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驚悚遊戲裡封神(無限) 534、女巫審判(日+265+266)

    測試廣告1    「菲比。文師閣 www.wenshige.com」教皇低下頭, 他目光晦暗不明,「你?是我們?最好的修女,此次與巫女的大戰, 你?要做好起到一個精神象徵的作用,不要讓民眾盲目信仰全寶拉, 她蠱惑人心的力量非凡,你?要贏她。」

    「事後, 我應允你?登上島。」

    「可我還沒成年,也?可以嗎?」菲比表情純真,語氣疑惑地問,「天空之城,不是只有成年了的修女才?能上去嗎?」

    望著菲比純潔又美麗的外表,教皇目光意味深長地笑?笑?:「也?有特例。」

    「上一位特例皇后因事暫時離島了, 剛好空出一個位置給你?,你?要好好接過他的班,在島上繼續履行修女的職責, 替每一個上島的人淨化污穢之欲, 你?看起來完全有這個潛力, 所以我特許你?提前上島。」

    菲比眨了眨眼,她笑?笑?:「那?我提前謝謝教皇大人了?」

    沒聽出菲比的疑問語氣, 教皇頗為自得地點點頭, 然後揮手?:「你?先下去吧,細節我會交代給帶你?的主教大人,現在我先和他商量其他事。」

    菲比乖巧地行禮後退了。

    在菲比離開後, 教皇的臉色迅速地陰沉了下去:「雄鰻魚持續產出的情況有好轉嗎?」

    「沒有。」主教面色有些恐懼地搖了搖頭,「一開始,我們?偷過來的那?雌鰻魚持續產出的都是雌鰻魚, 但後來漸漸的,開始在一萬條裡面有一兩條雄鰻魚,我們?一開始還很高興,因為這樣這些雄鰻魚可以和所有的雌鰻魚□□,不像是之前那?樣,只有一條雄鰻魚可以□□,這樣產出速度會加快,我們?當時就讓所有女人把自己無法消化的鰻魚,也?就是雄鰻魚上交到了教廷,說我們?會處理,但實?際上我們?卻是將這些雄鰻魚投放到了各處的水域裡。」

    「很快,我們?就迎來了鰻魚大爆炸時期,這個時候其實?鰻魚的產出速度已經有些失控了,到處都是鰻魚,有些人家打開水龍頭都會鑽鰻魚出來,教廷本來想要叫停這個鰻魚計劃了,但因為當時的民眾在這種情況下,反而?對提出了鰻魚解決方法的教廷越發依賴和信任,不僅每天都能收繳到大量由各家各戶自己消化後上繳而?來的鰻魚骨,而?且聲勢和收入一日?高過一日?,於是當時的教皇就默許了鰻魚計劃的繼續推進。」

    主教吞了口唾沫:「但等?到後期,第一個女巫出現的時候,教皇也?被?嚇到了,他真的動過想要暫停計劃的念頭,但全寶拉出現了。」

    「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民眾的視線,她呼籲民眾不要盲目地讓女性吞食鰻魚,要去尋找其他辦法,並且願意自身出來先解決大家的問題,很快她就組建了聖女巡邏隊,當時的聖女巡邏隊是一個獨立於教廷的自發組織,解決問題的速度快,領導者全寶拉的態度雷厲風行且親民,大家漸漸的,比起來教廷,更願意去找全寶拉解決問題,教廷的威勢漸弱,在向全寶拉暗示了兩次,想要收繳她的聖女巡邏隊被?拒絕之後,這讓當時的教皇惱羞成怒,加大了雄鰻魚投放力度。」

    「在這種情況下,女巫便?開始成堆出現,教廷拉開了女巫審判的序幕,而?全寶拉是不認同這種審判的,她旗幟鮮明地反對這種審判,站在了教廷的對立面。」

    「但到後期,鰻魚和女巫都越來越多,一直處於聖女巡邏隊保護下的民眾終於失控了,他們?倒向了教廷,這個時候,您抓住了這個合適的時機,成功地審判了全寶拉,在全寶拉被?審判叛逃之後,國內終於徹底地歸屬於教廷的掌控了,就連聖女巡邏隊都收編於教廷了。」

