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煥章將呂過攙起,也是心中歡喜。他育人無數,看人的眼光也是頗為毒辣,這個徒兒,明顯資質甚高。
武植又讓武松從馬上取來早便採買好的束脩六禮,讓呂過獻給聞煥章。
這束脩六禮乃是肉乾(謝師恩),芹菜(業精於勤),龍眼乾(啟竅生智),蓮子(苦心教學),紅棗(早日高中),紅豆(宏圖大展)。
聞煥章也不推辭,爽快的收了。
接著,武植又取了個一百兩銀子的包袱,一併遞給了聞煥章。
這回聞煥章有些疑惑,奇道:「這銀子又是何意?」
武植笑道:「此銀子並非輕慢兄長,小弟心中自有計較。但得等來年來接呂過之時,再與兄長分說這銀子的意思。」
聞煥章本是灑脫的人,當即將銀子收了,笑道:「好,來年看你如何說。」
武松、呂過二人卻是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一笑。
聞煥章卻又諱莫如深道:「方才賢弟說,要愚兄教呂過兵法,但賢弟此刻只是一縣教諭,這呂過學來萬人敵之法,又有何用?愚兄願聞賢弟之志!」
武植沉吟一番,道:「我之志,很小,不過保境安民而已。」
聞煥章奇道:「如何個保境安民?」
武植道:「西有西夏,北有遼國,遼國之北,更有如狼似虎的女真,我大宋可算是被豺狼圍繞。我大宋男兒若再不奮發圖強,恐再有五胡亂華之禍!」
聞煥章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但又問了同樣的話:「如何個保境安民?」
武植道:「若為縣尊,則保一縣之境,若為……」
聞煥章用睿智的眼光看向武植,直要將他的心思看透,隨即又道:「如何個保境安民?」
武植沉吟一番,鏗鏘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保境安民,自然是保我華夏之境,安我華夏之民!」
武植說之,武松、呂過都露出了振奮的神情。就連秦檜,也是咬牙切齒,攥緊拳頭,大受鼓舞。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聞煥章連連讚嘆:「賢弟之志,當真心雄萬夫!」
當即端起酒杯道:「前日一別,得了送別詞,今日一別,得『天下興亡』言,可大慰平生!」
……
眾人依依不捨別過聞煥章、呂過,繼續東返陽穀縣。
又行了七八日,已到濮州境內,但見前方有好大集鎮,遠遠看去似有數十家酒肆,酒旗招展,煞是熱鬧。
此刻已是八月天氣,炎暑未消,金風乍起。隨行人多解開衣襟消暑,就連秦檜也將其白袍挽起了袖子、褲管,也顧不得文士風采。
眾人見到酒旗,都下意識的吞咽著唾沫。
武植也是一喜,問道:「前方市鎮喚作什麼?」
早有馬弓手回道:「前面城池乃是范縣,那市集是范縣南門外的雙廟集。」說到此節,那馬弓手又訕笑的補充道:「大人,集上有家酒樓喚作清風樓,有好酒名『扶頭酒』,當真美味。」
他的話一出,眾人又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武植。
武植哈哈一笑,道:「走,咱們便去試試,那扶頭酒,怎麼個扶頭法。」
眾人聽之,都是大喜,縱馬趕車不一刻便進入市集,在那馬弓手指引下來到清風酒樓門口。
武松自是沖在最前面的,看看店門頭,便要跨進去,嘴上已喊道:「店家,快把扶頭酒搬幾十壇來吃,牛肉、菜蔬看我等人數只管上來,一發算你酒錢。」
但卻無小二出來迎接。
武松有些狐疑,望店內一看,店面很大,擺了二十餘張桌子,也有十餘客商,四五個小二,但都沒人說一句話。
其中還有幾人臉上青腫一片,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武松。
便在此刻,武松耳邊響起了個聲音:「兀那漢子,我勸你等還是不要進去。」
武松找了半天,未看到那聲音出處。抬頭一看,才發覺酒樓頂上坐了個精壯漢子。
這酒樓少說也有兩丈來高,那漢子將雙手枕於腦後,翹了個二郎腿,斜躺在房檐上,嘴裡還銜著根稻草,顯得怡然自得。
他披頭散髮,眼運精光、昂昂眉宇,看起來頗為英武。但額中隱隱有一道傷痕,遠遠觀之,如開了一隻眼來,顯得又有些詭異。
武松老虎都打過的人,自然不會被這漢子嚇到,只是奇道:「這店家自開門做生意,你為何不讓我進去?」
那漢子道:「進去也可以,恐怕卻出不來了。」
武松無語的搖了搖頭,莫不是遇到了失心瘋?當即便要進店,卻又被武植拉住了。
武植朝那漢子笑著揖手道:「敢問英雄,這齣不來是怎麼個計較?」
那漢子道:「自是我不讓你們出來。」
漢子這句話,讓眾馬弓手都樂了。你這廝長了三隻眼睛,難道看不出來?自己這邊不說武都頭有萬夫不當之勇,單是這三十餘條壯漢站在這裡,氣勢難道還不夠?莫不是真得了失心瘋?
武植到也不生氣,依然笑問道:「為何英雄不讓我等出來?」
那漢子也是耐心,分說道:「我剛才在這酒店吃酒時,金磚被人偷了。問店內客人、小二,都無人認,便只得將他們關在屋中,令他們將我這金磚找出來才得離開。你等若進去,便有了嫌疑,如何得走?」
武松本還有些生氣,但聽那漢子如是說,也釋然了,便道:「兀那漢子,你一人在此守著,要不我差人幫你報官?」又對武植道:「罷了罷了,哥哥,要不咱們去別家。」
武植朝武松擺了擺手,便對那漢子道:「這位英雄,要不在下進去幫你看看,說不定便找到金磚了呢?」
那漢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武植大步走入店內,武松、秦檜自然也跟了進來。
武植打量了一下屋內一個個嚇作鵪鶉般的客商,心下已瞭然。
說不得,這次自己還要當回偵探了。
案情很簡單,就是那大漢金磚被偷,想找回。
嫌疑人卻很難找,店內接近二十餘人,每人都有嫌疑。
武植眼光掃過眾人頭頂。
這些人分別叫:
張明敬、錢彥聰、孫昊霏、歐陽亦遠、左浩燁、劉皓添、【時遷】、楊俊毅、楊浩、曾愛何、吳禮帆、王志鉑、周剛一、吳亦凡、侯承亮、毛勝寒、趙啟銘、張佑碩……
嗯,挺難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武植隨意的點了一個叫時遷的人上前,問道:「那漢子,你過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偷那大漢金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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