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摸著下巴。
就如同兩位行政官所言,在日本的社會中,太太的社交能力對男人的加成非常大。
早點結婚,然後讓太太進入太太會是非常重要的拓展人脈的手段。
可是和馬現在還沒有做好結婚的心理準備。
實際上連結婚的對象都沒考慮好。
表面上看在玉藻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而且經常聚集在桐生道場的女性里,玉藻是唯一跟和馬越過那條線的。
但是玉藻本身對結婚這件事並不是非常看重。
和馬在大四的時候問過玉藻對結婚的看法,當時她笑著講了個故事:「很久以前,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你可以看作是我的閨蜜。
「我們一起度過了數百年,然後她愛上了一個人類,和那個人類結婚了。
「但是人類的壽命如此的短暫,特別是那個年代,50歲的人類已經算高壽了,一轉眼她的愛人就老去,把她一個人留在世上。
「她被寂寞折磨,最後失心瘋了,變成了邪惡的大妖,人類的劍豪決定為民除害。
「當時我攔住了劍豪,懇求他把送朋友最後一程的工作交給我。
「當時我是全日本最強的妖怪之一,戰鬥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最後,我砍掉了摯友的頭顱,抱著她的頭顱等待她的生命消逝。
「這時候,頭顱說話了。」
當時和馬沒忍住吐槽道:「只剩頭還能說話?」
玉藻輕輕打了和馬一下,繼續道:「妖怪有很多種,只剩頭還能活一段時間也是有的。摯友的頭顱在我懷中輕聲說『謝謝你。很高興最後是你來殺我。人類的劍豪斬殺我之後,會把我掛起來遊街,會很不好意思。』
「我說:『你在說什麼傻話呢,都是嫁過人的老姑娘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但是她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繼續訴說著『沒有他的世界,好寂寞啊。我不知道這會如此的痛苦。』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她其實已經沒有感知了,她只是在訴說而已。
『看到是你出現的時候,我其實就恢復意識了。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廝殺過了?能在生命的最後全力全開的和你打上一次,真不錯。』
「聽到這話的時候,淚水奪眶而出。從那時候其我就下定決心,我可以和人類曖昧,但絕不戀愛,直到我找到讓我變成人類的方法為止。
「所以幾百年過去了,我為宮本武藏唱過曲子,他知道要京都就一定會來我的店,一邊聽曲一邊講述自己旅行中的見聞。
「我曾經是水戶黃門的知己,但是當他帶著將軍指婚的公文過來拜訪的時候,我卻表演了一出上吊自殺的戲碼。你別笑,我當時真的把自己吊起來了,為了逼真,我頭天晚上就上去了。」
當時和馬調侃道:「我也想看你吊起來的樣子,一定很養眼。記得人類不管男女被吊起來之後都會尿褲子的。我想看。」
和馬本來以為自己會被粉拳一頓捶,但是看起來玉藻好像真的生氣了。
於是他表演了一下大丈夫的能屈能伸。
和馬認慫之後,玉藻繼續說:「作為一個妖怪,想要假死還是很容易的,再加上我有世代侍奉我的一族幫忙。水戶黃門最後迎娶了歷史上記載的那位公主。
「幕末的時候,我跟坂本龍馬又成了知己,但是這一次我用的男兒身和他接觸的,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總而言之,我恪守誓言到現在。雖然現在我開始變老了,但我不確定自己的壽命有多長,搞不好會像精靈一樣長壽。
「托爾金的《魔戒》最後精靈公主的結局,我看著感覺很淒涼。所以,我們戀愛可以,結婚這事情,恐怕得等到我眼角出現魚尾紋,胸肌也開始下垂才會考慮。」