    「我們?終於停止了鰻魚計劃,但,但是……」

    教皇語氣陰沉地補充完了後半句:「但是雄鰻魚的產出徹底失控了。」

    主教顫抖著點頭:「是的!現在從全國各地收繳上來的,預備女巫們?無法消化的雄鰻魚都已經能堆滿天空之城監獄下面的池子了,而?且這個數額還在源源不斷地攀升,我們?根本不知道?野外有多少野生雄鰻魚……」

    「這雄鰻魚可是,可是……」主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崩潰地叫出了聲,「可是要我們?的腸液才?能溶解啊教皇大人!」

    「閉嘴!」教皇惡狠狠地打斷主教的慘叫,「我難道?不知道?嗎?!不然我為什?麼要把這些雄鰻魚藏到天空之島上和這些雌鰻魚隔絕開?!」

    主教被?吼得一哆嗦,頓了一下,很快又小聲開口道?:「為什?麼雄鰻魚會越來越多,之前一直產出的不都是雌鰻魚嗎?」

    教皇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對啊,一開始產出的不都是雌鰻魚嗎?怎麼會突然開始大量產出雄鰻魚了?

    另一頭。

    夜色沉寂,所有人都蜷縮在地上沉沉睡去了,圓月垂於天幕,卻被?一個巨大的島遮擋了半邊。

    白柳坐在頂樓上,他望著這島,眼睛眯了一下。

    「你?一個人上來,是準備和佳儀聊什?麼嗎?」唐二?打還沒睡,他和白柳都習慣為其他人守夜了,入遊戲的第一夜一般都是他們?不睡,其他人睡的,所以見白柳上來,他也?跟著上來了。

    唐二?打在白柳旁邊撐著坐下,偏頭看他:「你?還是放心不下佳儀吧?」

    畢竟是第一次接拿戰術師的權限,還是這麼關鍵的一局。

    「不,她做事考慮比我周到穩重。」白柳搖頭,他抬頭看著那?座島,語氣平靜,「我在想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唐二?打問。

    「佳儀剛剛告訴我,說女巫那?邊告訴她,說大量污染的鰻魚都是雌鰻魚,雄鰻魚女巫是無法消化的,但雄鰻魚很少見。」白柳若有所思,「任何生物都有過量繁殖的傾向,在一個已經過量繁殖的物種里,雌性如此的多於雄性是很少見的,一般是雄性多於雌性。」

    「一種生物如果是以繁殖為任務,那?麼在早期的時候,的確會大量生產雌性,但當雌性的數量抵達一定數額之後,就會反過來了,這種生物又會開始大量生產雄性。這樣才?能達到過量繁殖的目的。」

    唐二?打有些疑惑,他遲疑地反問:「你?是說……其實?還有大量女巫無法消化的雄鰻魚存在,是嗎?」

    「嗯,我個人是這樣猜測的。」白柳一頓,「任何一種怪物都有其對應的弱點和消滅方式,這是這個遊戲的設定,我其實?在想,如果女巫的消化液無法消滅雄鰻魚,那?麼按照這個遊戲的對稱設定,能消化雄鰻魚的,就應該是……」

    唐二?打緩緩說出口:「男性的消化液。」

    白柳微笑?:「bgo,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我想的更惡劣一點,我覺得可能是腸液。」

    唐二?打脊背一陣惡寒,他望著白柳惡趣味的笑?容無奈扶額:「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要把我引上來和我說這個話了,牧四誠要聽到你?猜測的這設定能嚇得捂住屁股跳起來。」

    「為什?麼猜是腸液?」

    「因為如果男性可以消化鰻魚的液體也?是唾液,那?麼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沒被?發現。」白柳托腮,語氣懶散,「現在鰻魚已經過量到需要去國外偷渡女性過來解決了,但普通平民的家庭是出不起購買預備女巫服務的價格的,而?且因為大規模的女巫審判,很多家庭里已經一個女性都沒有了。」

    「在這種極端又絕望的情況下,也?是會有男性去模仿女巫的行為吞咽鰻魚,試圖消化對方的。」

    「我們?樓下救過來那?堆人里至少有兩個男人這麼幹過,他們?嘴角有奇怪的刮痕,還是新鮮的。」

    「如果假設男性的消化液可以消化鰻魚的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至少上消化道?這種普通人容易實?驗的地方,不太可能,不然女巫的局勢不會那?麼一邊倒,那?麼我覺得相對來說更難實?驗,或者很少有人想到的下消化道?比較有可能。」

