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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記得的。」夏洛特踏入院子,目光便被那院子中間種著的一顆巨大的銀杏樹所吸引,銀杏葉已經落光了,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金色的葉子,都被收攏在了樹下的一小片區域。
樹上的一條粗枝椏上懸著一隻鞦韆,隨風輕輕搖擺。
他的記憶碎片之中常見到這棵銀杏樹,年少的時候,他在樹下看書,修煉魔法,伊麗莎白便在一旁練劍,或是在那盪鞦韆。
春夏秋冬,四季的片段都有。
「那時候你總喜歡在那樹下看書。」伊麗莎白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喜歡在那樹下練劍,那樹側面還有被你砍出的痕跡呢,樹差點沒被你砍死。」夏洛特也是笑道,向著那大樹走去,果然在側面找到了一道年代已久的砍痕,已經長成了一個黑色的包塊。
「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那日招惹我,我一時生氣,才不小心砍到樹的……」
兩人站在樹下,風捲起金色的落葉,倆人都忍不住笑了。
不知怎麼得,夏洛特突然就記起來許多事情來,就像是他真的曾經經歷過的一般,對眼前的女人,心境愈發柔軟。
「咯咯咯!好玩!這鞦韆好好玩啊!」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將兩人的思緒拉回,側頭看去,露易絲和伊芙琳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鞦韆,正盪的歡快。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三年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夏洛特向著一旁的房子走去,推開門,地板和家具乾淨地一塵不染。
一樓有間小茶室,顯然是只招待好友的,只有四個位置,還有一間大書房,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典籍,其中有許多是醫書,兩面牆的書架擺的滿滿當當,看得出當年的夏洛特的確很愛看書。
二樓是臥室,還有一間小書房,同樣擺滿了書。
這別苑位於整座莊園的中心,的確是相當的幽靜,居住起來想來是極為舒服的。
能在卡爾瓦擁有這樣一座大莊園,夏洛特都忍不住想要感謝他的先人們。
誰能想到,他夏洛特也有躺著當富二代的一天。
「你真的不打算搬回來住嗎?」伊麗莎白看著站在窗邊有些發呆的夏洛特,輕聲問道。
正在一旁收拾書桌的菲奧娜也是停下了手中動作,看向了夏洛特。
「深淵醫館剛搬了新醫館,目前正在高速發展,我要留在深淵,繼續當醫生,救治更多的患者,教授更多的學生。」夏洛特微笑道:「卡爾瓦很好,但未必有我容身之處,太多人想要我死了,三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重蹈。」
菲奧娜聞言攥緊了拳頭,她幾乎已經忘了三年前是如何的絕望,她尊重夏洛特的選擇。
「可現在已經不同了,誰想殺你,我就殺誰。」伊麗莎白看著他。
夏洛特看著她,微微搖頭:「他們殺人,從不自己動刀,我不願意你為我與世為敵。如果是那樣的話,回到卡爾瓦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因為他們,難道連家都不敢回嗎?」伊麗莎白蹙眉。
「我現在不就回家了嗎?我不過是將事業放在深淵而已。」夏洛特笑著搖頭:「深淵到卡爾瓦不過五公里,但環境要單純的多。」
伊麗莎白聞言不再說話,沉默了良久後,才道:「那我就繼續變得更強大,直到他們不敢再對你表露敵意,也不敢在背後搞小動作。」
夏洛特看著神色認真,和他說話,又像是在和自己說的伊麗莎白,突然覺得這妮子有些可愛,又有些心疼。
這些年她接連突破,在荒野之中殺進殺出,殺出了赫赫威名,成就了年輕一代第一人的頭銜,似乎風光無限。
可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他。
為了讓他活下去,讓他回到卡爾瓦,讓那些仇家不敢來找他尋仇。
這些似乎都成為了她努力修行,不斷突破的動力。
夏洛特何德何能,讓她如此付出。
「其實我不回卡爾瓦開醫館,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要懲罰他們,也證明自己。」夏洛特看著她微笑道。
「懲罰?」
「對。」夏洛特點頭:「其實昨天你父親來找我,就和我提過讓我回卡爾瓦開醫館的事情,並且承諾為我建醫館,並提供幫助,但是被我拒絕了。」
「為什麼?」