當時和馬挑了挑眉毛,學了一回世界非物質遺產讓子彈飛,摸著玉藻的良心說:「那恐怕還要等很久吧?」
「那就娶別的女孩唄,我反正又無所謂的。不過你記住了,只要有一個法律婚,很多事情就麻煩了。」
以上就是大四那年發生在和馬跟玉藻之間的對話,總之現在和馬沒法娶玉藻,除非她明天就被重力束縛住靈魂。
而保奈美現在忙著競選,不能結婚。
她的政敵現在攻擊她的時候,甚至說出了「她生孩子的時候難道大著肚子來參加議會投票嗎」這種話。
和馬這邊的妹子裡面,社交能力強的就保奈美和玉藻,日南里菜社交能力也不弱,畢竟是當過學生會長的人,但是比起這兩個規格上就差了一截。
至於遠在英國的美加子,她的社交能力是猴子級別的,別說提供助力了,不拖後腿就燒高香了。
想到這和馬嘆了口氣,對面前幾人兩手一攤:「我也是沒辦法啊。」
橋本警部搖了搖頭:「我看你是沉迷被美少女包圍的感覺吧。根據周刊方春……」
「那是造謠啦,沒有那種事情。」
和馬打斷了他的話。
這個該死的花房隆志,胡編亂造了那麼多和馬的風流韻事,總覺得每次都只是讓他請一頓飯有點虧了。
這時候榊清太郎咳嗽了一聲,把眾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後說:「辦公室政治的話題,晚上喝酒的時候再說。我看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下班的話,還能趕在高速堵上之前回到東京。」
眾人一起看牆上的表。
和馬:「提前半個小時下班沒問題嗎?」
「還剩半個小時,也沒法搞什麼訓練了。放心,明天體能訓練增加一個基數,把今天偷的懶都補回來就好了。」
和馬撇了撇嘴,心想這個準軍事化組織就這麼個準軍事化的?
搞不好自衛隊本身也好不到哪裡去。
榊清太郎喊來自己的副手,下達了「今天可以解散」的命令,然後扭頭對和馬說:「今天晚上我們去辦個歡迎會吧,正好你也熟悉下同事們。我們一起坐你的車回城。」
和馬:「我的車嗎?」
「你的車絕對夠座位吧?」榊清太郎問。
麻野搶白道:「那肯定夠啊,那車出了大,就沒有別的優點了。」
「行,那我們出發吧!」
橋本警部皺著眉頭說:「我不把車開回去的話,明天上班就麻煩了,台場這邊公共運輸手段很少啊,城鐵還在建呢。你告訴我地方,我自己開車去吧。」
「你就不能坐機動隊的通勤巴士過來嗎?」榊清太郎皺眉,不滿的看著橋本警部。
訓練場管理員岸本插進來說:「橋本家距離巴士的出發地點很遠啦,不方便。他要坐巴士上班,明天得早上四點就起來,比我女兒早上參加田徑部的晨練還早。」
和馬:「你連女兒都有了啊。」
「我剛大學畢業就結婚了,然後就有了孩子。」岸本一邊說一邊拿出錢包,展示裝在錢包里的女兒的相片,「很可愛吧?」
和馬:「是很可愛。」
其實沒有桐生道場的妹子們好看,但是和馬很樂意說幾句客套話。
這時候榊清太郎的副手過來報告:「隊員們已經解散,我填完今天的日誌才去參加桐生警部補的歡迎會。」
榊清太郎點了點頭:「辛苦你啦。常野,你來嗎?」
常野雄二瞪了和馬一眼,然後目光掃過橋本他們幾個,說:「我這個下稻葉派還是不去影響諸位喝酒的興致了。」
榊清太郎喊住轉身要走的常野雄二:「等一下!你幹什麼?我說過大家一起歡迎下桐生警部補,怎麼,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常野雄二沉默了幾秒,最後畢恭畢敬的對榊清太郎鞠躬:「對不起。」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一起去吧,去我一直光顧的老店。桐生警部補,地址是這個。」榊清太郎從牆壁上掛著的便簽本上撕下一張便簽,用掛在插在便簽本上的筆飛快的寫下地址,遞給和馬。
**
榊清太郎介紹的店,掛著一看就相當高級的燈籠。
常野雄二看到燈籠的瞬間就有點發怵:「喂喂,雖然警部的年薪接近一千萬,但來這種店也是會肉痛的啊。」
橋本苦笑道:「我上次來這種檔次的店,還是四菱重工買的單。」