    「也?就是腸道?。」

    「佳儀和我的猜測是一致的,但目前她那?邊沒有合適的實?驗人選,所以沒有辦法得出最準確的結論?,為了避免誘導,所以她暫時沒有把自己推斷出來的結論?告知給女巫。」白柳掃唐二?打一眼,「所以我們?明天的任務除了救下被?審判的女巫,還有一個別的任務。」

    白柳微笑?著說:「——那?就是抓一個教廷陪審團的神父,給佳儀做實?驗。」

    冷汗狂流的唐二?打長出一口氣:「這個沒問題!」

    嚇死他了!剛剛白柳掃他一眼的時候他還以為白柳要說既然缺人,不如你?就過去給佳儀做實?驗吧,這種事情這人也?不是做不出來!

    另一頭,教皇宮。

    從主廳走?出來的菲比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變成了一個無趣的表情,她快步走?過花園,在抵達修女廳之前,看向了她右手?邊那?座直達島上的天梯,視線不動聲色地停了一下。

    這天梯籠罩在一層銀藍色的光罩里,她在來的時候就嘗試了兩次要上去,除了掉了十七點的血,一無所獲——就像是那?個教皇說的那?樣,沒有鑰匙,的確是任何人都上不去的。

    但作為鑰匙的【權杖】被?教皇片刻不離地拿在手?里。

    這教皇能將紅桃鎖進牢獄裡,身上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怪物設定或者說buff,再沒有弄清楚之前,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但這也?不代表她不能動。

    「齊一舫,主教等?下會給我頒布任務,讓我去負責一些女巫審判案,你?記得,他讓我去哪裡,你?和劉集就申請去哪個審判庭。」菲比語氣冷酷地對齊一舫下令。

    齊一舫疑惑地問:「是要做什?麼?」

    菲比仰頭望向他,碧綠的眼瞳里一絲情緒也?無,臉上卻帶著純潔的笑?,她雙手?合十語氣虔誠地祈禱:「還能去做什?麼呢?當然是去送審判庭的人下地獄啊。」

    「——這不就是修女的本質工作嗎?」

    教皇不能動,那?就先從底層的神父打起,看她能動手?殺的的怪物在教廷的第幾層吧。

    齊一舫被?菲比笑?得毛骨悚然,但作為一個具有聯賽素質的選手?,在他知道?菲比拿到戰術師權限的時候,他知道?他對菲比能說的話只剩下了一個字,那?就是:「好。」

    「明天是一場硬仗,今晚好好休息吧。」菲比笑?眯眯地對齊一舫揮揮小手?,「記得睡前祈禱哦,這樣主會庇佑你?睡得好的。」

    齊一舫:「……好,好的qaq。」

    嗚嗚,皇后,iss you!

    菲比回到修女廳,她站在自己潔白的蕾絲花邊床邊,床邊灑落銀白色的月光,她緩慢地抬起頭,看向外面亮得不可思議的月亮,月光灑落在她金色的長捲髮上,熠熠生輝,她的神色淡漠又聖潔,碧綠色的眼眸宛如桂冠上的綠寶石,泛著一層迷濛的光暈,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抵在胸前祈禱。

    她向來站著祈禱,她從來不向任何人跪下,哪怕是祈禱的時候,這世上沒有誰能讓她下跪,哪怕是神也?不行。

    「願主護佑……」菲比開口說道?這裡,突然卡頓,然後她無所謂地聳肩,「當然你?不護佑也?可以,我會親手?讓他們?下地獄的。」

    她說完躺在了床上,頭不偏不倚地躺在枕頭最中央,蓋的被?子上一絲褶皺也?無,她雙手?合十交疊在胸前,這是一種很規矩的睡法——這是她那?位虔誠的教徒母親教導她的睡法,就像是祈禱一樣。

    都是她曾經不理解,又覺得麻煩的東西,但她已經習慣了。

    她從有記憶開始,就被?她的父親注意到了。

    她的父親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罕見地在一堆男孩中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取下了她死死攥著手?里的槍,問她:「你?為什?麼要拿著槍對準你?的哥哥?你?還上了膛?是誰教你?的?」

