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這次要去砍誰?我把斷時晴雨都帶來了。」說這話時晴琉眼睛仿佛在閃閃發光。
「不砍誰啊,你別說得我們好像極道一樣。」和馬伸手敲下某前極道千金的腦袋,警惕地望望周圍。不過附近食客要麼埋頭大塊朵頤,要麼跟同伴暢飲歡談,並沒人注意到這邊。確認狀況後和馬放下心來,心想今後或許可以把漢堡店當成碰頭地點。
「今天我是打算潛入日向公司安竊聽器,應該沒斷時晴雨出場的餘地啦。」和馬放壓低聲音,隨即邊吸著口可邊從口袋裡翻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裝置來。「喏,就是這個。」
晴琉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好奇地拿起來打量。「這就是竊聽器?好小,是安條那邊提供的嗎?」
「嗯,據說是連cia間諜都在用的高科技設備,透過黑市渠道交易的,所以就算被發現也查不到線索。」這樣說著的和馬順手把一根沾著醬料的薯條放進嘴裡。
南條家在安保裝備領域也投資頗大,拿到這些裝備對他們並非難事。若是願意的話,甚至裝竊聽器都可以請南條麾下的安保公司代勞。不過和馬並不打算讓南條家過多介入,以法外手段主持公道這種事,只有非常信得過的人才可參與。
說得信得過的話,眼前的前極道千金兼現音大少女無疑是其中一人。和馬抬頭望去,驚訝發現睛琉頭頂那「龍飛鳳舞」的詞條居然在微微發光。
喂喂,你就這麼期待跟我去砍人嗎!?
「嗯?什麼?有什麼事要我做的嗎?」注意到和馬目光的睛琉抬起頭來,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
「潛進去安竊聽器不需要很多人,以防萬一,你留在外面掩護我就好。」和馬給出的答案明顯低於睛琉預期。看著滿臉失望的極道千金,和馬於心不忍,想想後又拿出一個小型步話機遞過去。
「這是,給我的?」
「嗯,用這個我們可以在五公里範圍內隨時聯絡。你留在外面接應我,有什麼事情我會直接跟你聯絡……這個頻率已調好了,你知道怎麼用的吧?」和馬問著。
「當然,在白峰會時我就玩過。」晴琉用力點著頭,仿佛愛不釋手般的拿著步話機把玩。
這對小型步話機當然也是南條保安公司提供的,據說還有通訊加密功能,基本不用擔心通話被偵聽。和馬跟睛琉稍稍交代了下注意事項,確定她搞清了操作,隨即便把剩下的漢堡薯條幾口塞進嘴裡,起身結束了用餐。
日向公司所在的商業樓就在漢堡店相鄰的街道,不過和馬跟睛琉並沒直接前去商業樓,而是先到街道上的書屋逛逛。睛琉正好要找些音學方面的書藉,在踏進書屋時和馬假意要去便利店買水而跟晴琉分開。
往便利店的途中和馬悄悄把證件冊挾著的楓葉翻出來,放到胸前口袋裡。按玉藻的說法,這樣便能對看到他的人起妨礙辨識的作用,從而徹底偽裝成無關緊要的路人甲——老實說,這個效果評價起來蠻微妙的。不過從和馬進店買水到付款後走出便利店為止,便利店的店員都沒抬頭正眼看他。
這樣看來,玉藻「老相識」的障眼法應該是非常有效的。
雖然早先和馬就稍稍測試過,但再次確認還是讓他禁不住興奮地吹了聲口哨。突兀的口哨聲讓旁邊路過的上班族稍稍側目,不過次瞬間便挪開目光,似乎斷定和馬不值得他浪費多一秒的關注。
乖乖,這效果感覺比超人的套裝還帥啊!?
