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在這個冬日的午後,京都的天空燒起了一把火。燃字閣 www.ranzige.com
沒人想到,妖族會如此高調地入城,而這個舉動,無疑透露出了些許不大妙旳信號。
「陛下。」幾名大臣走出,禮部尚書張了張嘴。
他當然看到了皇帝難看下來的臉色。
「這是挑釁。」五官硬朗,蓄著鬍鬚的兵部尚書沉聲說。
「鷹派重返中原之心不死,這次帶隊的乃是鴿派大妖知姬靜,如此煊赫之舉,不似此妖性情,但定在她默許下。」
平素昏昏欲睡的老首輔黃鏞凝視如血的天空,一針見血。
只這一個舉動,便令他們意識到,這次的盟約,不好談了。
皇帝沒說話,而是望向了皇城內,道院的方向。
果然,就在下一秒,一片青雲如海浪般,以道院為中心,朝四面八方席捲。
那如血的火焰,轉瞬之間被撲滅,天空重歸清朗。
「朕乏了。」皇帝臉色稍轉柔和,轉身朝寢宮走去,黃鏞等人躬身:
「恭送陛下。」
北城門外。
城牆上,王都守衛軍們早已得到了命令,故而,並未開啟城防法陣。
當望見天空上大鳥懸停,火焰焚天時,雖未慌亂,但亦是心頭壓抑,心頭生出難以遏制的恐懼。
就如人於山中見猛獸,戰慄難言。
這就是妖族嗎?
然而,就在軍卒即將開始承受不住時,迷濛青光掃來,頭頂壓力驟然一松。
「道門!」鸞鳥之上,一身黑袍,鷹鉤鼻,眼神陰鷙的佘先生眼一眯,吐出這個名字。
大長老知姬靜淡淡道:「我提醒過你,這裡是道門的地盤,在一個神聖領域強者面前,還是放小心些才好。」
「哼。」佘先生不以為意,篤定道門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打壓使團,那只會將談判推向破裂。
不過,感受著那無形的鎖定感,他也沒再說什麼。
知姬靜當即操控鸞鳥降落在城門外,城門口已被清空,一群官員等在這裡。
為首一人,身穿青袍,胸口繡著鷺鷥,好似對方才的變故毫無察覺般,微笑上前:
「本官鴻臚寺卿,奉旨接待諸位使者。」
「鴻臚寺卿是幾品?」使團內,那名身材嬌小,穿紅綠絲綢小衣的「少女」好奇打量,嘴唇翕動,向身旁的同伴傳音。
寒冬臘月,她卻袒露著兩條腿,絲綢小衣也松垮垮的,隱約可見內里淡黃肚兜。
黑髮蓬鬆微卷,頭頂兩隻貓耳朵支棱起來,這時候笑吟吟開口,煙熏般的大眼睛好似在勾人。
「看官袍,涼國文臣繡飛禽,武將繡走獸,文官的話一品仙鶴、二品錦雞、三品孔雀、四品雲雁、五品白鷳、六品鷺鷥、七品鸂鶒、八品黃鸝、九品鵪鶉、雜職練鵲。」
容貌俊美,身材挺拔,穿墨綠色華袍的青年瞥了她一眼,耐心科普。
「嘁,要你顯擺,比老娘讀書多了不起啊,羅里吧嗦一大堆,」喚作【九命】的貓妖翻了個白眼,傳音道:
「說六品不就得了,呵,這涼國就派個六品官迎接咱們?」
她看到這傢伙一副學識淵博的樣子,就來氣。
玉麒麟,妖族將軍,也是年輕一輩里,最出類拔萃之人,乃麒麟血脈,雖稀薄的可憐,但在妖族中,也是極尊貴的。
最難得,此人博聞強識,對人類學問極為了解,尤擅詩詞。
非但在妖族中知名,其於詩詞文章的建樹,甚至傳入涼國,被帝國大儒交口稱讚過。
恩,因其好文的性格,北方軍中,將他稱為「儒將麒麟」。
可見一斑。