    她怎麼回答來著?好像是,「殺死他我就可以拿到他手?里的小熊了,那?是我的,我已經警告了他三?次,他還沒還給我。」

    「沒有人教我,但我見你?用過。」

    她的父親讓那?個所謂是她哥哥的生物將小熊還給她,但對方只會哭鬧,咬死不還,還拿小熊來擦自己的眼淚,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抓起槍,給了這小男孩手?上的小熊一槍,槍械巨大的後座力讓她的手?臂直接脫臼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包括她的父親。

    「你?在干什?麼菲比?!」她父親驚奇地望著她。

    那?個原本搶奪她小熊的蠢笨男孩抓著那?個被?槍打得粉碎的小熊布偶殘骸,嚇得坐在地上,尿流了一地,她望著她的父親,卻離奇地笑?了起來:「小熊被?他摸髒了,我不想要了,但他也?不能要。」

    她的父親望著她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怪物,又像是看到了一個天才?,他驚嘆般地詢問她:「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菲比?」

    菲比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我覺得非常快樂。」

    ——一種純粹的駕馭力量,威脅對手?帶來的快樂。

    從那?以後,辛奇馬尼家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搶屬於她的東西,她的父親為了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競爭資格,將她的親生母親,一位來歷不明的女性迎娶進了辛奇馬尼家。

    那?個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怔在了原地。

    她站在她父親的旁邊,被?打扮得完全像個小男孩,穿著小男孩的騎馬靴,小夾克,金色的頭髮被?剪得只有幾厘米短,被?塞進了帽子裡,對自己從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只是彬彬有禮地行禮:「辛奇馬尼家族歡迎您的到來,母親。」

    ——她看起來和她的父親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晚,她的母親跪坐在她的床頭祈禱了一夜,她流著淚說:「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他們?將你?變成了這幅樣子。」

    「你?看起來和你?冷血又殘酷的父親簡直……」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你?。」她將手?放在自己心口,虔誠地為她祈禱,「主會護佑我們?的。」

    「媽媽。」躺在床上的菲比很冷淡地開口,「辛奇馬尼家族的人不信仰神明,我們?只信仰自己,我尊重您的信仰,但如果您要祈禱,可以回自己房間,如果不夠的話,我會讓僕人為您修建專門的祈禱室,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回去休息了,我明早還有槍械課。」

    她的母親跪在她床前沉默良久,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在接回了她的母親之後,她的日?子出現了短暫的波瀾,她的母親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她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盼和願望,總有一些無法理解的眼淚和祈禱,總有一些妄想般的自由嚮往,成天自言自語,說希望主會讓黑暗的家族毀滅,讓她和她的孩子得以重獲自由。

    她周圍有很多人在她耳邊說,她的母親其實?是個瘋子。

    但菲比倒不這樣覺得,她覺得她的母親應該是個正常人,但在辛奇馬尼家族裡,正常人是活不下去的。

    只是個可憐又無助的正常人而?已。

    在她的母親再次流著淚祈求菲比和她一起祈禱的時候,菲比垂著眼眸看著自己的母親,非常罕見地應允了這件浪費她時間鍛煉格鬥術和槍械的事情。

    「只有五分鐘。」她冷靜地說,「我周一,周三?,周日?可以陪你?祈禱五分鐘。」

    她母親喜極而?泣,說,足夠了,已經足夠了孩子。


    她被?穿上了修女的服侍,在她母親說要跪下祈禱的時候菲比冷淡地拒絕了,她母親拿她沒有辦法,於是只好無奈地跪在她旁邊祈禱。

    「祈禱我的菲比可以化作小鳥逃離這裡,去往自由的天堂。」

    菲比冷漠地跟著念:「祈禱今天訓練的時候那?些蠢貨都能飛槍打死自己,去往無邊的地獄。」

    菲比媽媽:「……」

    在她的母親哭笑?不得地糾正了三?四次菲比的祈禱無果之後,菲比終於愛上了這項睡前讓別人口頭下地獄的祈禱(?)活動,而?她的母親,她一直覺得在辛奇馬尼家軟弱且無能的這麼一個正常人,居然縱容她這樣詛咒般的祈禱行為。

    這難道?不是對她虔誠信仰的一種玷污嗎?為什?麼不指責她做的不對,而?是每次聽她詛咒完,只是在旁邊捂著臉無奈地笑?呢?

