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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想要埋葬龍族,便將危險的種子種在了心臟,但這種子很弱,弱到根本不足以影響校長的結局。
但是我能給校長一個滿意的結局。」
昂熱忽然笑了,那笑容好像驕陽下慈祥的老人。溫柔的眼神,讓人舒心的嘴角甚至就連褶皺的皮膚都是那般蕩漾著笑意。
「你為什麼覺得這種理由我會輕易答應呢?」昂熱的笑容猛然一頓,面容變得無比嚴厲的看著傅念緩緩開口。
「因為校長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啊,你是一把冰冷復仇的折刀,即使你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優雅高貴的老紳士,和藹可親的學院校長,但折刀就是折刀,刀終究是用來殺人的,它不會因為花團錦簇的刀鞘而沉溺其中。
更不會因為學生的可愛甚至可憐而心慈手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從一開始就清楚路鳴澤的存在,路明非是你用來屠滅龍族的工具。」
在傅念聲音落下的時候,昂熱的眉頭明顯皺在了一起。
「昂熱不要聽他廢話,他精神力在通過言語擾亂你的情緒。」李霧月的聲音從昂熱的心底之中誕生。
昂熱沒有理會李霧月,而是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的傅念,他感覺到了一股目光注視到了自己的後背之上,那是一種如火烤般熾熱目光,在落下的一瞬間,昂熱就感覺到,而腦海之中也下意識的浮現出了那個人身形。
傅念的聲音以及在繼續,「1991年,位於北極圈的黑天鵝港在爆炸中化成廢墟,但一個背負著使命的惡魔從其中走出來,他在西伯利亞的鐵路上被執行部鎖定,
一場讓秘黨付出慘烈傷亡的戰鬥就此爆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校長應該也在現場,只是當初的秘黨和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完全不用校長您親自出手罷了。
在那件事情結束之後,你們的內部應該爆發了一件不小的爭論吧,只是最終的結果也不盡人意,雙方並沒有達成和解,於是秘黨在經歷重大傷亡之後,又被一分為二,而位於尼伯龍根中末日派就此誕生。」
傅念的聲音緩緩落下,但周圍的聲音則是開始變得靜悄悄的。
昂熱看向傅念的眼神終於變得有一些不太一樣。
「看來你應該是找到了他們。」昂熱遲鈍了一下,「依照他們對龍族的痛恨程度,他們的下場應該很慘吧。」
傅念輕輕搖搖頭,「校長難道不應該關心,他們為什麼會在秘黨最為虛弱的時候,從秘黨之中脫離嗎?」
不等昂熱開口說些什麼,傅念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我其實並沒有從他們身上得到太多關於當初發生事情的消息。」
昂熱忽然感覺到落在自己後背上的那股眼神變得煩躁了起來,或者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眼神了,而是從很遠位置上傳遞過來的情緒。
傅念同樣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的變化,他忽然笑了一下,繼續開口道,「但是關於當初所發生的事情的線索實在是太多了,即使我無心去理會當初所發生的事情,僅僅通過這些線索我依舊還是拼接出了一個可能的場景。」
「校長要不要聽一聽?」
昂熱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那雙散發著淡淡金色的黃金瞳變得愈發冰冷了下來。
「從末日派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他們再為即將到來的末日在做準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發生在秘黨內部的爭執就是關於那場即將到來的末日。
在當初你們付出巨大傷亡之後,你們並非沒有什麼收穫,而應該說收穫巨豐,你們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你們秘黨中的某個內部家族進行了一場帶著巨大風險的實驗,更加糟糕的是,實驗搞砸了。
但是那個實驗誕生了一個怪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怪物的名字應該是叫路明非。」
轟!