「我就想在深淵那種小而混亂的地方,開一家讓卡爾瓦的患者聞名而來的醫館。不需要什麼優質的地段,也不需要誰的站台,就憑我的醫術和手術治療法,看深淵醫館能做到什麼程度,對患者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夏洛特的笑容中透著自信,「我要顛覆卡爾瓦乃至整個伊索大陸的醫療體系,我要讓那些當年策劃將我逐出卡爾瓦的傢伙們感到恐懼。」
伊麗莎白看著他,他的目光依舊明亮澄澈,且充滿了自信。
突然,她發現夏洛特似乎已經不再需要她的保護了,如今的他,已然是天空騎士,而且與班傑明和康斯坦丁這樣的大佬成為了朋友,就連她父親都要親自去求他幫忙。
「亮劍吧。」伊麗莎白突然開口。
夏洛特:「?」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卻從未比試過,如今你已經突破天空騎士,我想試試你的劍。」伊麗莎白看著他,「就在院子裡。」
夏洛特看了眼漂亮的院子,當即搖頭:「你已經不是當初的菜鳥騎士,如今這棵銀杏樹可經不起你一劍,我還不想翻新院子呢。」
「你說的沒錯,如今我已不是當初的菜鳥騎士,自然不會再犯誤傷銀杏樹的錯誤。」伊麗莎白躍入院子之中,站在銀杏樹下,握著重劍,看著夏洛特笑道:「怎麼,不敢亮劍?」
「倒也不是不敢,就是擔心嚇到你。」夏洛特略感無奈,但見伊麗莎白一臉期待,又不忍讓她失望,便道:「我只出一劍,我昨夜才剛剛突破,菜鳥天空騎士,我怕犯錯誤。」
「好,一劍便一劍。」伊麗莎白點頭,緩緩緊握劍柄,氣機已然鎖定夏洛特。
夏洛特的目光同樣變得凝重,盯住了伊麗莎白。
她很強,猶如一柄毫無破綻的劍,站在那裡,鋒芒畢露,讓人無從下手。
她的劍足有二十厘米寬,女騎士使重劍頗為少見,可偏偏同階之中沒有人比她使的更好。
夏洛特見過她出劍,重劍並不等於笨拙,相反,她的劍法非常靈巧且精準。
鞦韆搖擺的幅度在慢慢變小,露易絲抱著伊芙琳,睜大了眼睛看著站在樹下的伊麗莎白,以及在那窗口處站著的夏洛特。
這可能是年輕一輩中最具天賦的兩個人,只可惜這場對決只有一劍。
夏洛特動了,站在窗口的身影緩緩消散。
爾後在伊芙琳的身前出現了一道身影,拔劍斬!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東西,唯有極致的速度和極致的劍意!
黑色長劍拔出劍鞘,一道道黑金色的劍道符文凝聚其上,凜然劍意隨之散發而出。
「好強的劍意!」露易絲大驚,手中已然多了一塊留影石,夏洛特初入天空騎士之境,這劍意著實令人驚艷,對於劍道法則的理解,實在太過驚人了。
伊麗莎白的眼中同樣露出了驚艷之色,這等劍意,以及那劍身之上凝實的劍道法則,在天空騎士一階當中,也當屬佼佼者!
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到夏洛特的劍上時,卻是不禁一愣。
「裁決劍!」
伊麗莎白拔劍,重劍猶如在其面前立起了一道法則之壁。
鐺!
一聲悶響,地面上的金色銀杏葉向著四面散開,吹得滿院子飛舞。
裁決劍斬在了正義劍之上,微微顫動,隨後歸於平靜。
夏洛特向後退了一步,換了一隻手握劍,輕輕甩了甩先前握劍的手,已然被震的發麻失去知覺。
伊麗莎白太強了!
她甚至只是將劍拔出鞘來,便猶如在面前立起了一道不可通行的壁壘。
先前那一劍,已經是夏洛特當下對於法則和劍術的最高領悟,可依舊無法突破拿到壁壘分毫。
明明她也只是剛剛突破星耀騎士,可兩者之間的差距卻猶如天塹。
她若是動手,夏洛特絕無反抗之力。
而且,夏洛特猜測,伊麗莎白只要突破了便是同階無敵恐怕不是傳聞。
可見其在法則領悟上的極致天賦,所以剛突破便能斬殺雙蛇。
「審判之劍,光影三千,還有裁決劍,你得了審判者的傳承?」伊麗莎白放下長劍,看著夏洛特問道,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你認得他?」夏洛特看著她,同樣有些詫異。
「我曾受他指點,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他教我如何戰鬥。」伊麗莎白看著夏洛特手中的劍,「那時他用的便是這把裁決劍。」
「這把劍,的確是他給我的。」夏洛特點頭。
「他……」伊麗莎白神情一黯。
「他死了,死之前來見了我一面,將裁決劍贈送給我。」夏洛特目光也是微黯,「我是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他,他說他叫約瑟·凱恩,是我父母的朋友。」
一旁的露易絲已經收起了留影石,但此刻也是安靜地聽著。
審判者,曾經也是紅月組織的一員,他的黑石傳承給了夏洛特。
看來,當初他在夏洛特和伊麗莎白之間做出了抉擇,並未選擇天賦和實力更強的伊麗莎白。
不過,如今看來,他的選擇或許才是最正確的。
伊麗莎白或許更強大,但自從夏洛特加入紅月組織之後,帶來了諸多改變,甚至改變了抗擊紅月的進程與方向。
蕁麻草、蕁麻草提取液、全員魔化計劃……他都深度參與其中。
而且夏洛特與伊麗莎白的羈絆很深,她今日旁觀已經看的很清楚,伊麗莎白顯然從未放下過夏洛特。
如果他們倆能夠再續婚約的話,伊麗莎白雖然不是紅月組織的成員,也能算半個了。
不知道審判者當初有沒有想到這一茬。
伊麗莎白點點頭,情緒略有傷感,不過臉上很快便露出了笑意:「他若是看到你能將審判之劍和光影三千練到這般境界,想來也會很欣慰的。你拿著裁決劍,沒有辱沒他的威名。」