    終於有一次,她問出了口,她的母親笑?著望著她,輕撫她的額發:「人對神明的不切實?際信仰就是一種對自身軟弱無能的逃避,你?說的沒錯,祈禱的確是一種很軟弱的行為,無論?我再怎麼祈禱,我也?沒有辦法將你?帶離辛奇馬尼家,在這種前提下,我沒有辦法指責你?,因為你?的看法是對的。」

    她問:「那?為什?麼還要祈禱?」

    「我不是在向神祈禱。」她的母親很輕地回答她,「我是在向我的靈魂,向你?的靈魂祈禱,我正試著告訴它們?,哪怕此生都要被?困在這裡,也?要心懷愛與希望,無論?是你?,還是我,也?要保持我們?靈魂原本的模樣,等?待化作小鳥飛離這裡的那?一天到來。」

    「哪怕那?一天是死亡到來的時刻。」

    「這只是一種提醒而?已。」

    她的母親穿著修女的服侍,虔誠地跪在她的面前,在月光下閉著雙眼緊握雙手?,輕聲低語:「原我的孩子菲比和我,有朝一日?能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她望著她母親在月光下虔誠到幾乎聖潔的臉,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擁有一種她一直以來忽視的力量。

    ——一種和拿著槍截然不同的力量,是一種槍械和外力無法摧毀的信念感。

    她信仰著什?麼東西,哪怕這東西並不會實?現,菲比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信念——一種軟弱的,柔韌的,卻堅不可摧的信念,她敢說哪怕是她的父親拿著槍比著她母親的頭,她也?不會為此停下祈禱。

    菲比一直被?父親教導,弱者是可以被?擊碎的,但她此刻卻覺得,辛奇馬尼家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擊碎她正在祈禱的母親。

    但她理應是個弱者,但她分明是個弱者。

    菲比不喜歡弱者。

    但她將自己每天和她母親的祈禱時間延長到了十五分鐘。

    漸漸的,她長大了,她在繼承人當中的優勢越來越明顯,她父親的下屬一開始對她的態度從不贊同,轉變成了讚嘆她的優秀,只是每次後面都會跟一句「可惜菲比是個女孩。」

    菲比對這句話已經快聽到起繭子了,她已經完全無感了。

    只是她的父親每次也?都會感嘆:「是啊,她要是和丹尼爾一樣是個男孩就好了。」

    丹尼爾是她父親的另一個孩子,大她三?歲,是她父親非常屬意的另一位繼承人,和她有差不多的經歷——娶了丹尼爾的母親做正妻,並且丹尼爾和她一樣,和她們?父親都很相似。

    這種相似可以說是性格上的,也?可以說是外貌上的,他們?都是標準的金髮碧眼,在菲比剪了短髮穿著男裝的時候,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像是雙胞胎,如出一轍的高傲冷漠強勢。

    當然他們?從來不站在一起。

    就像是獅子的後代還沒睜眼就會爭奪投餵的食物一樣,他們?在意識到自己是【兄妹】身份之前,更先意識到的對方於自己的身份是【競爭者】。

    「快要繼承人選拔了。」她的父親拍了拍她的肩膀,「菲比的成績一直都是最好的,除了性別,她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我考慮了一夜,如果她成功在繼承人選拔當中勝出,那?我基本就可以她的身份,至於性別這個麻煩事,我準備讓她一直以男性的裝束對外示人了。」

    「一直以男裝的裝束?」有下屬開玩笑?,「真是殘忍的父親啊,菲比還沒有發育,後期你?要讓她怎麼裝男人呢?」

    「這有什?麼?」她的父親輕描淡寫地說,「束胸就可以了,她不會再發育了。」

    「菲比殘忍得像個男人,強大得像個男人,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是真的是個男人,但好在她一點也?不軟弱,不會連束胸這點苦都吃不了。」