昂熱明顯感覺到什麼東西在他身後炸開了。
但傅念的聲音並未就此停止。
「你們內部一部分保守派認為這個怪物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需要立刻除掉,而
另一部分激進派則是認為,這個怪物可以成為一件武器,用來彌補秘黨巨大損失的屠龍武器。
而校長應該就是當時激進派的主要支持者,那件事情最終因為校長的勝利而告終,其中加圖索家族應該在其中發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昂熱在聽到加圖索三個字的時候,眼神徹底冰冷了下來,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不會是傅念的對手,現在恐怕就要提著折刀將他滅口了。
這些都是不曾被記錄的內容,而知道這些事情的只能是在場的當事人。但是那些當事人全部都在昂熱的監視之中,唯有例外的就是加圖索家族,但那個家族……
傅念的聲音變沒有因為昂熱的變化而停止
「秘黨因為這件事情陷入了分裂,不贊同你的保守派認為你們這種走鋼絲的行為終究會讓將整個世界覆滅,他們從秘黨中分離了出去。為接下來的末日到來做著準備。
而贏得勝利的校長便開始了你的屠龍計劃,只是這個過程並沒有校長預想的那般順利,但這並不影響最後的結局,只有有路明非在的戰場上,龍王都最終結局都是註定的。
這是一個被寫好的劇本,龍王會被一個個斬殺,而路明非也會逐漸走向路鳴澤計劃好的重點。你對路明非的特別關照,對他的寬容背後其實都隱藏著自己不能被展示的目的。他會一點點死去,而你的目的也會一點點完成。
只是啊校長,這最後的終點才是最大的boss,我不會覺得一個在深謀遠慮,擔任近百年的卡塞爾學院校長沒有看出這種事情。
但你還是做了,甚至你都沒有給自己留下後路。」
傅念盯著昂熱身上凝聚的大量風元素,他同樣也是天空與風之王,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一個強大精神體寄托在昂熱的靈魂之中。
而從目前雙方之間融洽的配合來看,他們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合作。
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只要方向是對的,他不在乎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到底去做了什麼。
而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傅念才會如此平和的出現在這裡。
「你想要什麼?」昂熱的聲音落下。
他現在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燻烤的感覺,
從身後傳來的灼燒感透過衣服滲透在他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之中,就好像一頭張開血腥大口的巨蛇,下一秒就會將你一口吞入腹中。
昂熱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從他知道傅念和路明非在這裡的時候就沒有選擇。
他們才是主宰這場戰鬥的真正掌控者。
「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校長您想要什麼。」
傅念輕輕揮了揮手,頓時間灼燒在昂熱背後的那股力量驟然就消失不見了。
連帶著一起消失的還有站在暴風雪中的他和傅念。
路明非遠眺的目光縮在一起,然後毫不猶豫的就要朝前邁出一步,
一雙纖細但有力的手掌忽然抓住了路明非的手腕,那雙手並不能將那粗壯的手腕握住。
甚至隨著路明非不知情的向前移動,手臂上的鋒利鱗片還將她的手掌劃出一排排猙獰的傷痕。
路明非嗅到手臂上傳來的鮮血,眉梢蹭的一下就飛了起來,他有點驚慌失措的看著死死抓著自己手腕的酒德麻衣,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的神情。
「你要幹什麼?」酒德麻衣用一雙質問的眼神看著路明非。
「我……去找昂熱問清楚。」
「昂熱?」酒德麻衣眉頭一皺,正當她準備鬆手的時候,路明非的聲音卻繼續傳了出來。
「算了,這種事情我還是專門找小魔鬼問清楚比較好,他們現在每個人都各懷心思,而且傅念可能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
