且還一副『大家都應該知道這個』的架勢,我一直都沒好意思問,現在我忍不下去了,你們到底和章魚什麼仇什麼怨?」
不等和馬開口,保奈美就先解釋道:「克蘇魯神話的開山作里,主角遇到了甦醒的古神克蘇魯,然後開著機動輪船撞了上去,把它撞回自己的宮殿去了。」
美加子:「克蘇魯好弱!感覺還沒有哥斯拉百分之一能打!」
確實。
美加子看著甘中美羽,問道:「你們研究會研究的就是講這種弱爆了的傢伙的故事的玩意?」
甘中學姐翻了翻白眼,身子向下沉,讓溫泉池的水沒過嘴唇,然後金魚一樣噗嚕噗嚕那樣吐氣泡。
這時候玉藻過來也坐進溫泉池裡,她沒選和馬身邊,而是跑到了和馬對面,和甘中學姐以及千代子隔著幾個身位。
跟在玉藻後面下水的日南里菜疑惑的看了眼玉藻,然後「哦」了一聲懂了,趕忙跑到千代子另一側,也隔著幾個身位坐下。
美加子明顯沒懂,便問:「日南醬你不是整天嚷嚷著要誘惑和馬嗎,怎麼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很簡單啊,我坐在這邊,和馬能直接看到我,我要是坐到你或者保奈美身邊,那和馬要看我就難了,怎麼都得隔一個人。不愧是雞蛋子師姐,高,實在是高啊!」
玉藻微微一笑。
甘中美羽又把嘴巴從水裡拉出來,問旁邊的千代子和晴琉:「我們是不是當燈泡了?要不我們去蒸下桑拿?」
晴琉:[八一中文網 www.x81zw.cn]「你們倆去吧。」
甘中美羽看著晴琉,發出了「誒」的聲音。
她那表情分明在說:「你居然也是修羅場的一份子嗎?」
接著她目光轉向千代子,雖然沒開口,但表情已經在問了:「你也是?」
千代子站起來:「我們去蒸一下桑拿吧!」
說完她就出了溫泉池,走向桑拿房——日本人喜歡蒸桑拿,男湯女湯和混浴各配了一個獨立的桑拿房。
甘中美羽趕忙從水裡爬出來,跟上千代子。
「小心點,」和馬對著妹妹的背影喊,「記得打開報警裝置。」
這是最新型的桑拿房的標配,房裡氧氣濃度太低或者有過量一氧化碳的時候,就會報警並且自動通風。
日本人也是怪,明明給桑拿房配了現代化的設備,但生成蒸汽的裝置卻非要弄成手動加水,蒸桑拿的人覺得蒸汽不夠了,就舀一瓢水澆進爐子裡。
他們可能鍾愛這種自己澆水的感覺,覺得用鍋爐的蒸汽靠閥門調解蒸汽量就不夠純粹了。
千代子和甘中學姐走後,溫泉池這邊暫時陷入了沉默。
晴琉撥動琴弦,卻沒有唱歌,只是輕聲哼著不知道什麼曲子的旋律。
和馬一手摟一個妹子,眼睛看著三個妹子,心中正暗爽呢。
這時候保奈美開口了:「蒲島女士還說什麼了?」
「沒什麼,她被前台喊走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玉藻回答道。
美加子:「是殺人事件!」
和馬拍了下她的肩膀。
玉藻笑眯眯的說:「美加子,一般在那種連環殺人題材的b級片裡,你這種就是第一個死的。剛好你身材這麼好,開膛破肚的話b級片的觀眾肯定會大呼過癮。」
「誒,我要死了嗎?和馬,如果我死了,兇手一定是雞蛋子!她嫉妒我身材!」
和馬:「這話說出來你就真的死定了,你看玉藻,她雖然在笑,可是她彎起的那哪裡是嘴角,那是從嘴角冒出來的狐火啊。」
「是狐火啊,那確實完蛋了,那準備後事吧。我希望能夠埋葬在……」
「我會把你埋在高高的山崗,再插上一躲美麗的花,每當人們從那裡經過,都說『多麼美麗的花』。」
保奈美樂了:「美加子還去義大利打過游擊?」
和馬反而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啊朋友再見》這歌,最早的版本是義大利反墨索里尼游擊隊的歌曲,義大利版本也不是「朋友再見」,義大利名字叫《bella ciao》,bella是姑娘的意思,ciao是再見。
這是游擊隊員和心愛的姑娘告別,奔赴戰場的歌。
不過國內流傳的大部分是南斯拉夫電影《橋》的翻譯版本。
說起來,《橋》裡面的游擊隊也有一個義大利人,而且武德充沛。這據說是體現了南斯拉夫游擊戰爭的真實情況,確實有很多反墨索里尼的義大利人到了南斯拉夫來參加抵抗運動。
***思想控制下的義大利人費拉不堪,紅旗下的義大利人武德充沛,結論是***不行。
不過,保奈美居然知道這首歌,有點意外。
「保奈美你聽過這歌?」
「為什麼沒聽過,這歌還挺有名的啊。」保奈美疑惑的說,「還有日語版呢,十年前學生們都在唱哦。」
保奈美話音剛落,晴琉就彈起和剛剛不一樣的和弦,開始唱這首歌的日語版。
