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沈小萌和榮昊輝,怎麼莫名其妙就死了?」
坐在車上的連子昂,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公路,冷不丁地,聽到了從駕駛位上傳來的田武的詢問。
「什麼?」連子昂一愣。
田武握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道路,表情透著恐懼:「他們兩個臨死前,都說自己忘了什麼東西。」
連子昂也記起來了,點了點頭,「對。」
田武臉上的恐懼加深,握著方向盤的手越發用力,脹起的皮膚下開始有組織液滲透出來,散發著粘稠的惡臭。
他的嘴唇顫抖著,喃喃出聲:「我、我好像也忘記了什麼是什麼呢?」
連子昂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似乎即將發生什麼很可怕的事。
他下意識地開口阻止:「別想,田武,你別想了!」
田武的眉頭深深皺起,表情扭曲痛苦:「不,我忍不住那一定是一件很要緊的事,我必須想起來,到底是什麼事?」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開始不穩,車輛在公路上東歪西扭,好幾次險些撞上旁邊的護欄。
連子昂心驚肉跳,連聲喊道:「田武、田武!你冷靜一點!別再想了,好好開車。實在不行,我們換個位置,讓我來開車吧!」
田武卻忽然扭過臉來,灰綠色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了他,「那你呢?你就沒有忘記什麼嗎?」
連子昂被田武問懵了,仿佛遭受雷擊一般呆滯在那兒,半張著嘴,話梗在了喉嚨里。
因為他發現,他,好像也忘記了什麼。
「啊!」
田武痛苦的喊叫聲,讓連子昂回過神來。
「我想起來了,原來我」
一大股濃稠的黏液從田武的身體裡噴濺出來。
他的胳膊突然從肩膀上斷開,就像是被憑空出現的一隻無形的手撕扯下來,斷口處裸露了慘白的骨骼和腐敗的肌肉組織。
緊跟著,田武的身體開始四分五裂,就好像被撕碎一般。一個眨眼的功夫,從活生生一個人,變成了一堆散落的屍塊。
連子昂驚駭欲絕:「田武!」
下一瞬,車子失控,從公路上側翻了出去。
滴滴答答汽油泄露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嗆鼻的氣味。
連子昂痛苦地呻吟一聲,用力地推開了被撞得扭曲變形的車門,掙扎著從車裡爬了出去。
汽車側翻導致油箱破裂漏油,很可能會著火爆炸,他絕對不能留在車裡。
連子昂伸手扒拉著地面,拖著身體艱難地往前爬。
強烈的撞擊讓他受傷很重,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等等感覺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連子昂呆呆地轉頭,朝著自己的腰部以下看去。
從腰往下,空空蕩蕩。
剛剛,他就是用這半截身體,從車子裡往外爬出了十來米。
黃色裹著血紅黏膜的腸子,自身體裡漏出來,從車裡一直拖到自己的腹腔。
這樣的半具身體,真的還能活著嗎?
他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來了,他的確也忘記了一件事。
那件事就是,他其實已經死了啊。
不能想。
不要去想。
耿樂賢在大腦里不斷地告誡著自己,可是腦子卻不受控制地回憶。
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耿樂賢看向面前的門,這是工作人員特意引他來的,只見門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員工休息室」。
耿樂賢走上前,想要打開門,卻怎麼也擰不動門把手。
難道是只有工作人員才可以打開門?
耿樂賢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可以反光出影子。果然,很快從手機屏幕里伸出一隻腐爛的鬼手,握住門把手,一擰門就開了。
耿樂賢拉著顧春嬌快步走進了員工休息室。
來不及了,就要來不及了
耿樂賢可以感覺到,那份自己不願意記起來的記憶,就像是逐漸逼近的巨獸,正朝著自己狂奔而來。
他必須要給自己爭取時間
他的視線掃過員工休息室內,很快就發現了牆上反扣著的畫框。
顧春嬌也看到了,驚喜地喊出聲:「那是畫嗎?」
她下意識想要回頭看耿樂賢,卻被耿樂賢的手捂住了眼睛。耿樂賢將她朝畫的方向一推。
「春嬌,看畫,別回頭,也別看我。」
耿樂賢顫抖著掏出手機,體表已經出現了好幾道撕裂的傷口,往外淋漓流淌出粘稠的膿血。
他打開手機,用最後一絲清醒,將手機的屏保,從顧春嬌的照片,換成了自己的照片。
祈求上天,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的話,一定要給他這個機會
顧春嬌終於走到了畫框前,從牆上摘下了畫框。
她的心砰砰直跳,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觸。
似乎,她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顧春嬌咬牙,一把翻過了畫框。
車輛在公路上行駛,顧春嬌渾身是汗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了,春嬌?看你臉上都是汗。」一個溫柔熟悉的男聲,從前方的座位傳來,「做噩夢了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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