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和馬傍晚接到電話。
電話那邊是小野田官房長:「明天你直接到警視廳來。」
「是鴻門宴?」和馬問。
日本深受中華文化影響,這種來自中國歷史的典故日本人都懂。
「當然不是。明天會搞一個授旗儀式,我會代表警察廳參加,很多記者會來。」
和馬:「這麼快?我還以為我要打多幾天醬油呢。」
「醬油?什麼意思?」小野田疑惑的問。
看來打醬油這個典故——好吧這不算個典故,反正日本人不知道這個。
和馬:「沒什麼,明天我去警視廳就對了。」
「記得準備個演講稿,要振奮人心一點,現在電視上整天在質問我們為什麼從72年慕尼黑人質事件開始就在考慮建立反恐特種部隊,結果到現在還沒有成果。」
和馬:「要我把鍋甩給自衛隊嗎?」
「你別!」小野田聲音都高了八度,「雖然事實上確實是自衛隊一直在阻止警視廳建立這樣的部隊,但是你不能把這種話直接說出來啊。有左翼拍電影諷刺政府互相扯後腿就夠了,不用我們自己點出來。」
和馬咋舌,小野田這是承認了左翼電影導演諷刺片裡的都是事實麼?
「總而言之,你明天來參加授旗儀式,然後來個振奮人心的講話。」
和馬:「那我會升官嗎?我妹妹最關心這個,從警部補升到警部,工資多很多呢。」
電話那邊傳來小野田的笑聲:「你讓你妹妹一百個放心,要組建新部隊了,油水有得是。各大警用裝備供應商改拎著禮物去拜訪你了,不過記住了,別收現金,議員可以收現金,我們不行。」
和馬:「不收現金能收啥啊?」
「你不是有個正在競選區議員的徒弟嗎?問問她唄。對了,她還是南條財團的千金,肯定熟悉那一套。」
和馬「哦」了一聲,那邊又說:「那我就不打擾你過夜生活了,今晚悠著點,明天要提早到警視廳。」
看來小野田已經認定了和馬夜夜笙歌。
其實也不怪他,畢竟和馬這麼多美女徒弟,一般人都會覺得和馬夜生活很精彩。
一般人肯定不會信和馬晚上都是和徒弟擊劍。
和馬放下已經傳出忙音的電話,扭頭就問正在道場門口看著這邊的保奈美:「一般警視廳的人吃回扣都是怎麼吃的?」
保奈美大驚:「這麼直接討論腐敗問題不好吧?」
「這裡又沒有別人,正直的阿茂也不在。」和馬聳了聳肩。
「方法很多啦。舉個例子,晴琉可以辦一場演唱會,然後那邊就組團把演唱會的門票都買了。地檢問起來就說我們本來準備組織公司集體活動,但是沒人去。地撿一查,票都真的發給了公司的員工,就沒辦法。」
日本這邊反貪和對付職務犯罪大部分是由東京地檢負責,東京地檢特搜部還是當年美國人在日本建立的,一直被認為是cia的爪牙。
和馬:「還有這種辦法啊。」
「門道多著呢,之前極道用馬票給刑警們賄賂的事情,財團根本不屑於做,因為效率太低了。」
和馬撓撓頭:「我要是成為一個腐化分子,你會不會失望?」
保奈美:「會。但是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因為你內心還有基本的良知和底線,就算占點小便宜,也就只是小便宜而已。」
和馬:「你瞧不起我是吧?看我成為和珅那樣的大貪官。」
「會被地檢拉出來打靶喲,日本可是保留了死刑的國家。」保奈美笑道。
和馬搖了搖頭。
其實保奈美說得很對,雖然和馬對薅日本羊毛沒什麼心理負擔,對日本國家也沒有任何的忠誠心,但是他無法無視自己內心基本的道德觀。
大貪做不了,只能當個占小便宜挖資本主義牆角的油水小偷。
做出這樣決定後,和馬反而鬆了口氣,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大貪特貪。
他真心實意的對保奈美說:「謝啦。」
「想通了?」保奈美笑道,「其實你每年撈個一千萬左右的油水給小千改善生活我不會說什麼啦。畢竟我最近為了競選一直在玩銀彈攻勢。」
和馬:「一千萬就可以嗎?這都是我年薪的一倍還多了!」
說完他自己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太多了,我還是用用別人送來試用的商品什麼的就算求了。」
保奈美發出爽朗的笑聲:「你看,我就說吧!你根本當不成腐化分子啊!