    於是當晚,菲比就受到了一件緊身束胸,她的母親在旁邊,舉起這件束胸衣的時候表情完全恍惚掉了:「你?的父親要做什?麼?!」

    「這麼緊的束胸,你?才?十歲啊!這會把你?胸腔都壓變形的!」

    「也?不是今天開始穿。」菲比無動於衷地躺在床上,她打了個哈欠,「什?麼時候我開始發育了就穿吧。」

    「不行!」她的母親罕見地嚴肅了起來,「你?不能穿這個!你?是個孩子,該怎麼發育就要怎麼發育,沒有人能破壞你?正常長大的過程!」

    「我對胸部沒執念。」菲比懶洋洋地轉過頭來,看向她趴在床邊的母親,「只是一個器官,大小無所謂,如果要束胸才?能贏到繼承人的位置,那?就束吧。」

    「問題不是這個!」她的母親很嚴厲地反駁她,「問題是你?明明不束胸也?能贏!為什?麼要束!」

    「不束胸也?能贏嗎?」菲比疑惑反問,「那?群下屬說,胸部太大會一直晃動,影響拔槍的速度,不是嗎?」

    「去死吧□□的狗男人們?!」她的母親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她面前爆了粗口,她很嚴肅地和菲比解釋,「有人告訴你?□□太大會影響男人跑步的速度嗎?」

    菲比回想了一下,她摸著下巴:「這倒沒有。」

    丹尼爾應該發育了吧?他速跑的時候也?沒見卡襠。

    她母親問:「那?為什?麼胸部會影響把槍的速度?」

    「為什?麼不讓工具去適應人類原本就有的器官,要器官去適應人類發明的工具?人類都可以為了性別發明出不同的內褲,為什?麼發明不出不同的槍呢?」

    菲比一頓,她看著突然怒髮衝冠的母親,微妙地頓了一下:「你?冷靜一點。」

    「但這束胸衣不穿,我父親是不會滿意的。」菲比語氣平平地攤手?,「他還沒死,至少我明面上不能忤逆他,當然,更不用說你?了。」

    她母親迅速地萎靡了下去,眼淚汪汪地和菲比對望。

    隔了一會兒,她眼睛一亮:「我可以給你?改改這個束胸衣,讓你?能穿,但不擠壓。」

    「你?穿上試試?」她母親改完之後緊張地遞給她,「還勒嗎?」

    菲比接過這件看起來改動不大的胸衣,頓了一下,然後穿上:「不勒了。」

    她之前穿上連喘氣都會被?憋,但現在她有一個喘氣的空隙了。

    看著她的母親熬夜在她旁邊修改縫補胸衣,菲比的感覺……非常奇妙。

    她其實?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胸部發育不了這種東西在她看來實?在是無足輕重,而?她看似溫和又柔弱的母親會為這件無足輕重的事情發這麼大火,然後又想盡辦法給她修改衣服,只是為了給她一個能喘氣的空隙。

    以她這個弱者的力量,只能在辛奇馬尼家給她這麼一點空隙了。

    她母親長出一口氣:「那?就好。」

    菲比望著她,很想告訴對方,在辛奇馬尼家,弱者為這點空隙掙扎是毫無意義?的,但是望著她的母親又開始跪地祈禱的樣子,她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她母親跪在她的床頭,虔誠地祈禱:「希望我和我的孩子都能自由地長大和死去。」

    在她母親祈禱完畢離去後,菲比望著天窗外的月亮,想,自由是什?麼?

    菲比伸出手?摸了一下枕頭下那?件寬鬆了一些,讓她可以繼續正常發育的胸衣,她撫摸著上面細密的針腳,心想——這就是自由嗎?

    多麼脆弱的自由。

    很快,繼承人歷練要到來了,在所有孩子得到了明天的歷練內容之後,都蹲在原地嚎啕大哭,唯一能保持儀態和父親告別之後離開的,只有她和丹尼爾。

    但她看到了丹尼爾開門的手?旋轉了兩次,他的手?抖得很厲害,蘋果綠的眼睛裡一片空洞和陰霾——那?個要頂蘋果的僕人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是他最忠心的傭人和玩伴之一。

