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人處理完,張愛英才提到對陳彩妮的處置。
其實,要說管理失職追究責任,那陳彩妮肯定首當其衝。
但張愛英更清楚,如此用人是她決定,真要這麼算,那她自己更少不了責任。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就不對陳彩妮做處罰,賞罰分明才是用人之道。
陳彩妮也被罰了一個月的工錢,除此之外,她被調去專管後廚,作坊的實際控制人就還是張愛英。
這種情況下,張愛英也必須要在鄉下坐鎮一段時間。
有她盯著,作坊很快重新建立秩序,恢復生產。
與此同時,張愛英將作坊的一切處理結果都寫成公告貼在作坊大門外以作公示。
村里小孩兒都能啟蒙,多少識些字,這公告一貼出來,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上前圍觀。
就算有不識字的,那識字的站到前面一通念,後面的也都聽清楚了。
「這處罰不是很重嘛,都沒開除幾個人。」
「看來喬二家的這進城還是心善了。」
「這還不狠?你們是不是沒聽清楚?這可是說了,但凡被開除的,其親屬都不能再進作坊,這不就是搞連坐嗎?」
「那也是這些人活該!都這麼好命能進作坊了,吃得好活兒又簡單,還掙錢,一個個還貪心不足,真是活該!」
主要是有招工啟事就在旁邊一起貼著,就算都覺得張愛英這樣是不是有些太狠了,可更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還是很興奮,並且立刻去呼朋喚友
分享作坊招工的消息。
張愛英讓曹鳳蓮負責招工事宜,再次對作坊進行了一些管理制度的調整,設立了生產、後勤、財務、人事、安保五個職能部門,每個部門設立一個小管事,陳彩妮負責後勤、劉冬負責安保是最先確定下來的,因為一時人手不夠,生產、財務和人事還找不到合適的人,就張愛英和曹娘子親自負責。
之後各司其職,張愛英暗中考察,心中也漸漸有了一個想法。
在鄉下待了一旬的時間,又招了人填補空缺,這回因為之前的處罰都貼了公告,進入作坊的人也比之前更加老實聽話,不敢不守規矩,前車之鑑還在那兒擺著呢,關鍵有了連坐制度,這些人的家人都會主動監督他們。倒是讓張愛英非常省心。
期間姜琬和喬多祿都下鄉來過一次,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張愛英也並沒有常駐鄉下的意思,雖然有她坐鎮,作坊一切都不用擔心,但要是離了她就不行,那這作坊也就算白整頓了。
決定回城那天,張愛英去作坊見了趙小葉。
「太太叫婢子過來有何吩咐?」趙小葉主動開口。
自從她寫了賣身契給張愛英,進入作坊之後,就只是遵從要求好好做事,並沒有再主動往張愛英面前湊。偶爾遇到,她也比從前更加恭敬,稱呼也從東家變成了「太太」,還學會了自稱「婢子」。
張愛英也一直沒糾正她,有心想要看看她的表現
。就這段時間來說,這丫頭確實老實。
而且,該說不說,不管她是出於何等算計才決定自賣自身投到她這裡,但對張愛英來說,捏著身契,用起來還真是比別的人更加放心。
「我看你做事還算踏實,你現在投身作坊,也是我喬家的人了,我有意用你,不過卻有些辛苦,比眼下要苦的多,你可願做?」
「太太但有吩咐,婢子自當遵從。」
張愛英皺皺眉頭:「既然是投身作坊,以後都叫我東家即可。再者,我現在不是要你聽令,我是在問你願不願意?」
「當然,其實你如今做了婢子,若是想要進城去在家裡當差,我也不反對。不過我想的是,這作坊里幹些實事未必不行,一開始肯定很難,你如今的處境也確實不算好,要是想換個環境我也理解。可若是干好了,哪怕是為奴為婢,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過也有可能你還是什麼都學不好——」
「我願意留在作坊!」趙小葉這次答得很快,幾乎是搶答,「東家,不管要吃什麼苦,我願意留在作坊,我選這裡,我要學本事。」
這一刻,張愛英從她那雙堅定的眼睛裡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自強。
她欣慰:「好,既然如此,我就等著看你的學習成果。」
趙小葉雖然知道了靠父母靠不住,靠男人更不行,但從她投身自己,張愛英也有一點擔心,這小姑娘會不會就想著靠她這個主人。
畢竟,多少人願意賣身為奴僕,不就是要靠主家嗎?
不過如今的趙小葉明顯已經明白了那個最重要的道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才會在跟著主家去城裡伺候依附主家獲得安寧和留在作坊辛苦幹活學本事兩個選擇中毅然選擇了後者。
張愛英心情大好,回去的馬車經過趙家的時候,她還下車去趙家說了兩句話。
趙家來開門的仍舊是趙母,不過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張愛英還是看到了起身躲藏的人影。
她忍不住譏笑一聲,這趙家男人還當真就是這個德行死性不改,除了一起扒在女兒的身上吸血,遇到事也永遠只會推女人出頭。反正好處都是男人的,惡事出頭都得女人衝鋒陷陣。
「你、你來幹什麼?」趙母已經沒有之前的聲勢,類似的問話若在以前肯定是滿滿的質問,但現在卻都是心虛,甚至她扒拉門的手都無意識抓緊了,似乎門外站著的是什麼洪水猛獸,讓她時刻預備著關門躲避。
張愛英收起表情:「我就是走之前來說一聲,趙小葉如今是我喬家的人,希望趙家嫂子記好這件事,若再有到我作坊去鬧事的,到時候別怪我不念鄉里鄉親的情分。」
「不敢了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都記得,那死丫頭我們不要了,不敢要了。」
張愛英一說完,趙母卻好像比她還激動,提到趙小葉恨的幾乎是咬牙切齒。
然後又像是忽然清醒過來,
恐慌的看一眼張愛英,連脊背都佝僂了幾分:「喬…張」囁嚅了一會兒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乾脆不稱呼,眉眼下垂連看都不敢看張愛英,「我們記住了,以後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場面,就在一旁的曹鳳蓮自然也看到了。
所以當重新坐回到馬車上的時候,她還忍不住撈起車簾往後看:「趙家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曹鳳蓮還記得之前他們收下趙小葉賣身契的時候,隔天趙家就糾集了一堆親朋過來鬧事。之後哪怕被宋里正驅散甚至有所懲處,趙家人也沒收斂太多,只不過是從糾集人手大聲鬧事變成了守在作坊門口呼天搶地天天哭嚎,趙母聲音都啞了不是吹的。甚至還有半夜潑糞和往作坊內丟石頭的事,雖然沒有直接抓到人,但不用懷疑就是他家乾的,真就是故意噁心人。
當時張愛英剛把作坊整頓出個樣子,也確實被噁心到了,只不過還不用她出手,趙家忽然就消停了。後來有人說有穿著富貴之人到了趙家,趙家父子都被人帶走,過了兩日才回來。然後趙家就老實了,甚至還主動跑到喬家給張愛英道歉。
誰能不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讓他們有了這樣的變化?
別的人懷疑是張愛英動的手,可他們自己做沒做難道還不清楚嗎?
說真的,就她能想到的手段,也未必能把趙家人嚇得這麼服服帖帖啊。
但要知道是誰做的,也不難。
「去煙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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