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84章 時疫痢痢疾二三事
測試廣告1 痢疾, 古代有多種稱呼，比如「腸澼」「熱利」「下痢」「滯下」，等等, 主要症狀是腹痛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中醫按照病因進行分類, 如風痢、痧痢、暑痢、濕熱痢、寒痢……但現代醫學認為，這多和細菌感染有關。
謝玄英找來加班的御醫是這麼說的：「痢疾由濕熱所致, 或外感濕熱、疫毒之邪, 或內傷飲食，脾胃運行失常，氣血搏結。」
說人話。
痢疾的病因有三：外感暑濕，感染疫毒, 飲食。
「敢問御醫，」李太監止是東廠提督，也是司禮監的秉筆, 故親自來, 派出了手下的一名姓何的掌班。
何掌班口就是直切要害：「小王爺是何種緣故所致？」
御醫有兩把刷，直言諱：「下痢赤白相雜、腹痛後重，為濕熱痢，感染暑濕、疫毒之邪, 食潔生冷之，均有能。」
何掌班無語。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既是如此，」他慢慢道, 「先從飲食查起吧。潘宮正為如何？」
潘宮正問：「知他宮人是如此？」
御醫看了一眼謝玄英，答：「尚未診斷，畢竟是宮人聚集之處，多有。」
潘宮正看向程丹若。
「我去看看好了。」她忖度道，「過, 我建議諸位要查什麼飲食了。」
何掌班轉過臉。他著一張方臉孔，眼睛大，很實的面相，說話也沒有半點男女的陰陽怪氣，反慢條斯理的，透著一股恭敬順和的味道，叫人見了就覺得信服。
這是大太監們的統一氣質，親信，如此才能讓主們愛用。但真把他們做好人，那就太天真了。
「噢？掌藥有何高見？」他笑眯眯地問。
程丹若道：「你們都知道，痢疾一人傳一家，一家傳一鄉，如今，最源頭的病人已經傳播了新的一批，哪怕核查諸人飲食，也能查出每個人都吃過的東西。」
御醫贊同她的話：「確實如此，在下曾問過小王爺飲食，並無異樣。」
何掌班卻說：「酥山曾有問題？」
御醫道：「酥山為生冷之，寒濕食積壅塞腸中，氣滯血瘀，為膿血。」
但這並是何掌班要的答案。
他剛想說話，就聽程丹若又口了：「痢疾會傳染，寺內尚有妃嬪，比起調查源頭，更重要的是切斷傳染途徑。」
潘宮正立即附和：「此言在理，何掌班，孰輕孰重，你應明辨。」
何掌班略一忖，倒也急著現在就定罪，道：「張御醫，你怎麼說？」
張御醫道：「痢疾怕暑濕，令眾人少去寒濕處，亦忌口，清淡飲食。至於小王爺的病情，用針灸緩解，再服芍藥湯。」
謝玄英點點頭，餘光卻瞥向程丹若。
她眉間閃過一絲失望，目露踟躕，卻似乎知道該該口。
他道：「此次病情來得突然，陛下也頗為關心，這裡全託付於你了。」
張御醫拱拱手，識趣地退出了紛爭。
外人走了，潘宮正反好口，問程丹若：「你想說什麼？」
「治療疫病有三點：第一、切斷傳染途徑，第二、尋找傳染源，第三、治病，三者缺一。」程丹若眉關緊鎖。
御醫雖然沒有提出荒誕的理由，什麼疫病是由於天相、神鬼生，勉強算得上唯，但於傳染病的認識還非常淺薄。
「飲食必說，忌生冷（要吃熟食），寺內的食或許已染外邪（病毒），全都要為好。餐具全部放入滾水中，沸騰三次上。口鼻與胃腸相通，唾沫能飛濺到品上，接觸病人的候，千萬要觸碰東西，出入換鞋、洗手。
「痢疾是邪壅滯腸中成，所最危險的東西，莫過於病人的穢。一定要處理好穢，然必定會導致更多的感染。」
程丹若注視每個人的眼睛，強調說：「糞要掩埋，也撒上石灰，絕能露天放置，若惹來蚊蠅，叮了食水，你我都會倒霉。」
何掌班大皺眉頭，但事關自己與眾妃嬪，一能反駁。
謝玄英：「好，我吩咐人去辦。」
潘宮正則道：「何掌班，你我如先去給兩位娘娘請安？」
此次禮佛，二公主的母妃要照顧幼的女兒，故曾來，麗嬪受寵，跟著皇帝去了西苑，順嬪和莊嬪意欲求，倒是都在。
何掌班神在在地答：「這是應的。」
程丹若卻問：「我能能先去看看病人？人命關天。」
「你做你的。」潘宮正點頭同意，「貴妃娘娘已經將生病的宮人關押在一處，你小心一些。」
她頷首：「我省的。」
「哪能讓掌藥孤身前去，小六。」何掌班疾徐吩咐，「你跟著去，眼睛放亮點兒。」
他背後的小太監點頭哈腰：「是，孫兒明白。」
何掌班轉頭，恭敬又親昵地勸說：「謝郎，天色已晚，你要早些去？這裡有我們在，放一百個心。」
潘宮正也客氣道：「若害你過了病氣，那就是我們的是了。」
謝玄英搖搖頭，眸光隱蔽地轉過他們背後的倩影，道：「身負皇命，豈有偷懶之理。我就在前院住下，支應。」
他堅持走，何掌班與潘宮正也樂得有人一起分擔責任，再勸。
隨後各自行動。