「你的那些同事們,估計每年吃的油水都不止一千萬,你想想看白鳥警部,他就比你高一級,工資多多少你也知道,但是他供了兩個孩子上私立大學。」
和馬蹙眉:「確實如此。我這還有賣歌的版稅呢,供一個私立兩個公立就辛苦得要死。白鳥供兩個私立大學生……嘖。」
和馬這邊還是「錯峰用電」,晴琉上大學的時候阿茂已經讀了一半了,可以靠著去做家教把學費賺出來了。
東大學生做家教的工資是真的高,畢竟有東大的牌子。
白鳥警部可是同時供了兩個人。
保奈美拍了拍和馬的肩膀:「好啦,別想了,來陪我練劍吧,我難得來一次,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活動活動。」
和馬掃了眼保奈美的腰,笑道:「你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我也沒辦法啊!每天都是料亭料亭料亭的,日本政治基本都在料亭里進行,我還慶幸是料亭不是麥當勞,不然我已經變成肥婆了。」
和馬:「那我可要好好的讓你運動運動了。今天我們來對打吧,穿護具那種。」
想要運動充分,當然要穿上沉重的護具。
「也行,久違的全裝備對打一次,然後痛痛快快的洗個澡。」保奈美點頭同意了。
「我來幫你穿裝備。」和馬說。
「麻煩你了。」
因為千代子出門買東西去了,和馬只能自己去道場旁邊的儲藏室拿出保奈美的護具,幫保奈美穿上。
穿胴甲的時候和馬順手捏了一下保奈美的腰:「哦哦,這麼厚一層了。」
保奈美小聲驚叫,拍掉和馬的手:「討厭啊!我真的很在意的!」
「你多來我這練劍啊,把卡路里都消耗掉就不會存在肚皮上了。」
說著和馬幫保奈美系胴甲的背帶,然後發現另一件事:「你這傢伙,胸肌更發達了啊。」
保奈美撲哧一下笑出聲:「你這個把胸叫胸肌的習慣到底哪兒來的?」
「上輩子帶來的。」和馬用調侃的語調說。
「那請問上輩子的你是什麼樣子的?」保奈美也調侃的口吻問。
和馬:「畢業於普通的大學,當了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度過了普通的一生。」
其實211大學說普通也不能算普通了,但畢竟211那麼多,感覺白菜化了。
保奈美認真的問:「你上輩子沒上過戰場?」
和馬搖頭:「沒有啊。」
畢竟上輩子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這個國家最近的一場戰爭在和馬不到十歲的時候就結束了,然後幾十年時間一場戰爭都沒有。
仔細想想,五個常任理事國裡面就連英法也在外國採取了不少軍事行動,五常里好像就只有一個人特立獨行,幾十年沒有動過武。
以至於大家都忘了這個國家建立以來外戰不敗武德異常充沛。
當年單刷十七國聯軍的生威都經常被人忘記。
保奈美顯然誤會了:「上輩子是戰前吧,你生活在戰前,卻沒有上過戰場,我懂了,你上輩子是女人!」
和馬啞然失笑:「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站前的日本男丁基本不可能沒上過戰場啊。」保奈美振振有詞,「又不像現在。所以你上輩子是女人吧?而且戰前觀念這麼封建,你不好意思說歐派,所以才說是胸肌。」
和馬笑了:「你這發散思維,過分了啊。」
「你說我說的哪裡不合理吧。」
和馬笑道:「我又沒說我上輩子是在哪個國家。」
「也對哦,你上輩子不一定是中國人。可是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會把歐派叫胸肌的國家啊。」
和馬:「好啦,鎧甲穿完了,我們來練劍吧。」
說罷他把竹刀交到保奈美手中。
保奈美站起來,然後驚呼:「護具是這麼重的嗎?」
「是啊,我們道場的護具都是標準重量的。你太久沒有全裝具打劍道了,才會覺得重。」
