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逃避和僥倖心理的。
身為銀行課課長的渡邊也如此。
昨晚大阪的動靜鬧得那麼大,把整個內閣都驚動了,該知道實際情況的人早已知道,並拿出了應對措施。
雖然青山秀信間接下令殺死了數名暴力團成員,並直接開槍殺死了沖田興平和田中歸熊,違規嚴重,堪稱法內狂徒,但卻並沒有人深究這點。
畢竟又沒有相關證據流出,不會造成不良影響,還通過這種果斷的手腕打擊了罪惡,又將事態範圍控制在大阪,沒讓火燒到東京,維護了政府的正面形象和一小部分官員的前途。
所以縱然有一小部分看不慣青山秀信肆意妄為,或者刻板較真的人開會時對他的行為提出異議,但也被大部分人打哈哈三言兩語的岔了過去。
更別說公安委員會委員長兼自治大臣還是青山秀信的干爺爺,這種情況下誰想收拾他,簡直是痴人說夢。
銀行課課長渡邊也得知了大阪那邊的事,當聽說田中歸熊死了時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欣喜若狂,恨不得抱住青山秀信狠狠親幾口,連胃口都變好了許多,準備今早要多吃一塊肉。
他不知道警視廳那邊是怎麼能直搗黃龍查到田中歸熊身上的,或許是早就注意到此事,一直在秘密調查。
但總之,既然警視廳沒有找他。
那就證明他是安全的。
現在既然田中歸熊死了,那這個案子就此結束,他也跟著安穩落地。
只是難免有些遺憾,畢竟損失了這麼一個渠道,以後再也不能及時找到多那麼質量合格安全可靠的玩具。
「叮鈴鈴!叮鈴鈴!」
他剛準備吃早餐,門鈴聲響了。
「我去開門。」渡邊太太放下碗筷起身去開門,等看見門外的人時愣了一下,然後才打招呼,「青山警視。」
「打擾夫人了,請問渡邊課長在家嗎?」青山秀信禮貌的鞠了一躬。
他已經學會了日本人的偽善和懂小禮而無大節,哪怕是下一秒就要拔刀子捅人,上一秒也得先微笑鞠躬。
「嗨!」渡邊太太鞠躬回禮,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到一邊,「您裡面請。」
青山秀信沒脫鞋,帶著一群下屬直接走了進去,渡邊家很大,通過長長的玄關後是客廳,然後才是餐廳。
聽見有些雜亂的腳步聲,正在餐桌旁大快朵頤的渡邊轉頭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他瞬間呆立當場。
「渡邊課長,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青山秀信雙手放在兩側鞠了一躬,隨後抬頭笑道:「不用著急,我可以等你吃完,畢竟今後恐怕是再也吃不到如此豐盛的早餐。」
這狗日的,一大桌菜兩個人吃。
真他媽奢侈。
「噹啷~」聽見這話,渡邊手裡的筷子掉落在地,臉色逐漸泛白,努力想要保持鎮定卻難以做到,語氣磕磕絆絆的說道:「田中歸熊已經死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對方為何而來。
「沒錯,他的死和大阪府諸多名流政要的落網的確是為這個案子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青山秀信點點頭表示認可他的意思,但接著又突然話鋒一轉,「可前幾天出土的那五具女屍總得有人為此負責,畢竟迄今為止我手裡還沒有懸案,渡邊課長也不會讓我職業生涯中出現個污點吧。」
凡是他負責的案子,都得有頭有尾給個國民交代,才不負神探之稱。
雖然有時候是為了交代而交代。
難免因此製造一些冤假錯案,但沒關係,國民不在乎,只在乎交代。
今天是他罕見的正經給個交代。
「青山警視,我們談談,我們移步單獨談談。」渡邊很不安的咽了一口唾沫平復心情,呼吸急促的說道。
他又恐懼又氣惱,想不明白那麼大的案子都已經破了,青山秀信為什麼還非得抓著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好嗎?
