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近馬健一再次輕拋愛刀,然後握住刀柄,一甩手!
刀鞘就像飛鏢一樣被甩向和馬。
像這樣把刀鞘當飛行道具用的招式,在實戰劍道里也有不少,甚至還有用刀柄砸人的招式。
和馬一偏頭躲開呼嘯而過的刀鞘,雙眼始終鎖定在跟在刀鞘之後衝來的近馬健一身上。
他握著刀鞘的左手拇指輕推刀的護手,於是鏘的一聲中,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被從刀鞘里頂出來小小一截刀刃。
下一刻,居合i技能發動,和馬摧枯拉朽的砍了出去。
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一刀真的把近馬健一砍兩半的可能性。
因為連這一刀都接不住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讓他燃起如此昂揚的鬥志。
刀刃和刀刃碰撞的剎那,偌大的縣立武道館跳閘了。
驟然熄滅的燈光,整個環境瞬間變暗,刀刃與刀刃摩擦產生的火花隨之變得異常的醒目——
有人在喊:「去檢查電閘!趕快恢復供電!」
工作人員忙碌的同時,兩道刀光在昏暗的環境中反覆碰撞,火光飛濺,宛如躍動的精靈。
終於,供電恢復,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桐生和馬與近馬健一再一次拉開距離。
和馬盯著近馬健一,他不想再有任何拖延了。
剛剛那連續的交手,他已經明白,無休止的對劍、拼反應,只會讓這場對決的時間毫無意義的拉長。
刀光和火花雖然看著好看,但是看多了,也會膩味。
下一擊定勝負——
他們互相從對方的表情里,讀到了這樣的信息。
和馬知道,對面下一擊必然是捨命一擊,而自己這邊,也將以捨命一擊來回應。
絕不拖泥帶水。
確認了這樣的意志之後,兩人一同深呼吸。
賭上一切的最後交錯!
在黃泉路上高歌的劍豪生死斗的終局——
在開滿彼岸花的往生之路上起舞的最後畫面——
刀鋒交錯,一切定格在休止符前的一瞬間!
近馬健一的村雨,刺向和馬的心窩,但是被和馬用右手擋開,最終刀尖停在和和馬側腹,插進去只能刺穿側腹的臟器。
這是犧牲了慣用手換取性命,可謂棄車保帥。
和馬非慣用的左手持刀砍向近馬健一的脖子,刀鋒就停在喉結上。
血順著和馬右臂流下,雖然只是點到即止的切磋,但以村雨的鋒利程度,和馬的小臂還是被拉了個口子。
而近馬健一的喉部,也因為過於貼近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鋒鏑,此時有血順著刀鋒滑落。
和馬:「贏你一邊手。」
近馬健一:「不,是我技不如人。」
然後兩人一起收回愛刀,一起甩刀。
兩人的血就這樣同時被甩到了縣立武道館那剛打完蠟沒多久的木地板上。
「等我手好了,再來討教。」近馬健一咧嘴笑道,「下次你可不會贏得這麼簡單了!」
「別,這次我也贏得很不容易啊。」
和馬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全然忘了剛受的傷。
這種痛快的感覺,和馬很是喜歡。
不過,作為武者,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維護好自己的武器。
和馬正要拿出擦刀布擦刀——日本刀很精貴的,不擦乾淨再還刀入鞘,第二天就能鏽到拔不出來。
其實家裡有用過碳鋼菜刀的人都知道,切完肉不擦血就把刀放著,第二天就全鏽了,不戧沒法用。
這時候,和馬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右臂還在流血。
「臥槽,」和馬驚呼,「我血流滿地啊!」
南條和美加子一人拎一個醫藥箱就往這邊跑來。
近馬健一本來正愁自己單手怎麼擦刀,一聽和馬這邊這麼讓,他終於想起來自己脖子上還流著血呢——傷口不深,但是看起來賊恐怖。
「我需要包紮!」近馬健一大喊。
小森山玲一臉嫌棄的跑過來:「喊什麼啊!來了。」
「你就不擔心我的嗎?」近馬健一肉眼可見的委屈。
「能喊說明聲帶都沒爛,怕個屁。」小森山玲說。
這時候,二樓看台上,有人鼓掌。
緊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縣立武道館。
和馬往二樓看去,只見一名沒見過的老頭身穿印有全劍聯標誌的和服,站在一幫大叔和大爺當中的c位。
老頭白髮朱顏,看起來起色極佳,看起來一口氣打十個和馬都沒問題。
由於距離太遠,和馬看不清老頭頭頂的文字,但可以確定,老傢伙自帶至少兩個詞條,還有技能等級。
「我是沒有想到啊,昭和年代都快走到頭了,還能在兩位年輕人之間,看到這樣精彩的對決。
「你們兩人,剛剛的對決靈活多變,卻又看得出來你們基礎極佳,對各自流派的『型』掌握得非常好。
「劍道大會已經很多年沒有發掘到像你們這樣出色的苗子了,我甚至一度擔心,實戰劍道的傳承會就此終結,讓位給競技劍道。看來我是多慮了。」
和馬仔細的聆聽老人的話,上次平中實的教誨直接讓他偷到了北辰一刀流的等級,有了那次的經驗,他對這種看著就很屌的劍道前輩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想放過。
但是對面顯然只想點評一下,並沒有進一步指教的打算,然而話鋒一轉,詢問和馬:「桐生君,你是天然理心流的師範代吧?為什麼你用的全是新當流和北辰一刀流的招數?」
和馬一下子尷尬了。
但是對方沒有追問,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其實這樣也不壞,博採眾家之長也不失為一條道路。
「但是,先精通一個流派,有助於你找到自己的武道。」
和馬向二樓的老者鞠躬:「感謝指導。」
「不用謝,我只是隨便說兩句罷了。我反倒要感謝你們呈現了這麼精彩的比試,不過,你們沒能把點到為止貫徹到最後一幕,有點可惜。
「武者需要情緒,但不能被情緒控制自己。」說著那老者縱身一躍,從二樓落下,穩穩的站到和馬與健一面前。
「廢話就說那麼多,我是來頒獎的,贏了的桐生君是冠軍,惜敗的近馬君是亞軍。」
近馬健一驚了:「誒?我……因傷退賽了……」
「你可以問問下面有誰想要上來挑戰你的亞軍資格。」老頭笑道。
近馬健一看了眼原本的亞軍,撓撓頭。
而桐生和馬,這個時候正死死的盯著老頭頭頂的詞條。
劍聖詞條出現,算是情理之中,新陰流97的等級雖然很誇張,但之前也見過差不多誇張的了。
和馬盯著老頭的永固詞條。
風林火山什麼鬼?
哎呀媽,真就越後之龍打甲斐之虎唄?
和馬收拾起剛剛對決的激動心情,小心翼翼的問:「我們還不知道您是哪位高人呢,請問……」
「你作為道館的師範代,竟然不認識全日本劍道聯合會會長上泉正剛閣下?」南條驚訝的看著和馬。
「誒?」
「老夫又不是什麼歌星,不認識也正常。」上泉正剛伸手拍了拍和馬的肩膀,「不錯,但是還需要努力。我也聽說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對此我有句忠告:對於武者來說,越是嚴苛的考驗,越是養分。
「明年你如果能加入東京大學的劍道部,可以考慮去挑戰下玉龍旗。」
說完,上泉正剛轉過身,從幹事手裡接過魁星旗,交到和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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