    最後是她伸手?幫丹尼爾把門旋開的。

    在離開的時候,她還能聽到她身後父親的抱怨聲:「這一批孩子太嬌氣了,應該早點斷除他們?的親密關係的。」

    「他們?未來可是隨時都會被?背叛的,如果連向自己親近之人舉槍的勇氣都沒有,怎麼能繼承辛奇馬尼家。」

    旁邊的下屬讚嘆:「對,當年您發現妻子背叛,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殺死了她,可以說非常雷厲風行了。」

    「我的繼承人也?該有這樣的風度才?行。」她父親懶洋洋地回,語帶遺憾,「丹尼爾這孩子看著心冷,但其實?很承情,這點不如菲比,當年我殺了他母親之後,和我鬧崩了好一陣子。」

    「希望這次的他不要再讓我失望,能像菲比一樣,在明天拿出拔槍對準自己母親的勇氣。」

    走?在前面的丹尼爾背影頓了一下,菲比清晰地看到他的拳頭攥緊了,然後離開了。

    菲比轉頭冷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這次也?開了兩次門才?打開,不是因為手?抖,而?是因為手?心有汗——為什?麼有汗菲比也?想不清楚,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容易手?出汗的人,不然握不住槍。

    但為什?麼呢?

    「你?回來了。」她的母親打開門,小心又擔憂地詢問,「你?臉色好難看,繼承人試煉的內容是什?麼?」

    菲比望著她的眼睛,那?種手?心出汗的感覺又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內容都告訴了她。

    但出於菲比意料的是,她的母親對此非常平靜,她說:「你?有爭奪繼承人的自由和能力,如果要對我開槍,那?就對我開槍吧。」

    「無論?是什?麼方面,你?都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孩子,我相信你?不會打偏的。」

    菲比坐在床邊,她這個時候手?才?開始顫抖起來:「如果我打偏了呢?」

    「那?我可能就死了。」她母親聲音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月下無風的湖泊,她說到這裡,居然還端莊婉約地笑?了笑?,「但死在你?的手?里,總比死在辛奇馬尼家其他人的手?里要好吧?」

    「你?會看到我的靈魂變成小鳥,從這裡飛走?。」

    「媽媽。」菲比冷漠地打斷對方的話,「我不相信童話故事。」

    她的母親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好吧。」

    那?晚祈禱的時候,她的母親一如既往地祈禱那?些內容,她非常罕見地沒有站著,而?是和坐起在床頭,望著窗外的月亮,閉上眼,第一次貨真價實?地在心裡祈禱:

    「神啊……希望你?保佑我明天不要打偏。」

    「當然你?不保佑也?沒關係。」菲比睜開了眼睛,她望著她母親閉著眼還在祈禱的臉,目光凌冽,深吸一口氣,「我一定不會打偏的。」

    次日?。

    在所有人都開出第一槍之後,整個場子上一片混亂,菲比的母親疑似中彈的半蹲了下來,她的腦子空白了一瞬——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打中了蘋果,為什?麼她會倒下?

    很快,有人上來通報:「有其他孩子的子彈飛過來了,越過我們?豎立的屏障,擦到了夫人的手?臂。」

    「要暫停一下嗎?」他的父親狀似溫和地詢問她,「我讓她換個姿勢繼續頂蘋果。」

    她表情冷酷無比,胸膛卻在那?件胸衣里劇烈地起伏著——她此刻感謝這點空隙,讓她得以在這種情形下正常呼吸,不然她一定會缺氧憋死的。

    「暫……」她剛要放下槍開口,就透過瞄準鏡看到了她母親的口型。

    她的母親半跪在地上,是一個祈禱的姿勢,頭上被?放了蘋果,她望著她,眼睛裡雖然有眼淚,但神情中一點畏懼也?沒有,說——【開槍吧。】

    【你?會贏的,你?能贏的,你?是天才?。】

    【你?不會打偏的。】

    「不暫停。」菲比冷靜地說,「把媽媽穩定在原地,繼續換蘋果吧,很快就結束了。」

    她扣下扳機。

    ——一如她之前的成績,十槍,她一槍也?沒有打偏。

    她的父親用驚嘆的眼神望著她,就像是望著一個成形的領導者,喟嘆著說道?:「你?完美得就像個男孩兒,菲比。」

    「這不算是誇獎,父親。」菲比表情冷淡地放下槍,她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環視一圈,「我可比你?所謂的那?些其他男孩兒要優秀許多。」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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