和馬在心裡咂舌著。人家超人去主持正義都還要找個電話亭把內褲翻出來,他倒好,直接戴上楓樹就「隱身」了。這樣等於除去了他隱秘活動時的最大障礙,當下和馬幾乎忍不住想回去抱著狐狸親兩口。
不愧是統治人類數十世紀的悠久神秘系,就算當今已經勢微也依舊有著超乎科學的威能。和馬感嘆著,不過神秘系和科學系並不兼容,玉藻也提醒過他這個障眼法對攝像頭是無效的。因此當日向公司所在的商業樓出現眼前時,和馬立即提高了警惕。
他調查過,甲佐等人用來玩忍者遊戲的那間倉庫只是日向公司租用的活動場地,而實際經營地點則是在眼前的商業樓里。這裡也是他們運營籌備的據點,因而要竊取情報便得從這裡下手。
「接下來是,躲避攝像頭的遊戲嗎……」
踏進商業樓大廳,此前看過的藍圖資料立即在和馬心裡復甦。大廳有三個攝像頭,各自瞄向固定的位置。這種不會轉動的攝像頭存在著相當大的死角,和馬依著腦海描繪的路線,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像散步般走到了樓梯的位置。
直到他走進樓梯間為止,大廳甚至沒人朝他瞥來一眼。
和馬微微一笑,沿著樓梯往日向公司的樓層攀去。像這種商業樓基本上沒啥人會用樓梯,當然也就沒裝攝像頭,不過和馬依舊沒放鬆警惕,邊爬樓梯邊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
詞條賦予的超凡聽力,讓和馬可以清楚聽到樓梯間傳來的任何輕微聲響,人的呼吸聲,機械錶的跳動聲,還有相鄰過道傳來的腳步聲……這些聲音蘊含的信息跟和馬意識描繪出的藍圖和起來,恍然間竟在腦海里構成了一幕有如立體透視圖般的意象畫面。
「什麼?」
和馬嚇了一跳,注意力中斷,腦海里的畫面亦隨即模糊。
不過當他重新集中注意力時,畫面便又清晰起來。和馬抬頭上望,就算視界裡隔著數層樓板,他也隱隱知道那裡有個戴廉價機械錶的白領在抽菸摸魚,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話,他甚至還能聽到那人不太規律的心跳,估計體型也相當臃腫。
隨著注意力擴展出去,樓梯間上下以及與其相鄰的樓道狀況都有如立體透視圖般在腦海里浮現——那種微妙的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恍惚中和馬甚至有種自己變成人肉雷達的錯覺。
什麼情況?難道我真有當蝙蝠俠的天賦?和馬驚愕無語。不守既然這個世界有能砍翻坦克的劍聖,有能放障眼法的妖狐,那把這個當成人體的潛能覺醒似乎也沒啥不能接受的。
和馬暗忖自己該不會又得到新的詞條了吧?不過這時候他也不敢停下來查看。既然新能力來得如此方便,那他當然就毫不客氣地用起來。
依著腦內地圖的指引,和馬一路順利地來到日向公司的樓層。日向公司的雇員本就不多,而聽起來關鍵的甲佐等人似乎並不在公司。和馬毫不費力地潛了進去,把竊聽器安在了辦公室的隱蔽處,然後又悄然無息地退了出來。
數分鐘後,和馬輕快走出商業樓大廳,但心裡卻湧出一股忍不住想放聲大笑的感覺。
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潛入商業樓安裝竊聽器,對普通人來說有如天方夜譚。能做到這點的他,再怎麼都已是非常之人了。古語云,非常之人行非之常事,明明日非常之人卻硬是把用常識的框架來綁住自己手腳,結果必然是跌跌撞撞,滿身狼狽。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道理,但直到此刻念頭通達為止,和馬才得以確信自己以前糾結著何等無聊的事情。察覺到的同時,一股自嘲混著暢快的強烈感觸湧上心頭,和馬竭盡全力才忍住在熱鬧大街上放聲大笑的衝動,一路低頭走到街邊的僻靜地帶。
「呼……」
和馬在僻靜地帶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心情平緩下來,隨即進入冥想,察看自己的狀態。孤龍的詞條微微發亮,而在傑克成的詞條後,一個新的詞條正在閃閃發光。
和馬摒住呼吸看過去,詞條是「人肉雷達」,詞條下面另有一行小字,「在有地圖的地方,你永遠不會迷路」——
臥槽,有地圖我還迷個鬼路啊?和馬看得直翻白眼。自家系統不好好說人話也不是一兩天了,他也懶得吐槽。根據系統以往的尿性來推測,這說明的意思大概是指,只要預先做過功課就能像今次一樣發揮?或者,在自己熟悉的地理上就能無條件使用?