「看來以後要增加來道場的次數了。」保奈美嘆氣道,「可是最近太忙了,等當選議員之後應該就有時間至少一周來兩次了。」
「落選議員之後就可以天天來了。」和馬笑道,然後拿起竹刀,繞到保奈美面前擺出架勢。
和馬:「來吧,攻上來吧。」
保奈美也不問和馬為什麼不穿護具。
其實和馬的實力早就到了除了阿茂之外的人都碰不到他的地步。
讓保奈美穿護具是防止保奈美受傷。
和馬是不需要護具的。
保奈美:「獻醜了,師傅!」
說罷她踏步向前。
「嗯,下盤還是很穩的。」和馬評價,同時從容的躲開保奈美的攻擊。
保奈美:「雖然我不能來道場,但是在事務所每天紮下馬步還是可以的。」
「在競選總部扎馬步?」和馬咋舌,「你的競選班底一定覺得你是個怪人。」
「沒有哦,現在有議員在事務所帶著全體職員一起做瑜伽呢。」
和馬:「瑜伽?日本還有印度裔議員嗎?」
「沒有,但是有議員拿了瑜伽協會的政治獻金啊。」保奈美再次上前,這次她使出了非常標準的上段下劈,顯然打算以速度決勝負。
和馬一側身就躲開了,同時橫向出劍打中保奈美的胴甲:「太慢了!這樣的速度會被打中的都是笨蛋。」
「你剛剛是不是把全國半數以上劍道愛好者都罵成了笨蛋?」保奈美調侃道。
和馬:「確實。」
他看了眼她頭頂的等級。
保奈美疏於練習劍道,等級下降了不少——她跟晴琉還不一樣,晴琉劍道等級沒掉,但是可以明顯感覺到變弱了。
應該是因為意志力變弱,導致劍變得軟弱。
保奈美就是等級在掉,像極了上輩子和馬見過的早期網遊,會掉經驗等級。
仔細想想一個被競選活動占用了大量時間精力,疏於練習的人劍道等級還保持不掉也很不合理。
反過來講,和馬見過的那些等級比較高的傢伙,平時一定沒有疏於鍛煉。
比如鈴木老爺子,老爺子幾年前和馬看到是什麼等級,現在就是什麼等級,他平時一定有在鍛煉。
——不知道上杉宗一郎在病床上躺個幾年,劍道等級會不會掉沒了。
還是說這些六十級以上已經邁入非人領域的強者遵循另一套規則?
和馬一邊想,一邊應付保奈美的攻擊,順便點評:「太慢了!多餘的動作太多,所以才變慢的!記住,想要夠快,就得拋棄一切冗餘動作,直來直去!」
「是!」保奈美很有精神的大聲回應。
「再來!」
「是!」
對練持續了一個小時,和馬觀察到保奈美步態已經有些疲憊,就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保奈美收劍,向和馬行禮:「感謝指教!」
鞠躬之後,她脫下偷窺,一甩已經完全濕掉的劉海。
和馬聞到一股濃重的汗味。
這個味道應該會讓一些**很興奮吧。可惜和馬不是**。
這時候千代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還以為到了哪個高中的劍道部呢。」
和馬回頭,看見妹妹千代子靠在通往院子的門邊上:「保奈美多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練過劍道了?我甚至覺得現在的你都打不過我。」
千代子畢竟一直在道場,還要擔任師範代在和馬上班的時候給道場的小孩子上課,所以劍道等級保持得很好。
現在光看等級,千代子已經在保奈美之上了。
保奈美:「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啊。」
「那久違的來一場劍戟如何?」千代子笑道。
和馬插進來:「別鬧!明天保奈美還要參加競選活動呢。」
保奈美拿起礦泉水,直接從頭頂淋下,然後一扔空瓶子:「和馬你讓開,興致來了怎麼能不打。」
千代子看起來也興致勃勃:「好呀!讓我們看看誰才是這個道場的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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