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當爸爸 第8章 父親的直覺

    莫爾！

    向一鳴一臉恐懼的看著這張黝黑的大臉，黝黑的大臉上帶著黑人特有的擠眉弄眼式戲謔笑容，他扎著一頭真的髒的小髒辮兒，身高至少能有一米九，五大三粗壯得像頭氂牛，是學校里有名的壞男孩。

    「寶貝兒，別那麼緊張！」莫爾用他那生化武器般的胳肢窩夾住了向一鳴的脖子，貌似熱情洋溢的道：「是不是忘了你的老朋友莫爾？」

    向一鳴強顏歡笑的道：「不，不，我沒忘……嗨，莫爾，你好嗎？」

    「我不好。」莫爾沖他擠了擠眼睛：「我的老朋友，你願意幫助我嗎？」

    不！我不願意！向一鳴心裡狂吼著，卻只能是滿臉堆笑的道：「當然了！」

    「果然是我的老朋友！」莫爾得意洋洋的跟另一個黑人交換了個眼色，然後掏出自己乾癟的錢包翻開給向一鳴看：「你可以幫我填滿它嗎？」

    向一鳴哆哆嗦嗦的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哆哆嗦嗦的掏出了自己的錢，哆哆哆嗦的塞進了莫爾的錢包里。儘管向一鳴已經把自己的錢包掏空了，另一個黑人還是皺起眉頭不滿意的抱怨：「才這點兒？」

    向一鳴可憐巴巴的看著莫爾：「我沒有了……」

    「不，你有！」莫爾回頭瞅了瞅他的朋友，然後摟著向一鳴的脖子把他拉近到幾乎鼻子尖兒頂著鼻子尖兒的距離，瞪著大眼珠子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威脅道：「明天，就在這兒，你得借我一百元！

    「否則我會到你班裡找你，當著所有人的面扒了你的褲子，讓所有人欣賞你性感的屁股！寶貝兒，你知道我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向一鳴嚇得臉色煞白，莫爾又換成了他那張擠眉弄眼的戲謔笑臉，貌似熱情洋溢的用力拍了拍向一鳴肩膀，拍得向一鳴齜牙咧嘴的。

    莫爾這才滿意的和他的黑人朋友有說有笑的走了，兩人都是很嘻哈的風格，走起路來搖頭尾巴晃，一彈一彈的就像是腳下踩了彈簧。

    瞅瞅自己乾癟的錢包，向一鳴含著眼淚默默離開橄欖球場回到家裡。

    「鳴鳴，你回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親切的呼喚著他，向一鳴回過神來，看清了眼前頭髮花白個子矮小的華裔老太太，這是他的外婆。

    「嗯。」向一鳴潦草的答應一聲，唯恐外婆看到自己的眼眶濕潤，低著頭腳步匆匆的走進了自己房間，並關上了門拒絕和外婆繼續交流。

    已經張開了雙臂準備和他擁抱的外婆呆住了，僵硬了兩秒之後外婆又忍不住追到了向一鳴的門前，沒有直接開門進去而是敲了敲門：「鳴鳴，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告訴外婆嗎？」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只會讓我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向一鳴抹了一把眼淚，假裝是在聽歌的戴上了耳塞，嘴裡大聲哼哼著最近流行的歌兒。

    你真的不知道你戴著耳塞聽歌時哼哼的有多難聽！外婆失望的搖了搖頭，從小把向一鳴帶大的她當然知道他是在「假聽」，但她並沒有拆穿他。孩子大了，不喜歡聽她嘮叨，也需要有他自己的空間。

    他爸爸指望不上。外婆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還是等他小姨有空了跟他談談吧。

    要是，他媽媽還在就好了……

    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大女兒，外婆無力的背靠牆壁，眼中漸漸淤滿淚水。

    ……

    第二天早上，向一鳴磨磨蹭蹭的也不出門，他在猶豫該不該撒謊。

    從良心上，他真的不想欺騙最疼愛他的外婆，可是他更害怕莫爾。

    向一鳴知道莫爾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而且曾經就對別人這麼幹過。

    如果只是被莫爾打一頓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被莫爾在班裡當著所有人的面扒了褲子，他的高中生涯將會成為全校的笑柄，至於瑪麗……

    向一鳴不敢想像到時候瑪麗會怎麼想，但她一定不會喜歡全校的笑柄。

    對不起，外婆……

    向一鳴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外婆，可以給我……一百元嗎……」

    「當然。」外婆站了起來，又貌似隨口一問：「是學校要收什麼費用嗎？」

    「是社團……社團組織的活動……」向一鳴結結巴巴的道：「每個人都要交……」

    頭一次跟外婆撒謊的向一鳴覺得自己的演技真的太差了，一定騙不過精明的外婆，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外婆卻好像絲毫沒有懷疑他。

    「吶。」外婆去自己包里拿了一百美元遞給他：「該交的錢一定得交。」

    「知道了，外婆……」這一刻向一鳴很想哭，他辜負了外婆的信任。

    但向一鳴不知道他還能怎麼對付莫爾，莫爾牛高馬大，他根本打不過莫爾。更何況莫爾還有一票狐朋狗友，他卻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他媽媽去世了，爸爸常年在外面出差。外婆年紀大了，妹妹還小。

    雖然小姨是個警察，但莫爾只是說跟他借錢。就算莫爾在班裡扒了他的褲子，也可以說是孩子們的惡作劇，小姨不可能把他抓起來……

    所以他還能怎麼辦？向一鳴接過了一百美元，低著頭匆匆走出了家門。

    外婆小跑著追到了門外，遙望向一鳴瘦弱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憂慮。

    ……

    向龍發現向一鳴今天特別奇怪，他竟然一整天都沒有偷瞄過瑪麗一眼！

    不像是移情別戀……向龍眉頭微蹙：兒子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

    然而向龍還沒有來得及找到和向一鳴拉近關係的突破口，反倒是跟那個自來熟的湯姆關係突飛猛進，一日之間就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連向龍自己都沒搞懂到底什麼情況，自己跟湯姆怎麼就走得這麼近了呢？

    「你真的不跟我去打橄欖球嗎兄弟？」放學了湯姆依依不捨的拉著向龍。

    「改日吧，我今天有事。」向龍拍拍湯姆肩膀，向著兒子的背影追去。

    父親的直覺告訴他，他的兒子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大麻煩。

    他的兒子，正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