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絕境,可沒到最後一刻,孝情還是不甘心。
她還是覺得,城防軍才是絕處逢生的唯一希望。
引雷的戰馬越來越少,或許下一波,就有大隊的城防軍趕來。
在二十幾人護衛下,追逐中,她不住地將頭伸出車窗。
一邊心驚膽戰地測算敵軍距離,一邊偷眼觀瞧四周,期待奇蹟的出現。
大地震顫,孝情的身子也在鳳輦內顫動。
她知道,這是騎兵奔襲的徵兆,至少百餘騎。
賊人沒有騎兵,隱學的戰馬越來越少,不可能有上百的戰馬群。
那麼,這只可能是城防兵。
這下有救了,終於被她給盼來了。
孝情不由以手掩嘴,差點便激動地哭出了聲。
「娘娘,不好了,竟然是上百燃著火花的戰馬。」
黃將軍的驚呼傳進了車內,孝情整個人又是一懵。
又是那引發神雷的戰馬?
可上一波只有七八匹,這次怎麼又冒出來上百匹?
隱學這些蠢豬,若是上次出動百匹戰馬,賊人一個也逃不掉吧。
多此一舉啊!
馬嘶聲越來越近,孝情再次將頭伸出車窗。
戰馬群依舊火花帶閃電地奔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眼轟鳴和火光聲依次發生,孝情這才確信,一切都是真的。
隱學那群癟犢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一柱香的功夫,戰馬爆炸的火光散去,賊人已然傷亡過半。
可護衛她的禁衛軍也不足十人。
鳳輦的半邊車身已經炸沒了,她的丫鬟直接被木棍洞穿,就死在了她的身邊。
若是沒有丫鬟遮擋,死的就是她了。
幸運的是,車輪和車櫞無礙,在賊人的繼續喊殺中,還能繼續逃命。
馬車中,孝情灰頭土臉,心中則仔細想著今晚的遭遇。
尤其是隱學出動戰馬數量的不正常。
事實證明,戰馬不是沒了,看情況還有很多。
按照賊人的比例出動,定是為了更有效的絞殺賊人。
賊人越多,戰馬越多,卻控制的很好,每次都能絞殺一半黑衣人。
一半的傷亡,很疼,但不足以致命,始終給賊人以希望。
直到消滅殆盡,賊人不甘,又調來了生力軍。
如此一來,就能盡最大限度絞殺賊人。
或許,能清除混進鄭城的全部奸細。
好算計。
眼見追擊的黑衣人又多了五百,孝情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然後她眉頭皺的更緊。
她在思考自己和禁衛存在的意義。
這事不用冥思苦想,自從張詩儀等人被炸死,她們就變成了誘餌。
因為黑衣人堅信陸家人在鳳輦上,所以才會窮追不捨。
隱學正是藉由此點,絞殺的陰謀才能如此絲滑。
可不但讓她以身犯險,還數次差點便將她炸死,實在該殺。
如此歹心,誅九族都不為過。
突然,孝情眼皮不住地跳動起來。
她猛然驚厥,能如此絲滑地絞殺,戰馬和神雷定是早就預備好的。
也就是說,此次是算到了賊人的反應,早有陰謀。
既然是有預謀,那張詩儀又怎麼會被炸死?
孝情的臉有些白,她顫抖著將懷裡的《隱學寶典》拿了出來。
依舊是那四個字,她卻覺得非常刺眼。
翻開看裡面的內容。
第一頁,一一得一,二二得四…
第二頁,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這些確實是隱學所教,卻沒有什麼作用,別說神雷,就是神艇和戰車窺天鏡,也毫不相關。
而且從第三頁以後,就非常不對勁。
窗前明月光,李白喝雞湯,喝了一大缸,尿了一褲襠…
春眠不洗腳,核彈變家巧,夜來蘑菇雲,看你往哪跑…
鋤禾日當午,媽媽真辛苦,上午打麻將,下午鬥地主…
小詩那是一首接一首,還非常押韻,可內容卻是粗鄙不堪,和那枯藤老樹天壤之別。
孝情再傻也知道,就這些破詩,那是和天地至理沒有一毛錢關係。
落榜秀才的酸文都比這強。
經過這麼一想,疑問很輕鬆就被解開了。
這神書是假的,那張詩儀和張翠蘭,包括太平公主,根本就沒有死。
那兩輛車恐怕在出發時便被掉包了。
此刻她們怕不是在陸家的暖房美美地睡覺吧!
再或者弄了一堆瓜子零食,圍著火爐邊吃邊聊,聊的多半還是她這個二傻子…
孝情氣的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臉都像是剛出鍋的螃蟹,紅彤彤的那叫個鮮艷。
「該死的陸家,可惡的張詩儀。
竟然金蟬脫殼,自己逍遙快活,拿本宮當誘餌。
我要將你們…」
你了半天,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反而心中一凜。
因為按照常理,誘餌是棋盤上最低端的棋子,即使僥倖存活,之後也要被捨棄的。
所以接下來,哪怕陸家陰謀得逞,所有賊人被剿滅,她也將是有死無生的結局…
當然,這有些絕對,還是有那麼一線生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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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賊人勢大,不但識破了陸家的陰謀,還能反制,徹底將陸家剷除。
這才是她生還的唯一機會…
此刻,孝情皇后不由期待黑衣人能有驚人的表現了。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儘管黑衣人又多了五百後援,情勢依舊不容樂觀。
就連普惠和司徒傲,都毫無喜色,反而一臉隱憂。
話說剛才那一百多匹戰馬,讓他們有種不好的預感。
若是陸家有意為之,那就太可怕了。
恐怕今日的所有事,都是入了陸家的算計中。
那樣一來,不只是人員的損失,而是他們即使拿下前方的鳳輦,多半也是毫無所獲。
因為陸家的女眷根本不在鳳輦中…
「不、不會吧,陸家再怎麼流弊,也不可能讓貨真價實的禁衛軍做誘餌吧?」
司徒傲一臉難以置信,他看似問話,實則更像是說服自己。
「而且還有鳳輦呢,看禁衛軍的態度,鳳輦里至少也有個皇后。
讓皇后出來做誘餌,陸塵怎麼敢?
所以這次一定是巧合,或許是從哪剛弄來的一個馬群吧…」
有一定的道理。
普惠很想相信,可理智告訴他,和陸家的陸塵對上,千萬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這是他從陸塵的出手總結出的經驗。
但凡有賭徒心態的人,無一例外,都成了陸塵的墊腳石。
那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但是,此刻陸塵不在啊。
面對一個女流之輩主持的陸家,損兵折將後若是再一事無成,那他就太廢材了。
這樣的打擊,他佛心盡毀,今後怕是都生不出和陸家作對的勇氣。
所以他決定拼了。
至少他現在還不缺送死的人…
喜歡我大方士不欺君誤國還能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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