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長劍落地。
符敏儀臉色又驚又怒。
薛慕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陳程中劍,為何是符敏儀墜劍?
只有陳程與符敏儀自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符敏儀的劍尖直指陳程的喉嚨,甚至可能都已經接觸到了他的肌膚,但終究沒有刺進去。而此時陳程的劍這挑中了她的手腕。
符敏儀驚愕無比,整個靈鷲宮除了她們的主人,她想不到有誰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是何等的自信?拿著喉嚨去冒險,可見陳程篤定自己可以搶出一劍截斷這攻勢。
要知道,這一劍出自逍遙派武功,極其詭變。天下能看出這一劍真正攻擊目標的,並不多。看出目標,又有把握自己可以勝過,更是少數。看出目標,還敢以身犯險,將計就計的,鳳毛麟角。
而陳程恰是其中一個。
此刻,符敏儀是絕望的。她甚至懷疑自己終其一生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其實,符敏儀把陳程想得過於厲害了一點。因為她的思路過於「術」了,偏偏陳程悟的是「道」。
陳程想得根本沒有這麼複雜。他甚至不關注這一招是要攻擊自己的哪裡,他只需要在對方擊中之前,先行解除對方武裝就行了。
不是他狂妄,而是他不得不搏。他可沒有時間陪這些人周旋下去。他還等著薛慕華救命。
現在想來,沅江船盟被金國人毒死的季香主,想來也就是這蛇毒。他可耽擱不起。
其實陳程別的判斷都準確,獨獨對於毒藥,他還真是一竅不通。季香主中的毒就是直接要命的。這蛇毒卻沒有這麼快見效,同時還有得救。
因為理論上,對方還指望著陳程交代東西的下落呢。
陳程一抖長劍,走向薛慕華。一群男男女女俱是不敢靠近,又不好退卻,只能一部分繼續做出包圍他的樣子。一部分分別去救各自的老大。
薛慕華得了符敏儀的承諾,醫者父母心,本來也正朝著陳程走來。
陳程忙讓開道,掀開車簾,將兩位止不住淌血的姑娘展示給薛慕華:「神醫能治吧。」
薛慕華也不搭話,直接跳上車,扳起曲非煙的頭左右看了看。然後他抓起曲非煙的手腕,搭在脈上,又用另一隻手掰開曲非煙的眼睛觀察起瞳孔來。
陳程不敢打攪,只背向著車廂,提著劍掃視著全場,震懾起諸位來。
只是現在連最強的兩位都一個照面就被撂倒,誰還敢貿然上前。雷公洞的人只是吆喝著做個樣子罷了。靈鷲宮的人稍好,也在等待符敏儀的進一步命令。
符敏儀有些躊躇,她不願自己的手下上去送死。她對外圍成分心狠手辣,對自家姐妹還是不錯的。
可現在驅趕去雷公洞的去當炮灰不難。只是第五軒那邊南庵洞的仇沒報,自己又把雷公洞全給折了進去,回去真沒法向童姥交代了。
鄭天奇之前誇下海口,如今面子全無,又羞又驚,乾脆裝死。不過他心裡也是罵符敏儀婦人之仁,若是他,一定會叫人拿下陳程的老婆妹子。
符敏儀心裡想的是怕手下送死,其實哪有一個死人。陳程跟這些人無冤無仇,又沒聽說他們有什麼罪行,根本沒下死手。
也幸好是符敏儀主事。若是真按鄭天奇的想法,要劫人,這裡只怕已經血流成河了。
一時間,場面僵持不下。
終於,薛慕華在車廂內說:「這毒我可以治。」
其實對於薛慕華而言,他不過例行檢查了一小會。可是對於等候結果的陳程、虛弱嘔血的二女還是警戒的諸人,都像是過很久一般。
薛慕華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將兩枚藥丸分別送入二女口中,對陳程說:「你進來把人扶到屋裡躺下,我要給兩人施針。」
不說他一個人沒法扶兩個人,只是兩位都是女眷,家屬又在身旁,他自然是不便如此操作。
陳程略一沉吟,對著符敏儀說:「我們不若罷戰,如何?」
符敏儀哪裡肯罷休,可一時間又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點頭,來一個緩兵之計。
陳程收劍,鑽入車廂,一個公主抱將馬春花帶了出來。
趁著他進去的空檔,鄭天奇瘋狂用眼神暗示符敏儀,趁現在偷襲。符敏儀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現在對方還沒下殺手,難道非逼著對方翻臉,把他們全剁了才高興嗎?
不是說符敏儀對靈鷲宮不忠誠。為了靈鷲宮,為了主人,讓她去死她都毫不皺眉。可這不是靈鷲宮的事啊,說起來只是她自己想要擺脫自己的罪責而已。
薛慕華也抱著曲非煙跟在後面。曲非煙已經虛弱得不行,想要背她也背不住。好在她是一個小女娃,薛慕華本人又是醫生,沒有這等禁忌。
兩人入了內室,將二女在床上擺好。薛慕華示意陳程將兩人的衣褲分別捲起,露出小臂和小腿。他取來銀針,就讓陳程到門口守著,別讓外人來打攪。
陳程守在門口,只見那些屬下們還虛張聲勢地遠遠圍著自己。只是有了符敏儀的話,兵器倒是都收了起來。
他環視過去。鄭天奇還在院子裡,抬了張條凳,大馬金刀地坐在當中。好似剛才不是他敗了,而是他大破陳程一般。符敏儀卻不見了蹤影。
過了許久,才聽到裡面薛慕華喚他進去。
陳程入內以後,只見二女雖然依舊是臉色蒼白,但不再嘔血,都已沉沉睡去。
薛慕華說:「毒已經解了,再調養幾天,就可以恢復如初。」
陳程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時只有劫後餘生的幸運,只痴痴地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便知此時,又聽薛慕華說:「不過」
「不過?」陳程心又沉了下去,極為緊張起來。
薛慕華頷首繼續說:「不過,歐陽鋒的蛇毒威力實在是太大。我雖然解了,但終究還是留下一個隱患。若是她們下次再中毒——我說的中毒,不僅僅是蛇毒,包括一切毒——那都是神仙難救了。」
陳程心中好似受到一擊重錘。隔了一會兒才想,只要小心翼翼,不讓兩位中毒不就好了。
他趕忙問:「那她們是不是,只要不中毒」
沒等他問完,薛慕華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便說:「不錯,只要不中毒,那就與常人無異。我武功平平,也不聰明,獨獨醫術頗為自信。」
陳程連忙千恩萬謝,又說:「以後薛神醫但凡有何差遣,萬死不辭。」
對於這種話,薛慕華聽了不說一千,也有八百,哪裡放在心上,只擺擺手:「罷了。醫者救人,天職也。還是想想你和靈鷲宮的恩怨吧。這個我不但幫不了忙,還夾在其中,難受得很。」
陳程看著二女都在昏睡之中,一時也不需要他,便出了門。正好遇到了符敏儀。
符敏儀對著陳程拱拱手:「之前的誤會,還請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接下來,陳公子在金陵城中若有任何需要,只派人來差遣就好。我陽天部上下一定竭盡全力。」
陳程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符敏儀前倨後恭是為何?剛才那一劍,可真真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現在倒好像跟他屬下似的。
別說他不明白,端坐在大院裡的鄭天奇都瞪大眼睛,似是傻了。
陳程小心翼翼地問:「那第五軒?」
符敏儀冷笑著擺擺手:「殺得好。你不殺他,我也是要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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