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初四。
天還沒有亮,我就已經從山東接來了馬蛋舅,父母親和他又是一陣寒暄和恭維,往車後備倉里搬了好幾袋子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然後載上妹妹,梓彤和兩個孩子直奔市里。
之所以帶上梓彤娘仨一起,是因為我和梓彤都好幾天沒有洗澡了,全身從上到下都不舒服,特別的難受,這也很正常,我們在深圳都保持著一天至少洗一次澡的習慣,這忽然好幾天不洗了,就算身上沒有灰,那心理上也受不了啊。
昨天我就忍不住跑去鎮上看了看,那浴池還沒有開業呢,說得過了初五。再說了,就算是開業了,那裡的條件也是很簡陋的,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了,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可是梓彤和孩子們肯定是不行的啊,所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回市里洗。
後面的禮物是昨天就準備好了的,包括兩條中華煙,一箱東渡白酒,一隻10斤重的大羊腿,一箱草雞蛋,母親還給裝了一口袋白菜和蘿蔔,一口袋紅薯,還有一口袋去年收的新長果。母親特別重視這件事,白菜稍微有些變黃或者爛了一點點的的葉子都被扒掉了,長果更是挑了好幾遍,把那些癟的,品相不好的全挑了出來,簡直比選長果種還要仔細。
其實我個人覺得這第一次上門根本沒有必要帶這麼多東西,畢竟這事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數呢。可是母親卻說,帶著吧,反正你開車,成不成兩說著,再怎麼說也算是個親戚啊,就算這次用不上人家,那說不定以後也能用得上呢。還有,這些東西在咱們農村不算什麼的,在城裡可都是好東西呢。
管,那就按恁說的帶著吧。我又考慮到這個點不是正逢過年嘛,咱是去求人家幫忙的,上面準備的東西量不小,也很有誠意,但是從價值上來說還是有些略顯單薄了,所以我決定還是帶兩個紅包吧,一個裡面裝了2000塊錢,如果聽對方的話音有戲,那我就給。主要是馬蛋舅之前說了,他表弟媳婦家有兩個小孩呢,一人得一個吧......
先去了圓夢花園,梓彤和孩子就不跟過去了,然後,我們順著黃河西路,轉到淮塔路,然後往南一拐,就到了奎園小區。馬蛋舅以前是來過的,所以指揮著我們到了他舅舅住的那棟樓下。他舅舅住在一樓,他上前去一敲門,出來的是馬蛋舅的二表弟,趕忙把我們給讓進屋子裡,說他爸媽出去遛彎了,等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那沒有關係啊,只要他表弟和弟媳婦在就行了,我和妹妹兩個人則開始往屋裡給搬東西。正搬著呢,從隔壁的那套房子裡出來了一個女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波浪長發,妝容精緻,馬蛋舅忙給我和妹妹介紹說,這是恁二妗子。
我和妹妹趕忙向她問好,二妗子瞅了一眼堆在沙發旁邊的高高的幾箱東西,立馬喜笑顏開的過來拉著妹妹的手,讓我們坐下。既然來了,又是親戚,那就不客氣了,馬蛋舅就開門見山的把來意說了一下。他二表弟扭頭看了一下二妗子,沒有說話,二妗子笑了,說,大哥,這事我聽媽說了,前天你一說,我就給放心上了,這樣,等過幾天上班了,我就去給問問。
說著,又拍了一下妹妹的手,說,外甥女,你這邊能提供一些學校里的證書啊,獎狀啊之類的不?
妹妹忙欠了欠身子,回答道,二妗子,恁放心,我的成績一直都是A,每學期都拿到了獎學金的,那些資料我都準備好了。
好,好,太好了......
這個二妗子一看就不是個一般人啊,為什麼這麼說呢?從她的行為舉止上來看,在單位里一定是個領導,至於是大領導,還是小領導,咱就不清楚了。你看看,這雖然是在自己家裡,她卻有板有眼的,我們三個男的在抽菸閒聊,二妗子則在打聽妹妹的情況,哪家大學的,上學期在哪裡實習的,什麼專業啊等等,聽完妹妹的回答之後連連含笑點頭......
正聊著呢,門開了,馬蛋舅的妗子和舅舅回來了,兩個老人一看這堆了一屋的東西,忙埋怨起馬蛋舅道,蛋兒,你來就來了,拿那麼多東西幹什麼啊?本來我們該去給俺姐送的,你這反倒給我們送來了......
馬蛋舅忙站起來,走上前去,緊緊抓住他妗子的手,動情的說道,俺舅,俺妗子,恁快坐,可別說了,沒有,沒有,除了那兩個小公雞是我帶的,其他的都是俺二姐和國兒給帶的。
奧,國兒?就是你說的那個恁二姐家的孩子啊?哎呦,管,管,管,都這麼大了,看看恁妹妹能給幫上什麼忙不......