玉麒麟聞言道:「鴻臚寺乃專職接待外賓的衙門,這鴻臚寺卿,是衙門裡最大的官員,他來迎接,合乎禮儀。」
九命貓妖笑道:「我不管。依我看,那皇帝來親自迎接才好。」
她身後,高約兩米,肌肉虬結的白虎大漢點頭,加入私聊:「貓說的對。」
「」玉麒麟噎住,無語道:「涼國皇帝雖是凡人,卻掌一國氣運,在這京都里,若是祭出玉璽,是堪比神聖領域的強者。」
「況且,此番談判,我等要看的,便是這涼國強盛與否,若是堂堂皇帝親自來迎,只會顯得他勢弱,屈尊紆貴,那這盟約,便定然不會簽了。」
貓妖與白虎恍然大悟。
白虎見風使舵:「麒麟說的對。」
九命:「」
行吧,早習慣了。
「哎,玉麒麟,那你說,這涼國是強是弱?」九命貓妖抱著肩膀,瞥了眼前頭正說場面話的雙方領隊。
俊美青年搖頭:「不好說,但京都既是首府,管窺全豹,稍後多加留意沿途民眾,便可見一二。」
說著,他笑了笑:「凡人體弱,今年又雪大,此間凡人恐怕凍死無數。此為其一。」
「人族之強,不在勇武,而在頭腦,故而若文風強盛,則智識者眾,不過據我所知,這涼國近幾十年來,都沒出過什麼好詩詞,想必文風已大不如以往。此為其二。」
「戰爭的勝負不只局限於戰場,更在於糧餉,故而,商業繁榮,國力強盛,這一點,可從城市繁華與否看出,此為其三。」
貓妖與白虎聽得一愣一愣的。
覺得好有道理。
妖國雖在帝國安插了眼線,但傳遞的也是關鍵情報,況且,玉麒麟等人雖實力不凡,卻也還不是決策層,常年居於雪原以北,情報滯後。
這個時候,鴻臚寺卿已笑著帶領使團入城,鸞鳥由軍方牽走養在城外,眾人步行入城。
數百軍卒護送。
前往驛館。
一開始還好,但當使團拐入主城大街,使團眾人皆是為之一愕。
京都城內,寬闊平坦的大街,兩側房屋鱗次櫛比,不見盡頭,行人車馬如織,店鋪林立,彩旗招搖。
一派熱鬧繁華景象,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前方兵卒開道,京都百姓朝兩側讓開,好奇地看向使團,不少人驚詫莫名,覺得好生稀罕。
「那就是妖嗎?」
「和咱人很像啊,你看那個,耳朵那老長,莫不是驢妖。」
「是啊是啊,真厲害。」
京都民眾見多識廣,早些日子便經由報紙,得知了妖族使團即將抵達,這時候一個個好奇心旺盛。
九命貓妖瞪圓了眼珠子,看著那一間間商鋪里飄出的熱氣,繁華不遜於春夏的街道,突然望向穿著墨綠長袍的青年:
「你不是說,冬天好多人凍死嗎,咋感覺他們根本不缺火?」
玉麒麟:「」
九命貓妖:「呀,你看這一路上,好多賣書的鋪子,咦,那樓里好像一幫書生在念詩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什麼破詩啊,哎,你不是說涼國讀書人少了嗎?」
玉麒麟:「」
九命貓妖:「這麼多商隊,那些牆上貼的花花綠綠是是什麼,你認識字,給念念,還有那些抱著一堆紙,滿街跑的小孩子,在幹嘛?報紙?那是什麼?」
玉麒麟:「」
白虎:「麒麟你快說句話呀。」
妖國儒將玉麒麟不想說話,俊美的臉龐上一片茫然。
行走在街道上,入眼處繁華如錦,耳中,來自街邊詩社的讀書聲、詩詞吟誦聲宛若魔音灌耳
不對啊,去年的請報上不是這樣的啊,才過去一年,為什麼以往的情報都對不上了?