麻野揶揄道:「我猜之後四菱重工又拿到了裝備採購訂單吧?」
「是啊,我們買了一批四驅越野車,以加強我們的機動能力。」橋本撓了撓後腦勺,「但是顯然現在我們在突發事件的時候多久到場的決定性因素顯然是東京的交通狀況。就算用了四菱重工的新車,該堵在高架橋上還是會堵在高架橋上。」
和馬調侃道:「顯然我們真正應該買的是能站起來跨過車流的巨大警用機器人。」
橋本兩手一攤:「警視廳一直想給我們配備足夠全隊一起機動的直升機來著。」
和馬:「哇,警視廳組建空中機動部隊的話,那還要自衛隊的第一空艇團幹嘛?」
「我猜是警視廳的哪位警監剛看完《現代啟示錄》。」榊清太郎說,「你們別擔心,今天我們這一頓,算在公務經費里。」
和馬:「所以我們這是公款吃喝?該死,在警視廳上班的時候每天不是吃便當就是吃小賣部買的麵包夾芝士,出去吃飯都是自己花錢,調到機動隊第一天居然公款吃喝了。」
橋本卻愁眉苦臉的:「負責寫文書的可是我啊,這東西想要做得沒有破綻,很麻煩的,要死掉很多腦細胞。」
和馬:「你就這麼寫,今天是巴普洛夫誕辰紀念日,我們決定去實踐一下巴普洛夫的條件反射學說,看看在高級料亭的環境下,我們會不會在上菜之前就流哈喇子。」
橋本皺眉:「這肯定會被上面打電話下來罵的。」
岸本警部則關心另一件事:「今天是誰的誕辰?」
「不,我就調侃一下。」和馬擺了擺手。
其實他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巴普洛夫誕辰,只是單純的聯想起了上輩子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個諷刺公款吃喝的相聲而已。
那相聲最有名的一個梗和馬還沒說呢,因為日本人聽不懂。
一幫人正閒聊呢,料亭的女將已經迎出來:「榊先生,我們等你很久了,這邊請。」
榊清太郎點了點頭,跟著女將往店裡走去。
和馬雖然自己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是時不時會被騷尼音樂請去高級料亭吃飯,所以現在表現得非常自得。
而常野雄二表現得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東看看西看看。
和馬忍不住問:「你很少來這樣的高級料亭吃飯嗎?你在警視廳里的時候,應酬沒來過?」
常野立刻顯露出窘迫的神色:「我……很少被邀請來這麼高級的料亭,因為我酒品不好。」
和馬:「哦,這樣啊。」
他這個「搜跌死捏」說得有點譏諷的意味。
麻野好奇的問:「桐生警部補你經常來這種高級料亭嗎?」
「是啊,騷尼音樂之類的音樂公司在給版稅方面很摳門,多了一分錢都不肯給。但是在請我吃飯方面就很大方,去的地方都是高級料亭和高級夜總會。」
「我差點忘了,」橋本警部看著和馬笑道,「你還是寫出了很多國民級歌曲的音樂家呢。」
和馬擺了擺手:「沒有啦,那些都是靈感的產物,並非我的功勞。我也不是每一首都能大賣啊,別說得好像我只要寫了就一定是國民曲一樣。」
話音剛落,和馬看見經過的一間包間的門開了,裡面保奈美正在招待幾個企業家打扮的大叔。
保奈美也看到了和馬,她立刻笑著對和馬點頭。
幾個企業家打扮的大叔便順著保奈美的視線看過來,也看到了和馬。
但這時候料亭的女招待結束了上菜的動作,把拉門又關上了。
麻野小聲問:「剛剛那個是你的徒弟吧?她怎麼在和一堆大叔吃飯?」
「她要競選區議員,拉攏這些企業家可以讓他們發動企業的員工給她投票。」和馬解釋道。
之前保奈美就說過這事情。
在一些偏僻的小鎮,鎮長選舉什麼的,甚至可以完全由鎮上的建築公司之類的大型企業來決定。
日本人很講究「讀空氣」,如果在公司里,領導說了要投票給誰,那大部分人都會照做,給領導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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