和馬聽著歌,開始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打節拍,指尖有節奏的打在少女光滑的皮膚上。
說實話,和馬有點愛上這種感覺了。
一曲結束,日南里菜冷不丁的說:「我也有個疑問,桐生師父你好像很自然的就摟住了美加子師姐和保奈美師姐,難道師父你已經和兩位師姐走到這一步了?」
和馬這才想起來,剛剛是跟美加子鬧著玩,摟了上去,然後就一直沒鬆開。
自己好像白吃了那麼長時間的豆腐。
他趕忙收回手:「呃,不是,我只是……忘了收回來了。」
保奈美:「沒關係,我也不在意。」
你倒是在意一點吧。
和馬心中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美加子:「切,還是被發現了,我本來想著就這樣一直賴到泳裝派對結束呢。」
玉藻端起茶杯,咕嚕嚕喝茶。
「等一下!」和馬喊道,「你茶杯哪裡來的?」
玉藻一指池邊噴水的石雕:「這個雕塑的基座是個柜子哦,裡面有酒有茶。」
說著玉藻打開那柜子,從裡面拿出個盤子放在水上,再拿出一瓶那種用日本特色酒瓶裝著的酒,放在漂浮的盤子上。
「看。」她說。
美加子感嘆:「好厲害,原來上流社會真的會一邊泡溫泉一邊這樣喝酒嗎?」
保奈美:「會哦。這種盤子都是特製的,重心在中部靠下的位置。另外酒盤子能不能浮起來,也是判斷溫泉好不好的標準之一,好的溫泉水裡礦物質濃度大,盤子會飄得很穩。」
和馬哦了一聲,又學到了沒用的知識。
他對玉藻說:「趕快把酒收起來,甘中學姐回來看到酒,就會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孩子非要喝的。」
玉藻笑著把酒杯和盤子都收回了基座下面的柜子里。
這時候晴琉忽然抬頭:「啊,看到月亮了,剛升上來的。」
其他人也一起抬頭,果然看見圍欄的邊緣出現了皎潔明月。
保奈美伸手拿過遙控器,把露天浴池的燈光關了一部分。
皎潔的月光落在煙霧升騰的浴池周圍,落在少女的肌膚上。
有那麼一瞬間,和馬以為玉藻頭頂盤成團的頭髮變成了銀白色。
待他定睛一看,卻還是油光發亮的黑。
嘖,可惜了,還以為是白毛大狐狸呢。
晴琉:「月色真美啊。」
她大概只是感嘆月色,但其他人全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
晴琉察覺到目光,疑惑的皺眉,然後才反應過來:「不是,我只是在感嘆月色而已啊!」
「晴琉琉,你的想法我們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啦!可惜某人太渣,才裝作視而不見。」美加子突然發動了必殺一擊。
「我見了,而且也接受了。所以現在我們才像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啊。」和馬頓了頓,「我們道場,就是個大家庭!」
除了玉藻,幾個妹子都一起搖頭。
日南里菜:「渣得這麼理直氣壯的,桐生師父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和馬正要反駁,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和馬問。
「是蒲島。」
「什麼事?」
「是這樣的,桐生老師,又有幾個大學生來我們這邊投宿,我們說旅館已經被包場了,讓他們去溫泉街上找其他的旅館,但是他們借用電話問了其他幾個旅館,結果發現都被訂滿了。」
和馬:「來問我的意思是?」
「我們旅館作為鎮上最大的旅館,其實還有很多空房間,這麼晚了趕他們回幾十公里外的鎮上好像也不好……」
「大岩川先生怎麼說?」
這旅館是騷尼音樂包場的,大岩川是騷尼在這裡的話事人,理論上這個事情他同意就行了。
蒲島女士回答:「大岩川先生讓我來問桐生老師的意思。」
和馬想了想,忽然過了靈感,問:「這幾個大學生,是哪個大學的?」
「是明治大學幻想生物研究會一行。說是來祭奠去年死去的同伴的。」蒲島女士回答道。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3.68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