同樣吃驚的不只是他,還有使團內,妖族各部派來的「代表」們。
他們或是鴿派,或屬鷹派,雖方向不同,但立場統一,都是要衡量涼國實力,從而判斷是戰是和。
而一路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
在預想中,寒災之下的京都,本該是一片蕭條才是,他們當然不知道,在炭餅入市後,京都再不缺取暖,自然繁華。
知姬靜抿著嘴唇,不知想些什麼。
佘先生臉色凝重,瞥見使團成員們的表情,心中一沉,開局不利。
鴻臚寺官員帶著使團兜了個大圈子,這才將其安頓在客棧,旋即回禮部匯報。
「尚書大人,那些妖族都很意外的樣子,進城後,明顯不再那般囂張了,您讓下官領著他們逛這一遭,當真妙手。」鴻臚寺卿吹捧道。
何尚書笑了笑,搖頭嘆道:「要論功勞,也該歸屬齊千戶才是。」
鴻臚寺卿唏噓:「若沒有齊千戶,如今京都寒災,病症交加,必然慘澹,若妖族看到那一幕,定會看輕我涼國。」
何尚書深以為然。
昨日在御書房中,眾大臣便商討過,皆是一陣後怕,使團掐在冬日過來,其心歹毒,若是往年,京都必然蕭條。
妖族也不會想到,這麼巧,齊平鼓搗出個炭餅出來。
驛館。
妖族使團下榻後,沒過一陣,便有人上門,正是在京都度假的妖族密諜:
瑤光。
她仍舊穿著黑色披風,蒙著面紗,不躲不避,大大方方來到驛館,命人通傳。
不多時,見到了知姬靜等人,並將這段時間以來,她在京都的見聞說了一番,也解答了玉麒麟的疑惑。
「你是說,這一切都與那個齊平有關?」知姬靜盤坐於地,美艷動人,不可方物的臉龐上,毫不掩飾露出驚訝的神情。
後方,一名名妖族使者皆盤坐於地,它們並不習慣桌椅。
玉麒麟三妖也在其中,滿心詫異。
寒災是他撐過去的,那一首首精妙詩詞也出自那齊平之手,街上的那名為「廣告」的事物,以及報紙,亦是此人手筆
對於「齊平」這個名字,他們是知道的,雖說消息閉塞,但問道大會這等修行界盛世,又涉及到禪子,豈會不知。
但此前,眾人對齊平的印象,也只是個涼國道門天才。
直到此刻,通過瑤光的講述,才驚覺此人竟如此不凡。
「好厲害的角色,假以時日,恐成大患。」一名妖族說。
「呵,又是個人族天驕,不過只是洗髓境的話,還不值得重視。」另外一頭妖族說。
妖族崇尚強者為尊。
一切看拳頭,齊平成就再多,在很多妖族眼中,都比不過一個神通。
知姬靜瞥了眼這沒腦子的妖,說道:「以此人的天賦,給他十年,涼國定再出一名強者不過,眼下的確無礙大局。」
一個洗髓,對他們來說,的確不算什麼。
翌日,妖族使團進宮面聖。
知姬靜率領群妖,時隔三百年,再次踏入皇宮,百官在列,皇帝一襲龍袍,高居龍椅。
兩國以外交禮儀寒暄一陣,大談兩族同盟,友好親密。
盟約雖即將結束,但終究還在,就連「鷹派」的佘先生也表現出了足夠的恭敬。
期間並未提及續約一事。
末了,皇帝道:「諸位使者遠道而來,朕欲設宴款待。」
披大紅衣袍,風情萬種的知姬靜笑道:「陛下好意,我等心領,只是一路風塵,還想稍歇幾日。」
言外之意,我們需要時間考察京都。
皇帝微笑道:「可。那就三日後,於梅園設宴,恰好寒梅盛開,長老務必賞光。」
知姬靜頷首,微微躬身:「全聽陛下安排。」
「哈哈。」皇帝大笑,待將使團眾人送走,他笑容驀然斂去,站在殿中,不知想著什麼。
片刻後,馮公公從外返回:「陛下。」
皇帝面無表情問道:「這些人離開皇城,去了哪?」
馮公公道:「朝道院去了,說是要見那位狐族公主。」
道院皇帝點頭,轉身離開:「擺駕延禧宮。」
延禧宮,那是胡貴妃的居所。
當天下午,妖族使團拜訪道院,探望白理理,過程中,知姬靜與典藏長老論道。
直至入夜,方才離開。
不分勝敗。
道門首座未曾現身。
接下來兩天,使團並未閒著,而是四處行走,期間也跑了趟書院,可惜大先生與二先生尚未返回,知姬靜失望離開。
過程中,有妖族放話書院無人,引學子眾怒。
鎮撫司衙門。
「平」字堂口。
齊平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內,聽取裴少卿等人「匯報」。
「所以,咱們的防區一切正常?並未發現可疑人等?」齊平翹著二郎腿,摩挲下巴,反問。
眾人點頭。
這樣啊又沒事說好的搗亂破壞呢?到底還來不來了齊平吐槽。
這幾天,整個鎮撫司衙門高強度運轉,所有錦衣幾乎全派了出去,換上便衣,在城中搜尋。
結果一切正常。
「怪事。」齊平嘀咕著,說道:「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忙吧。」
「是。」
幾名錦衣剛轉身,就看到一名吏員跑來:「齊千戶,司首找您過去。」
師兄找我?齊平一愣,難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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