剛剛從二妗子的口吻中我是沒有聽出來她的明確態度,可是我心裡也很清楚,咱和人家是八竿子才能打得著的親戚,又是初次相見,來了這麼一趟,帶了這麼一點禮,就想讓人家立馬給你許諾說沒有問題,這個事交給我了。
呵呵呵,怎麼可能呢,這又不是小孩過家家,這些城裡人啊,一個個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就像我畢業那年冬天去找宋章的姐夫幫忙,不是個很明顯的例子嘛。所以,對於她今天的這種做法,我是深深理解的。
再說了,聽人家說話你一定要聽她話中的話,不要浮於表面,二妗子剛剛不是說了嘛,上了班就去給問,如果她沒有那個金剛鑽,應該也不會這麼說吧,還有,馬蛋舅前幾天就已經給她說過了,她應該是心裡有數了啊,如果辦不了,估計她今天也不會這麼氣定神閒的。
以我看啊,應該還是我們的誠意不夠啊,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摸了摸口袋裡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看來是是時候出手發揮它們的作用了。
這緊跟在老頭老嫲嫲身後跑進來的兩個小男孩,一個有十來歲,一個有四五歲的樣子,不用問了,這肯定是二妗子的孩子。只是我有些奇怪,這計劃生育抓的那麼緊,她又是有正式工作的人,怎麼能生了兩個呢?難道老大是殘疾人,還是咋的?可是看著那個大孩子並不像啊。
我生怕自己搞錯了,別是別人家的孩子,那多尷尬啊,於是,我便眉毛一挑,看了馬蛋舅一眼,意思是這倆孩子都是他們家的吧?
馬蛋舅揪著嘴點了點頭,我趕忙掏出紅包,一人手裡給塞了一個,我想他們家大人就算不打開看,也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大紅包吧。畢竟這鼓鼓囊囊的那麼厚一沓呢,一個裡面有20張一百塊的呢。我是這麼想的,既然咱都決定要給人家了,那就一定要早給,這樣子能讓人家更開心,更願意幫這個忙。
也許是這個紅包起了作用,也許是她公婆的話起到了效果,很快,二妗子就表示她明天就先找四院的一個副院長問問,看看能不能讓妹妹先去那裡實習,至於其他的事後面再說,一步一步的來。
我一聽忙恭維她道,那就謝謝二妗子恁了,以前就聽俺大舅說了多少回了,恁在市里人緣廣,沒有恁辦不成的事,俺妹妹這個事真的就麻煩恁和二舅了。
二妗子笑著擺了擺手,說,哎呀,客氣什麼啊,都是自家親戚,以後可別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這在深圳工作好幾年了,平時也回來的少,就像二妗子恁剛剛說的,咱這都是自家親戚,那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就不客氣了。我是這麼想的,二妗子,只要這次實習的事能定下來,那離咱們最終的目的,畢業後留在市里醫院工作就不遠了,如果能留在四院當然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其他醫院也可以的,總比回俺們老家強啊。我聽朋友說過,實習期一定要和實習單位搞好關係,呵呵呵,所以呢,這個接下來的事恐怕還得麻煩恁給提前規劃規劃,操作操作,有什麼需要做的,恁儘管打招呼,具體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有什麼開銷的話,恁可一定要給我們說奧。說實話,二妗子,我們也都清楚的很,想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不破費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像五年前,我大學畢業,找不到關係啊,沒有辦法,才去了深圳打工的,呵呵呵呵......
我說了這麼一大通其實是拋磚引玉,故意想引起二妗子的好奇心呢,果然,她很感興趣,一扭頭,問道,奧,是嗎?那二外甥,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學什麼專業的啊?
我忙回道,二妗子,我是咱礦大畢業的,學的是國際貿易,當時我也託了一個同學的姐夫想進外經委的,可是關係不夠硬,沒進去,估計是人家嫌咱禮太輕了吧。
這樣啊,哎呀,太可惜了,如果那時候你早來找我,說不定我還真能給你幫上點忙呢。
說著,二妗子轉頭沖二舅問道,那個大姑家的三哥前幾年就是外經委的一把手吧?是去年才調去建設局的吧?
二舅點了點頭......
憑著我這幾年在外闖蕩歷練出來的強大口才和見識,我和二妗子聊的很是愉快,同時也逗得她很開心,樂得前仰後合的。當然了,在聊天過程中,我也適當的透露了一下自己在市裡的人脈,譬如我的哪個哪個同學在哪個哪個部門,我的一個專業課老師現在在外經委做副局長了等等,還有自己在深圳的一家美國公司做總經理,經常出個國啦算是家常便飯,平時都是和老外做生意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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