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還沒亮的一個清晨。
宋肆辰在開著昏黃燈光的房間裡收拾好了一切,已經做好了長途跋涉的準備,雖然坐飛機也不會很久。
「一切準備就緒了。」
徐華走進來說。
「好。」
他也只是很平靜地回答。
整個宋家也沒有讓他值得留戀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整個南湖,除了時染外,也沒有。
在門口,將整個房間看了看,和當初來時一樣,簡單的陳設,似乎並沒有很大的變化。
啪!
關上昏黃的燈。
關上房門,宋肆辰面無表情地走下樓。
廖宇和徐華站在大廳內,身邊是收拾好的行李,幾個行李箱,似乎不少東西。
宋肆辰什麼都沒有說,緩緩地走過他們的身邊,兩個人拿著行李跟在身後。
邁著流暢的步伐走出去。
暫時不會回到宋家了。
宋肆辰下定決心,當他回來時,一定會變成一個和現在完全不同的人。
這麼一想,沉重的腳步就輕了很多。
整個宋家,沒有一個人送行,宋夫人或許盼著他趕緊離開,在不知道的哪個地方看著他的身影,但她不會特意出現。
而宋當家,似乎也沒有想要出來送一送的意思。
或許,宋肆辰只是他的棋子罷了。
他頭都沒有回,決然地離開宋家。
「早上好,宋肆辰。」
在上車前,聽到時染的聲音,驚訝地轉頭看過去,她正笑著走過來。
「你怎麼知道?」
故意沒告訴任何人。
宋肆辰提前告知他今天要離開的人只有宋當家,至少需要得到許可。
甚至都沒有告訴時染,還寫了一封信送過去,沒有想要打電話或者發信息的意思,而是隆重地寫了一封信。
卻沒想到,時染出現在這裡。
「我會玄學。」時染笑著來到宋肆辰的面前,「預感你會離開,因為多少有些了解你。」
清脆的嗓音在安靜的清晨空氣中迴蕩。
「朋友說要去很遠的地方,要離開很長時間,當然要送他。」
宋肆辰失落地低聲笑了。
時染總是這樣。
她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每當站在「那清澈「的眼眸前,就會產生一種內心被全部讀懂的感覺。
「你總是回恰到好處的出現。」
每當需要幫助的時候,時染總會出現,成為宋肆辰的小英雄。
宋肆辰微笑著看著時染.
「第一次離開,去很遠的地方,如果不習慣,就告訴我。」
「好。」
「朋友之間就是這樣,有事情,就說,不要隱瞞。」
時染說著,從背後拿出一袋子糖果。
「吶,你喜歡的糖果,路上吃。」
「嗯。」
甜食是宋肆辰喜歡吃的。
是時染的糖果帶他走出那片黑暗。
準確地說,是時染。
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宋肆辰就變得黯淡起來,緊閉著嘴唇。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宋肆辰的頭髮,黑髮在空中飄揚,就好像離開宋家,要漂泊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的時染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宋肆辰!」
她一邊喚著宋肆辰的名字一邊解開自己戴的圍巾,綁在宋肆辰脖子上。
像花香一樣的味道瞬間撲面而來。
「嗯?」
宋肆辰呆呆地摸著自己的喉嚨,指尖上的布很柔軟。
這時,另一種感覺喚醒了宋肆辰。
時染正用手撫摸著他的頭髮。
「一路順風,經常給我發信息,就像你還在南湖一樣。」
宋肆辰看著時染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一種遺憾,時染溫柔的眼睛,似乎並不僅僅屬於他。
時染是非常善良又親切的人。
「會擔心我媽?」
他的聲音低沉而渾濁。
「當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原來會擔心啊。
宋肆辰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欣慰。
然後又突然產生了欲望。
就這一次。
就一次!
突然,宋肆辰抓著時染的胳膊,往前一湊,冰冷的嘴唇落在她的額頭上。
這突然的舉動,驚得時染臉瞬間紅了起來。
「你」
後退的時染,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到驚慌失措的樣子,宋肆辰不知為何,感覺到高興。
「這是告別,再見!」
宋肆辰臉上綻放深深的笑容。
「時染!」
宋肆辰真誠地說。
「不能忘了我。」
時染看著宋肆辰上車,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呆呆地看著他的車子離開。
才回神。
時染摸了摸宋肆辰剛在親吻的額頭,默默地垂下眼睛,小聲地自言自語:「只是告別嗎?」
宋肆辰離開南湖已經有幾天了,時染的日常生活沒有什麼變化。
除了還在關心礦場的工作之後,偶爾會去爺爺的辦公室,確認是否按時吃藥,並一起吃飯。
父親這段時間也忙著開分店的時候,已經有幾天沒有一起吃過晚飯了。
宋肆辰不在的日子,時染感覺到有些無聊,明明他在的時候,也沒有常常見面啊!
只好沒事的時候,約著唐棠出來一起吃飯。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咚咚!
時染敲了敲門,奇怪的是沒有回答。
雖然再次敲了敲,但裡面什麼回復都沒有。
頓時,時染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爺爺?」
時染知道這是無禮的事情,但她還是打開了大門。
然後一進屋,時染就在書桌前發現了正在讀東西的爺爺。
啊!
真是萬幸!
時染鬆了一口氣,可還是心有餘悸。
「爺爺,忙嗎?」
時染站在門口再叫了一聲,爺爺這才嚇得從文件上移開視線。
「時染來了,不進來,在那兒幹什麼?過來吧。」
幸運的是,爺爺好像並不在意時染未經允許就開門的事情。
「很忙嗎?」
「嗯,最近有點。」
爺爺笑著不停地按住眼角回答。
「視力不好嗎?」
「到了爺爺這個年齡,視力就會變得模糊。」
爺爺這麼說,撫摸時染的頭。
但是時染仔細觀察了爺爺的臉色。
如果只是老花眼的話,那就太好了。
「爺爺,你吃過早餐嗎?」
「那當然,吃了。」
「不要隨便應付,要好好吃。」
時染的語氣就好像大人在叮囑小孩子好好吃飯一樣。
「爺爺,我們去吃午飯吧!」
「到時間,走吧。」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了。
時染牽著爺爺的手走向餐廳。
「這次廚房做了什麼,我比較好奇。」
爺爺笑呵呵地走下樓梯,突然失去重心,搖搖晃晃的。
就像膝蓋發軟的人一樣,他癱坐在地上,身體開始向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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