不管怎麼說,這個詞條對今後活動那必定是相當有用。和馬滿意地退出冥想,把胸前楓葉重新收回證件冊。摸到步話機時,才想起還沒通知晴琉他已成功脫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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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已經完事了?」
在書屋找到晴琉時,她正漫不經心地翻著音樂雜誌。吉他跟刀房的搭配讓她受到不少矚目,跟她招呼的和馬不禁搖頭苦笑。
「話說下次你多少偽裝下好不?這樣大搖大擺地帶著刀出街,要是換成男人搞不好被直接請去局裡吃豬扒飯了。」
「沒事,真正極道才不會隨便帶著日本刀在街上逛。普通械鬥的話,小刀和鋼管用得還更多一點。」晴琉蠻不在乎地擺擺手。前極道千金的她說出這番話,不知為何莫名有說服力。「切,結果根本沒我出場的地方嘛,虧我還把斷時晴雨帶出來了。」
「嘛啊,今次是潛入搜查啦,以後遇上大場面會叫你的。」心情不錯的和馬順口就說出來,等回過神時已經晚了步。
「一言為定哦!要是敢放我鴿子可饒不你!」晴琉仰頭做了惡狠狠的表情,結果和馬也只好把後面的話吞進肚子。
那狐狸該不會早就算到會變成這種情況了吧?和馬嘀咕著,跟晴琉走出書屋。
東京街頭熙熙攘攘,和馬跟晴琉有如情侶並肩前行。不過因兩人身高相差蠻大的,故而在旁人眼裡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更像是兄妹。
「晴琉,要牽手嗎?」
「揍你哦!?」
和馬開玩笑地伸出手,結果卻被睛琉狠狠瞪了回來。
和馬在心裡吐吐舌頭。潛入日向公司的調察進行得比預想還要順利,因而剩下時間還有許多,和馬考慮著要不要順道去那心理診所拜放下,但突然間晴琉緊了緊他的衣袖。
「什麼?」
「左邊,街對面有熟人。」
晴琉壓低聲音提醒,和馬聞言不動聲色地微微瞥過去,然後看到了晴琉說的「熟人」——不是別人,正是日向公司的社長甲佐,在他身邊的則是企圖搞上日南的高田警部。
「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和馬微微眯起眼睛。
其實和晴琉逛的書屋本來就跟日向公司一條街,就算巧合撞上甲佐的機率也不小,至於高田則算是日向公司的半個股東。前不久差點去牢飯的他,因柴田美穗子的「意外」自殺而得以開罪釋放。這時候兩人在街道上勾肩搭背的光景,在和馬眼裡簡直是「狼狽為奸」的具現。
想起美惠子「被自殺」時的光景,和馬心裡湧出難以抑制的冰冷憤怒。而隔著條街的兩人卻並未感到頭上死兆星的閃耀,而是勾搭著繼續往前面有居酒屋的巷道走去。
目睹兩人背影,和馬心裡突然冒出個念頭,隨即悄悄對晴琉囑咐幾句,然後便快步分手追了過去。
追過去的途中和馬翻出了那枚楓葉。玉藻提醒上面施加的障眼法對直覺敏銳如劍聖般的強者無效,另外遇上提起警惕心的對象效果也會打折扣。不過前面那兩人並不在這範圍內。
從前面接近的和馬感到心跳在加速,不過高田跟甲佐並未把注意力挪過來。甚至到和馬跟他們擦肩而過後,兩人也依舊沒注意到自己衣角被貼上竊聽器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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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巷道深處的「種子島」是甲佐經常光顧的居酒屋。之所以經常光顧,倒不是說種子島的料理有多贊,而是它跟公司離得比較近,再加上還配置著單獨隔間,很適合用來談那些不太見得光的事情。當然,跟著甲佐混的高田也算是種子島的常客。
進種子島後,甲佐跟老闆娘點了往常的酒食,然後便帶高田往二樓隔間就座。預備好的酒食很快端上來,高田向風韻猶存的老闆娘投以赤裸裸的視線,而甲佐則趁機在他杯里倒上酒。
「這裡,先恭喜警部了。」甲佐端起酒杯,笑著朝向高田致敬。「前幾天聽到警部被拘捕時我的心都涼了,還以為會出什麼事,沒想到最後居然是無罪釋放……哎呀,警部的派系真是手眼通天呢!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哈,有什麼好賀喜的?我可是進去了,還被向川那斯給狠狠羞辱了一番,簡直是奇恥大辱!」從老闆娘屁股處回過神的高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該死的!都是那混蛋,桐生和馬搞出來的事情!我饒不了他……絕對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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