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表面輕鬆的話語,其實有時候越承載著許多妥協,也有諸多的不忍和無奈。
宋時婧本以為不會再軟下心腸說這些話,木遷也本以為他不會對宋時婧再抱有任何非分的想法;但他們兩個倒是真的有些低估了各自的毅力。
對宋時婧,木遷心中總歸是有些愧疚的,這份愧疚來自於靈娥。
從最開始就這樣,像是欠了宋時婧的,每次這個笨蛋一號惹下各種麻煩,都是木遷站出來幫她擺平;甚至,兩人之間也沒有多少關於友情的互動,只是一句喜歡,就像是約定了終生。
這種事,木遷甚至沒有感覺太反感。
如果有命運之神的存在,那木遷身為妖王,恐怕也沒能擺脫命運的桎梏吧。
又或者木遷有實力去擺脫,去迎擊命運,只是木遷一直沒找到這麼做的理由……當前來說,命運對他還算是偏愛的。
「你……你放開我……」
宋時婧小聲說了句,木遷倒是很自然的挪開了兩隻手掌。
動作之所以能如此自然,其實是源於臉皮的厚度。
宋時婧向後挪動了下身體,乾脆直接站了起來,退後兩步,繞到了桌子側旁。
從她微紅的臉蛋和輕輕的可以判定,她現在的心情其實是不錯的。如果木遷有意煽情,八成今天就能把好事給成了……
這算是一種不典型的『斯德哥爾摩』心理病症吧。
兩個對立的身份,一個強勢、一個弱勢,強勢的那一方如果表現出溫柔、和藹,那弱勢的一方心防很容易崩塌。
宋時婧大概就是這種情況;物極必反,越是堅持除妖師的立場,除妖師的所作所為越是讓她失望,就更容易讓她徹底站到除妖師對立的位置上。
六賢者的軟弱,除妖師的毫無作為,都是讓宋時婧心灰意冷的因素。
所以宋時婧會說出那種話語——想讓木遷幫她墮妖,乾脆完全放棄除妖師的立場,捨棄自己內心的堅持和理想,屈服於愛情和嚮往。
只是那樣,木遷或許並不樂意見到。
「墮妖這種事,也不是那麼簡單,」木遷看著宋時婧,安然的目光讓宋時婧從之前的慌亂中恢復了過來。
木遷:「做人最重要的事,其實就是做自己,這是我這十多年總結出來的。」
做自己?
宋時婧張開小口想說點什麼,但不敢腦海中划過了什麼話語,都感覺無法接上、無法應答。
好吧,突然走哲學路線的妖王大人,確實有幾分毀人不倦的氣質。
宋時婧手指掐了下大腿,整個人強行提氣,又從桌子旁邊繞了過來,站到了木遷身邊,慢慢的俯身。
她此時的臉蛋是有些蒼白的,因為呼吸有些困難,頭腦也一片空白。
木遷抬頭看著她,似乎知道她想對自己做什麼,但也沒抗拒。
這種事,肯定是男生占便宜吧。
「嗯哼!」旁邊的任穎突然發出了動靜,宋時婧唰的臉蛋通紅,直接跳開;而木遷則打了個哈欠,開始看面前的規劃圖。
任穎是嗓子有點不舒服,繼續在那聽歌假寐——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這就很難界定了。
看小宋比較難受,讓木遷有機會安慰下小宋,這就已經足夠仁義了。
竟然還要當著她的面行如此厚顏無恥之事,任穎如果沒有一點表示的話,她就真的是紙老虎了。
有些東西可以忍讓,有些東西絕對不能讓!這是原則!
剛想起旁邊還有人躺在那,宋時婧心跳的厲害,在旁邊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開口就想表達先離開的意思,「我先回……」
「你對這件事怎麼看?」木遷突然問,抬頭看著宋時婧。
「我?」宋時婧指著自己的鼻尖,納悶的問了句,「什麼事?」
木遷笑道:「跨位面大學的事,你覺得,除妖師如果在這所大學中,那除妖師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這個……你突然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宋時婧想了想,「學生嗎?」
「為什麼是學生?」木遷問。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其實覺得,他們除妖師、咳,我們除妖師確實是有些固步自封了。」宋時婧吐吐舌尖,差點就說錯話了。
除妖師:我們中間可能出現了個叛徒。
木遷笑道:「人類社會總體是向前大踏步發展的,那你是否知道,隱藏在人類社會後面的除妖師曾經被科技打敗過一次。」
「有嗎?」宋時婧眉頭皺了起來。
「你們的歷史書上當然不會這麼寫,而且除妖師在不同地區的稱謂也不同,但總體就是一個意思。」木遷手指敲打著桌面,笑著解釋:「你覺得,除妖師再次掌控整個人類主位面之後,會把那段歷史公布與眾嗎?對自己的兒孫宣揚他們當年多麼狼狽?」
宋時婧想了想,「可是這樣的失敗案例,不是更有教育意義嗎?」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種思想覺悟吧,只能說。」木遷挑挑眉;不要太幼稚這種話,他也不能隨便說出來。
宋時婧搬了張椅子,坐在了木遷對面。
「那你跟我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木遷:「你把工業革命引起的戰爭,想像成——那些拿著槍炮的普通人,在戰場上和那些上竄下跳、只信任自己手中的法器而不相信子彈的除妖師戰鬥。是不是有畫面感了?」
宋時婧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真的發生過這種事嗎?」
「真的發生過,那時候的除妖師以為掌控住那些老舊政體就能夠繼續掌控這個世界;除妖師之所以現在比起妖界來說差了這麼多,就是因為除妖師對普通人類的戰爭。」
木遷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話語,坐在那托著下巴思索著什麼。
宋時婧弱弱的問:「怎麼啦?」
「沒,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木遷嘀咕著,「這個學校用什麼樣的校訓,才能讓那些從各個位面而來的學員不會每天打起來。」
「不會打起來?」
「每個位面都有自己不同的文化,起衝突是很正常的事,」木遷摸著下巴一陣糾結。
只要一想到自己弄了個跨位面大學,結果大學之中天天發生各種命案……
嗯?木遷突然想到了個思路。
「你說,不如就讓來上學的那些傢伙都簽訂個死亡免責的保證書,怎麼樣?」
死亡免責保證書?
宋時婧看著木遷,突然想問一句。
到底是什麼程度的腦抽風,才會來讀這所大學?
搞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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