昂熱看著忽然從自己耳邊消失的聲音,取而代之的則是從籠罩而來風聲。
昂熱看著站在對面的傅念,脫掉身上的西裝隨意的坐在了地上。
「校長,現在可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啊。」傅念笑著開口道。
同時也緩緩的坐在了昂熱的旁邊。
「有雪茄嗎?出門急,忘帶了。」昂熱都聲音緩緩響起,只是這聲音和剛剛外面時候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濃郁到極致的疲憊順著他的嗓音傳出,這聲音一出,傅念瞬間感覺到自己身邊坐著的是一個老人。
一個已經足足一百三十多歲的老人,不要說普通人在他一半年齡的時候就已經退休,就算是在混血種之中,能夠以這種高齡奮戰在屠龍一線的也僅有此一家。
他太強了,強大到人會下意識讓人忘記他的年齡。
「沒,我平時沒有這個愛好。」傅念輕輕搖搖頭。
「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學一學了,身為一個王,不僅是需要威嚴作為震懾的,更多的時候還需要施恩,這樣才能讓手下人更聽話,更賣力幹活,而一個恰到好處的愛好就是一個很不錯的突破口……」
昂熱的聲音侃侃而談,蒼老充滿磁性的嗓音一度讓傅念回到了曾經在卡塞爾學院的課堂之中。
當時的昂熱像現在一樣身穿黑色西裝,裡面套著剛剛旅行回來還沒來得及換的碎花馬甲,
他不像其他教授,每次上課都時候準備講義。他從來都是空手而來,卻在不間斷的掌聲和歡呼聲中離開。
他是學院女生眼中的男神,是無數同學眼中的榜樣。他以紳士的姿態出沒在貴族舞會,全球頂尖的貴族權貴以認識他為榮耀。
他曾經不止一次以一位教育家的姿態自稱,但不可否認他確實一位值得尊敬的教育家。
同時也是全球首屈一指的慈善家,全世界各大洲都有以昂熱為名字建造的基金會和學校。
從他在劍橋畢業到卡塞爾學院成立,再到近百年的時光,他已然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讓無數人羨慕的成功人士。
但很少人有知道,他們眼中的紳士背後是一個鐵血殺伐的劊子手,他出沒在龍族的戰場上,以鮮血和慘叫作為他的謝幕禮。
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袖間的冰冷折刀插進女人的脖頸,用沙漠之鷹的子彈爆開男人的腦袋。
在卡塞爾學院曾經在西伯利亞受挫的那段時間,全球各地至少四分之一的a級任務都是昂熱一個人去處理的。
即使是在卡塞爾學院逐漸恢復元氣的今天,他也依舊會一個月去做幾次高難度的任務保持手感。
很多時候,他上一秒還在屠龍的路上,下一刻就坐上了前往巴黎時裝秀的飛機。
至於昂熱資助在全球各地的慈善基金,其實也是他在全球各地尋找優秀混血種的一種手段。
其中很多時候會出現一些像楚子航這般血統高危,極度不穩定的混血種。
而他們卻沒有楚子航這般幸運,那些孩子並不會被卡塞爾學院列入危險名單而禁止錄用,但也不會直接進入卡塞爾學院,
他們會被秘密送入一個由執行部高級專員單獨訓練的機構,然後執行一些高危任務。
卡塞爾學院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充滿祥和,昂熱也不像表面那般慈祥。
他是一個復仇者,卡塞爾學院是他用來復仇的強大機器。
他這一生都在為那個目標奮力衝刺,從他決定要為梅涅克復仇,為老虎,為酋長,為他們獅心會向龍族復仇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一刻也沒有放鬆過。
現在,他同樣沒有放鬆。
但他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昂熱抬頭望著散步著極光的青色天空,從嘴中響起的聲音時斷時續。
他在向傅念訴說著什麼,但更多的時候則是在自言自語,
他說著自己在元老會和各大家族玩的權利鬥爭,說著自己在二戰東京和那些白王后裔之間的龍爭虎鬥。
但他從來沒提自己在劍橋和獅心會的歡聲笑語。
也許太久了,也也許他真的忘記了……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歲了嗎?」昂熱側頭看向自己旁邊的龍形身影。
不清楚是他的幻覺還是傅念自身的緣故,他竟然發現龍的體型也很優雅,尤其是對方盤腿坐著的時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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