畢竟大家都是為帝國效力的。
青山秀信微微一笑,「好啊。」
見狀,渡邊心裡一喜,懷疑對方找上自己可能就是想勒索好處而已。
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他內心的恐懼減輕了很多,變得從容起來,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起身邀請:「請青山君移步至書房一敘。」
話音落下就走在前面帶路。
青山秀信緊隨其後一起上樓。
渡邊的書房在三樓。
「青山君請坐。」進了書房後渡邊指了指沙發,然後繞到書桌後面彎腰打開一個保險柜,拿出一堆金條捧到青山秀信面前的桌子上,「我知道青山君查案很辛苦,所以只要青山君高抬貴手,那這些全都是你的酬勞。」
簡單直接,有些俗氣。
「渡邊課長是要收買我啊。」青山秀信拿起一根金條掂量了一下,耐人尋味的笑了笑,又隨手丟回了原位。
「不不不,這不是收買,是略表謝意。」渡邊笑著在一旁坐下,頭頭是道說道:「青山君,你此次立下的功勞已經夠大,抓了我還是放了我都不影響,就當體諒體諒國家,國家培養一個我這樣的高級幹部不容易。」
「我只是犯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錯誤而已,工作壓力那麼大,難免需要發泄嘛!這樣我才能不把私人情緒帶入工作,才能更好為國民服務,我雖然是殺了五個人,但我服務的又何止五萬人?還請青山君多多理解。」
「渡邊課長,你以為我是來抓你的嗎?」青山秀信一本正經的問道。
渡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原本他真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他覺得對方只是來趁機勒索自己。
雖然因此而鬆了口氣,但也有些看不上青山秀信如此不雅觀的吃相。
青山秀信也笑了笑,拿起兩根金條敲了敲,聲音清脆欲耳,他閉上眼睛露出陶醉的神情,嘴裡漫不經心的說道:「第一,我是誰?無案不破的平成第一神探,我不容許我的神話被任何人打破;第二,我殺了田中才讓那麼多人安心,如果抓了渡邊課長的話會不會讓他們的心又變得不安?所以我怎麼會抓你呢?我不會抓你!」
渡邊聽到這兒臉色逐漸變化,眼神也隨之驚恐起來,猛地起身衝到書桌後面拉開抽屜抓起一把手槍上膛對準青山秀信,「伱想殺我?你做夢!」
青山秀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不許人設被打破,那五具女屍必須由渡邊負責,但是又不能抓他引起其他人的不安,所以最終選擇只有一個。
那就是渡邊得死。
他死了也能為那五具女屍的死法律負責任,同時又不會引起其他接受過田中歸熊性賄賂的高層官員不安。
「渡邊課長,別緊張,你保險都還沒開呢,打不死人。」青山秀信掃了他一眼,笑著指了指他手裡的槍。
渡邊聽見這話,又才著急忙慌的打開保險,色厲內茬的吼道:「我告訴你青山秀信,我絕不會跟田中歸熊一樣任你宰割!你以為你是誰?那群泥腿子喊你兩聲神探,你還真沉醉其中就迷失自我了?你的百分百破案率里有多少水分你自己清楚!還他媽因此有偶像包袱了,我去你媽的吧!」
「你和我的區別在哪兒?就在於我幹的事暴露了,你干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還沒暴露!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還真以為你是神探啊?」
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一槍在手之後,他也變得有魄力起來了。
「我怎麼以為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麼以為,顯然,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神探,那我就是,所以更不能辜負他們。」青山秀信並沒有因為對方出言不遜而惱怒,一直很心平氣和。
話音落下,他站了起來。
「別動!」渡邊緊張的大吼,往後退了一步,呼吸急促的說道:「就在那裡別動,不然我死也拉你陪葬!」
「一看你就沒殺過人,槍口抖的那麼厲害,哪怕這麼近,你也不一定打得中我。」青山秀信漫不經心的點評著他的握槍姿勢,無視他的威脅走到了書桌前,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張全家福說道:「渡邊課長,真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呢,女兒很可愛,怎麼剛剛沒有看到?我很喜歡小姑娘的。」
「八嘎呀路!」渡邊以己度人頓時暴怒,牙齒都在顫抖,「青山秀信你個畜生!不許打我女兒的主意!她才十五歲!你敢碰她我不會放過你!」
「渡邊課長很雙標呢,那五個死掉的姑娘有十五歲嗎?」青山秀信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摸著上面小女孩的臉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很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如果出個什麼意外的話,那還真是很令人遺憾呢。」
「夠了!不要動我家人!」渡邊大吼一聲,淚流滿面,握著槍的手不斷顫抖,「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家人!」
青山秀信背對著他,「那渡邊課長也別讓我為難,大家互相方便。」
渡邊急促的呼吸兩口,緩緩放下手裡的槍,轉身向書房的陽台走去。
「哐!」
身後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青山秀信放下相冊,大步出門。
原本在客廳里的渡邊太太和一眾警察已經在院子裡,等青山秀信走出房門就看見渡邊太太趴在渡邊的屍體上嚎啕大哭,梨花帶雨,聲嘶力竭。
「唉,我也沒想到渡邊課長會畏罪自殺,渡邊太太請節哀順變。」心地善良的青山秀信上前輕聲安慰道。
渡邊太太猛地抬頭,眼神怨毒的盯著青山秀信,似乎恨不得吃了他。
「啪!」
青山秀信抬手一耳光抽她臉上。
直接將其打得摔倒了在渡邊的屍體上,一隻手去撐地時還磨破了皮。
「草,當我不打女人是吧。」青山秀信甩了甩手頭也不回的離開,輕飄飄的說道:「帶上渡邊的屍體收隊。」
「嗨!」
「不要動我丈夫!放開,嗚」
在渡邊太太悽厲的哭聲中,警察人強行將其拖開抬走了渡邊的屍體。
只留下一個肝腸寸斷,傷心欲絕的未亡人坐在別墅院子裡嚶嚶垂泣。
門口的警車鳴著笛揚長而去。
當天下午警視廳總監仁平國雄接受記者採訪,公布了更多案情細節。
比如有大量大阪府本地政要是田中歸熊性賄賂的對象;又比如田中歸熊昨晚曾安排暴力團成員圍攻警視廳的警察;再比如銀行課課長渡邊也接受過田中歸熊的賄賂,那五具女屍就是遭他的毒手,目前其已畏罪自殺。
當天晚上的新聞報道了一切,國民這才知道昨夜居然發生這麼多事。
對于田中歸熊等人的畜生行為大肆批判,同時又稱讚青山秀信真不愧是公正不阿的正義捍衛者,哪怕是涉及到如此多官員的案子也照辦不誤。
善良還是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
這些底層民眾對於高層官僚能壞到什麼程度是一無所知,又哪能想到案情到這個震動全國的地步也僅僅是抓小放大的結果,還有人逍遙法外。
在輿論喧囂塵上的時候,正義捍衛者青山秀信正在去彥川憲友家拜訪的路上,任務完成總得去做個匯報。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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