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遷快來幫忙,爸爸在車上不下來了!」
院子裡傳來了甄媽的呼喊,木遷踢踏著拖鞋就沖了出去,小靈有點怯生生的站在門口。
甄爸喝的伶仃大醉,在副駕駛上死死拽著安全帶不鬆開,還一臉的憤怒。
木遷湊近了就聞到了嗆鼻子的酒味,也不知道甄爸今天喝了多少。
甄媽無力感十足的喊著:「小遷快來幫我……」
「沒事媽,我來扶著,我自己能扛起來。」木遷連忙把活攬了過來,一隻手扶著甄爸的胳膊,另一隻手繞到了甄爸的後背。
甄爸卻用力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迷糊糊的喊著:「不用扶我!我能走!都來我家,大家一起喝高興了啊今天!」
說著,甄爸還對著空蕩蕩的後座喊了句。
甄媽和小靈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木遷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甄爸這醉酒醉的……讓人毛骨悚然呢有點。
「爸,到家了咱們,沒人跟著咱們回來。」木遷勸著,「來,下車來。」
「別拉!別拉我!」甄爸死死抱著安全帶,「我哪都不去!哪都不去!我就在這個陪著哥幾個,哪都不去!」
甄媽和木遷對視一眼,甄媽手一攤:「除了結婚的時候他都沒喝醉過,這次是真的喝高了,同事都在灌他喝酒。」
木遷無奈的笑了笑,在甄爸耳邊說:「他們都在屋裡等你啊爸,你看屋,裡面是不是有很多人影?」
「啊,對!」甄爸迷迷糊糊的看向了客廳的窗戶,斜斜的點頭,「這群老小子,怎麼跑我前面去了?哎,小遷啊,快、快進去看著,裡面有兩個老同學當年也是追你媽的競爭對手,快!別讓他們眉來眼去!」
甄媽臉一紅,罵道:「你胡說個什麼!」
木遷:「酒壯慫人膽,咳,酒後吐真言……可見還是很緊張您的。」
甄媽臉紅著笑了。
正說著,甄爸鬆開了安全帶,從車裡面歪歪扭扭的鑽了出來,就要朝著院門走去……沒錯,並不是朝著屋門。
「哥幾個等我啊!老婆!我去買、買菜,你多做幾個!把我的陳年老酒都拿、拿出來!」
木遷趕緊上去扶著,「我買回來了,我都買回來了。」
「買回來了?」
「啊,買回來了!」
甄爸突然很平靜的看著木遷,問:「你媽愛吃小白菜,買了嗎?」
木遷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就是說,還忒是我去買,你媽跟我認識幾十年了,她喜歡什麼就我知道!」甄爸背著手悶頭往外走,木遷趕緊在旁邊攙扶著。
沒走兩步,甄爸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的喃喃著什麼。
木遷趁著甄爸睜不開眼,牽引著著甄爸拐了個彎,進了屋門。
小靈趕緊去準備熱毛巾,一家三口人好一陣忙活。
等甄爸躺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甄媽和小靈滿頭大汗,木遷倒是饒有興致。
這就是喝酒喝醉的模樣嗎?
有點意思。
有空試試。
……
小靈說話還是算話的,今晚沒過來打擾木遷,讓木遷可以免除落枕的風險。
時間……
木遷坐在床頭,翻看著手中的書冊,這次看的不是漫畫書,而是一本語文老師推薦欣賞的名著文學。
已經是深夜的十一點多,他還是不想睡;手機調低音量,在放著那首他最喜歡的慢歌。
當書翻到眼睛沒了關注的焦點,木遷開始想著自己身邊一個個朋友。
如果自己不告而別,會有人感覺的詫異嗎?會有人感覺不舍嗎?
一點點不舍的情緒匯聚而來,才能交匯出所謂的羈絆吧。
把書合上,關了檯燈,仰頭看了眼窗外的星空,已是夜深人寂,犬吠和蟲鳴都不能聽聞了。
睡吧,還有時間去和朋友們告別。
也不用太過感傷,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去那座城市,不過應該不會離家太遠就對了。
離家太遠……家……
這裡已經算是自己的家了嗎?
閉眼入眠,木遷體會著這種從未有過的情緒。
和家人的離別他體會過一次,就是墮落為妖的那次;只是那次的情緒是激烈的、血紅色的,是讓人恐懼的。
而這次的離別,卻是溫馨的。
雖然他已經不需要救贖,但也很珍惜這種難得的情緒。
因為這種情緒的出現,會讓他確信,他十多年前的那個冬天所作出的決定,是沒有錯的。
第二天一早。
「哥哥!起床了!跑步跑步!」
小靈推著昏昏沉沉的木遷走進了洗刷間。
「刷牙一定要有效率,哥哥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隨時有權力徵用你的自由時間!」
「是……公主大人……」
木遷打了個深沉的哈欠,眼眶中充滿了淚水。
什麼鬼,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刷牙都要被小靈督促了!角色對調了為什麼……
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難道爸媽改變主意,要集體搬去大城市了?
小靈怎麼……為何如此開心?
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下,木遷試探性的問了句:「怎麼了這是,開心的過頭了吧你。」
「嘻嘻,哪有!」小靈元氣滿滿,對著鏡子做了個加油攥拳的手勢,「努力!我要好好珍惜和哥哥的這段時間!」
木遷額頭掛了幾道黑線,不要說的跟他不久於人世一樣……
「行吧,」木遷瞬間激活了體內的能量反應堆,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手一揮:「換衣服!跑步去!」
然而出門的時候。
木遷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睛只能睜到一半,又開始被小靈推著了……
面對一個青春美少女的火力全開,他是不服老不行了。
在街邊慢跑,伴著歡聲笑語,還有鄰居阿伯的溫厚問候;小靈今天喊人的聲音都特別甜,嘴角的微笑綻放著青春和陽光,讓木遷有幾次都看的差點走神。
今天的小靈絕對和昨天的不一樣。
「丫頭你吃興奮劑了?」
「什麼?」小靈眨著她烏黑的閃亮眼眸,確實是沒聽清木遷的話語。
木遷撓頭哈哈一笑,連說沒事,悶頭在前面奔跑著。
正所謂:事有反常必有妖。
呃,這句話有罵他的嫌疑啊!反正意思就是,事情有反常的地方,肯定就是有陰謀詭計在!
小靈估計是有事要讓自己去做吧……
木遷搖搖頭,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只是一直在觀察妹妹;如果有什麼東西是她想要的、什麼願望是她想要去達成的,那就是當哥哥的他凸顯人生價值的時刻了!
跑步回來,小靈臉蛋紅撲撲的,呼吸也有點急促,渾身放了大汗。
平時的時候都是木遷推著小靈上坡,拉著小靈下坡;今天倒是反過來了,小靈在推著木遷上坡,拉著木遷下坡……
「我去洗澡……」小靈鼻翼忽閃忽閃的,然後看了眼廚房,喊了聲:「媽媽!」
甄媽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小靈就輕鬆愉快的上樓去了。
木遷更是有點不太明白,不知道家裡面的這對母女又在搞什麼花樣。
他問:「爸爸酒醒了嗎?」
「還沒,不過今天開始單位那邊就進入放假狀態了,」甄媽輕柔的笑著,「你爸說,這幾天好好陪陪咱們呢。」
「嗯!」木遷笑著點頭。
嘖,還是感覺小靈有點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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