貴妃已將所有患病的宮人，全部轉移到寺中最大的一處禪院。門口有四個身強力壯的宦官守著，無論裡頭的病人怎麼拍門呼叫，均無反應。
程丹若無視影似的小六，讓他們門，問：「總共有多少人？」
宦官道：「十八人。」
這麼多。
她微蹙眉梢，戴好口罩進去。
第一個就找王詠絮。
她單獨住一間屋，裡面暗蒙蒙的，只點了一支蠟燭。空氣里飄散著藥味，帳胡亂搭著，一個角沒掛好，聳塌塌的。牆角放著馬桶，沒有遮擋的屏風掩著，只好拿一個箱籠堆在外頭，勉強遮蔽。
王詠絮身穿紗衫，病歪歪地靠在枕上，嘴唇起皮，聽見動靜，沙啞地問：「我藥都吃完了，別來煩我。」
「是我。」程丹若蒙面進入，小心取出脈枕，「手放上來，診脈。」
王詠絮愣愣地瞧著她，忽落下淚：「沒想到又是你來救我。」
「職責所在。」程丹若見她這樣，知她這幾日必好過，卻多廢話，「手，快些，我要看所有人。」
王詠絮擦掉淚，趕忙伸出手腕。
把完脈，又道：「舌頭。」
脈滑苔黃，與濕熱痢的症狀吻合。
「血嗎？」
王詠絮搖搖頭，有些難為情，小聲說：「只是次數多了些，有候都是水。」
血是痢疾的顯著特徵，糞如清水卻是泄瀉的症狀。
程丹若擰眉：「腹痛嗎？」
王詠絮點點頭，還說：「腸好像在叫，怪怪的。」
「有沒有里急後重之感？」
「什麼叫……里急後重？」王詠絮眨巴眼睛，面露解。
程丹若形容：「就是肚有緊縮的感覺，□□後墜，出爽？」
王詠絮仔細想想，甚確定：「好像沒有，我就覺得肚疼，總是瀉。」
「很急？」
「很急。」
奇怪，這是濕熱泄瀉的症狀。
程丹若想想，道：「我給你個葛根芩連湯，你吃著試試。」
王詠絮忙迭點頭。她入宮自是帶了藥丸，乃是家中常用的丸劑，這次腹瀉，她早早服用，原有緩解，後來又有少人出現症狀，知道她有藥來求。
她抹臉，給了她們幾丸，原想到宮裡再弄就是，誰知道關了起來，藥全吃完了。
「這是怎麼事？怎的那麼多人生病？」王詠絮試探著問，「他們說，是疫。」
程丹若動聲色：「確實有些蹊蹺。正要問你呢，你來寺中數日，都吃過什麼，去過哪裡。」
「我一直跟在公主身邊。」王詠絮解釋，「你知道，各地挑選來的駙馬人選已然進京，待過了禮儀房的挑選，將進宮面聖。公主怕之後都要拘在宮裡，這幾日勁玩耍，托她的福，我又把惠元寺里里外外轉了遍。」
程丹若問：「公主身邊只你一人病了？」
王詠絮道：「倒也是，有個宮婢也在，她比我晚了幾日。」
「你們倆照過面麼？」
「怪就怪在這兒了，她是公主面前伺候的，素曾見。」王詠絮皺眉，「程姐姐，我你說心裡話，那碗乳糖真雪，我嘗著的候就覺味澀，只是，這是承郡王妃帶來的，又是公主所賞，好吃……」
程丹若想她在王尚書身邊大，政治嗅覺應低，放輕聲音：「你覺得，會是她嗎？」
王詠絮立搖頭，低聲道：「你若認為有人陷害郡王妃，離間郡王爺和陛下，那就大錯特錯了。」
程丹若：「願聞詳。」
「東西是郡王妃給的，無論是是陷害，終究難逃責，故郡王妃絕會做下此事。若是他人，也太難了些。」
王詠絮約莫打探過，仔細道來，「郡王妃是路上臨起意帶來的，由她的宮婢親自送來，曾假手他人。」
程丹若動聲色：「到公主手上後呢？」
「公主就瞧了個新鮮，令人送到我這裡。」王詠絮困惑道，「雖說也經宮人之手，誰有道理害我呢？即有，也該用郡王妃送來的。」
「也是。」程丹若笑笑，轉說，「藥會給你送來，好生休養，多喝水。」
她掏出數個米紙包好的鹽糖袋，叮囑道：「要喝茶水，用這個，一袋正好是一茶壺的水。」
王詠絮問：「這是什麼？」
「鹽和糖。」程丹若道，「你體內失水太多，喝這個非常必要，明白了嗎？」
王詠絮這才點了點頭。
接下來，程丹若依次看完了剩下的十七個病人。
她們都惴惴安，生怕關在這兒等死，見程丹若來，知無言言無盡，每個都很配合。
然奇怪的是，除卻王詠絮外，剩下的人都有或輕或重的痢疾症狀。
程丹若記下每個病人的姓名、差事、發病間，及最要緊的行程安排。
錄完，夜已深沉。
她退出院落，門口卻已經換了一批人。小六笑著問：「姑姑進去這麼久，病人情況是大好？」
程丹若點點頭，掏出方：「病人的症狀有輕有重，了三個方，麻煩你們找人熬藥，按照上面的名單送。」
小六接過來看了好一會兒，才應下。
「辛苦姑姑了。」他笑眯眯地說，「咱們一定把差事辦好。」
程丹若笑笑，在門後換了一雙鞋，將原來的鞋履包好，放在門檻後面：「我的鞋放這裡，勞煩你們看一下，你們進出最好也要換，防萬一。」
小六也應了。
接著是洗手。
「哪裡有井水？」她問。
看門的宦官隨手指了個地方。
程丹若提起藥箱，將信將疑地往那邊走。前頭有個月洞門，她才拐進去，忽然感覺背後有人，猛地身。
「誰？」測試廣告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