夏洛特看著她手中的重劍:「他為何沒有教你審判之劍?」
「他說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路,他的那條更好一些。」伊麗莎白將重劍歸鞘,微微昂起下巴:「但我覺得他的不一定便是對的,所以,我拒絕了。」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
兩年前遇到審判者的時候,她應該還未突破精英騎士,可面對已是神級強者的審判者,卻堅定的認為自己的路才是正確的,並且拒絕了審判者傳授的武技。
不過,正是這一份屬於強者的驕傲,讓她能夠堅持自我,成就同階無敵的不敗傳奇吧。
夏洛特數月時間,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雞,到如今突破天空騎士,聽起來的確非常驚人,貌似比伊麗莎白還要厲害。
可夏洛特自己清楚,這裡邊和天賦沒有太多關係,全靠大力出奇蹟。
要說天賦,那可能他賺錢的天賦有點厲害,而且這一世總算是能把錢存下來了。
「那我選擇走他的老路,是不是顯得不太機靈的樣子?」夏洛特笑著道。
伊麗莎白卻是搖頭:「他選擇將裁決劍交給你,說明他認為你能繼承他的衣缽,神級騎士的傳承,不是誰都能接下的。而先前那一劍,與審判者的劍意完全不同,七級之後,上限是由你自己決定的,你已經開始走自己的路了。」
夏洛特若有所思,伊麗莎白的話給了他一些思考。
所謂不同的劍意,應該是與法則領悟有關。
七級之後,突破更看重的是對於法則的領悟。
法則領悟越強,則實力越強。
先前他對伊麗莎白刺出的那一劍,伊麗莎白抬劍格擋,猶如在面前立起了一面無形劍盾。
那不是什麼花哨的劍技,而是對法則的靈活運用。
劍立於身前,便堅不可摧。
相比於之前巴茲爾寬而不實的法則領域,這玩法可高級太多了,是伊麗莎白對法則運用的細微手段。
啪啪!!
一旁的露易絲鼓起掌來,滿是欣賞地看著伊麗莎白:「你好強,之前我聽他們說你是年輕一代最強者,我還有些不服氣,這次來就是想要和你會會的,但你先前那一劍,讓我心悅誠服。」
「倘若在海里,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伊麗莎白看著她,語氣平靜道。
「這也是我們藍鯨一族極少上岸的原因。」露易絲咧嘴一笑,「要是在海里,打不過你,我可以跑啊,你肯定追不上我。」
夏洛特收起了裁決劍,正如伊麗莎白先前所說,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院子裡除了銀杏葉飄了滿院,並未傷到其他花草樹木。
伊麗莎白走到樹下的長條石凳坐下,仰頭望著空蕩蕩的枝椏。
夏洛特走了過去,在石凳另一端坐下,也是抬頭望天。
記憶中,他似乎很喜歡坐在這條長凳上看書,有時一看便是一天,連飯都不吃。
手術治療法不是夏洛特拍腦子想出來的,而是查閱了無數典籍,慢慢嘗試實踐去做的。
他的那些做法,如今夏洛特回頭去看,也要稱讚他一句天才。
「我們到別處去看看。」路易斯拉起伊芙琳,離開了小院。
夏洛特和伊麗莎白也只是在院子裡安靜地坐著,似乎時間變慢,一切繁雜的事務都隨之遠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菲奧娜來叫他們吃午飯。
「走吧,嘗嘗安格斯的廚藝有沒有退步。」夏洛特起身向院外走去。
伊麗莎白與他並排而行。
菲奧娜落後他們幾步,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滿是笑意。
這麼看,老爺和伊麗莎白小姐還真是般配呢!
夏洛特他們來到餐廳,露易絲和伊芙琳早就在椅子上坐著等開飯了。
「哦?我來的倒是巧,正趕上飯點呢!」
夏洛特他們剛落座,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人正是珍妮。
「菲奧娜,添一副餐具。」夏洛特吩咐了一聲,又看著珍妮略帶疑惑道:「大老闆,今天開業第一天,你不在店裡守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交易中心那邊有琳達看著,我也可以放心當個甩手掌柜啊。」珍妮坐下,笑意盈盈地看著相對而坐的夏洛特和伊麗莎白,「怎麼,你回家,不歡迎我來吃飯?」
「吃飯自然是歡迎的,只是有些意外,畢竟你早上剛弄出那麼大的陣仗,這才半天就當甩手掌柜了。」夏洛特聳了聳肩。
「其實我也不是跑出來玩的,而是來找你訂貨的。」珍妮看著他,「今天早上生意太火爆了,好幾款藥劑直接賣斷了貨,解毒藥劑、黃金體力藥劑、深藍魔力藥劑,通通斷貨了。」
「解毒藥劑可是足足有1750瓶,全部賣斷貨了?」夏洛特大吃一驚。
「沒錯,早上開業前你救人那一出太深入人心了,人人都想買一瓶解毒藥劑放在身上防身,所以開業不到三個小時,解毒藥劑就賣空了。」珍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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