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娘子先別急,不如聽大夫好好說一說這些排斥反應。」
張愛英一開口,對上那看過來的涼涼眼神,余娘子瞬間又感覺身上一冷,渾身的氣勢就像撐滿的氣球被放了氣,再想強撐起來得需要時間恢復。
大夫已經在張愛英的示意下開口解釋起來:「這些排斥反應也不只是這位小娘子這樣的紅斑、水腫、丘疹,表現在每個人身上也是有不一樣的,皮膚症狀相對來說還算輕的,只要發現及時用藥及時,這些都不是很麻煩的事。有的還有可能出現腹痛腹瀉噁心嘔吐甚至呼吸困難、憋氣、頭暈大家不必驚慌,我們說的不是用這些東西後可能產生的,而是廣泛存在於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種排斥現象。」
「什麼意思?」
很多人仍就聽得雲裡霧裡。
於是大夫繼續解釋,還貼心地舉例:「不知道有沒有人家小孩子不能吃蠶豆的,大多數人吃蠶豆都是沒什麼影響的,但有一些人,吃了蠶豆就會立刻不舒服,嚴重了喘不上氣還可能就此一命嗚呼,這也就是我們之前說的排斥反應。類似的還有羊肉啊花生之類的,大部分人吃了都沒事,但是有的人稍微沾一點就會特別難受,輕者皮膚起反應,長丘疹起風團以及嚴重瘙癢皮膚潰破,重者腸胃不適引發其他病症,甚而呼吸急促危及生命」
隨著大夫的講述,大家開始漸漸明白,也互相討論起
來。
主要這麼一說,的確不少人心裡就有數了。就算家裡沒這種情況的,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點,倒不是那麼難理解。而且也就說得通了,的確不那麼嚇人了。
還有少數仍舊不明白的,他們彼此也幫忙解釋:「嗐,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有的人他就跟大多數人不一樣。像那蠶豆,咱老百姓有幾個不吃的啊?就偏偏有人吃不了一點。這都不說了,蠶豆也不是啥好東西。可羊肉是好東西吧,那也不是誰都能吃的,有一回我鄰居家小孩兒,去酒樓遇到貴客賞了一碗羊肉,結果帶回家才吃了幾塊肉,忽然眼睛就直了,捂著頸子倒地上,要不是剛好我請了大夫回家看老娘,遇上了給扎了兩針,那小孩兒保不齊都沒了。之後大夫問了,就說了是羊肉惹的禍,說這小孩兒就是不能吃羊肉,叮囑以後都別吃。你們說,這頭一回吃就差點丟了命,以後哪還敢吃啊?」
「你們這麼說,我也想到個事兒,不過不是現在的,是我之前聽我奶奶說的。以前我們那兒有家姓王的大地主,王家有個女兒啊,那是如珠似寶地養大,說是個天仙也不為過。這位王小姐,二八年華之時嫁給了青梅竹馬,成婚五年也沒生孩子,結果還一病不起,早早就沒了。當時那婆家可是相當的難過不舍,王家女婿甚至還放話要為妻子守一輩子,多感動啊。結果這王家小
姐還沒下葬,娘家去弔唁一番就在靈堂上鬧了起來,之後竟然把親家全都給告了,說他們謀害自家女兒。你們猜猜是怎麼回事?」
「嗐,快別賣關子了,你就直接說吧!難道也是吃了啥不能吃的給人吃死了?」
「嘿,這你可說錯了!這回還真不是吃了東西。是聞了不該聞的東西。」這大漢過足了講故事吊胃口的癮,這才一口氣和盤托出,「原來,這位王娘子從小就聞不得花味,碰到真花聞到花香就會渾身長疹子,特別癢還會起泡潰破,這麼說大概跟這位小娘子還有點像。不過啊,這位王娘子情況更急,不只是長疹子發癢這麼簡單,要是不把花挪開,她就喘不上氣最後窒息而死。你們不知道啊,當時娘家人要求開棺驗屍,那屍體表面都是大團的丘疹,還有潰破化膿的。真是嚇人,那婆家還說是屍斑,但哪有才死兩天就長那麼多屍斑的?再說正常屍斑也不是那樣兒啊!」
「等等,這也不對啊,都知道這王娘子對花有排斥反應,平時還不得格外注意啊?婆家咋能做到的?」
「嗐,你這老哥說到關鍵了,當初我也這麼問我奶奶的。我奶奶說了,還是那王娘子愛漂亮,雖然不能碰真花,但是人有錢啊,大戶人家想要做絹花假花還不容易?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能接觸振華反而更喜歡假花,那是到處都布滿了假花,這不就讓婆
家抓住了漏洞,把真花混在了裡面,就這麼把人給害了。」
大家都被這故事吸引,聽完一時都難免唏噓,有人更是直接:「還是這王娘子就不謹慎,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毛病,那就該防微杜漸,她倒好,還弄一堆假的,意味著就安全了?看吧,別人是以假亂真,她這是叫人以真混假給害了,嘖!」
也有人終於從故事中回到現實:「噯,這一說,這位小娘子還真是很像啊!」
正好旁邊解說的大夫也說到類似的鮮花柳絮之類的對粉塵等東西的排斥反應。
「對了,我看這晚桂坊不就說用的鮮花做胭脂嗎?這小娘子是不是也——」
「胡說什麼?一派胡言!你們是不是都收了這家的錢?我懂了,姓張的,你搞這麼多,看起來有道理,實際上這亂七八糟的說一通,都是想要糊弄人是吧?還什麼產生排斥反應,我呸,連故事都編出來了!」
余娘子從那男人開始講故事就有種不妙的預感,真等他點名是花的問題,她更覺得整個人都燥起來了,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阻止他,必須阻止!
她罵罵咧咧推推搡搡,順便把那邊正在上藥的小娘子也拉了過來,她臉上才抹了一半的藥,冷不丁被中年婦人拉起來,踉蹌了幾步,拽到人群面前,被帶偏的話題瞬間又凝聚到兩人身上。
「我還以為你們真有心解決問題,現在看來都是騙子,你們這是在糊弄!
連故事都編出來了!晚桂坊真是好不要臉!不治了,還用什麼藥,就怕之後還要訛上我們!」
「你這是想說老夫的藥有問題?」李大夫臉色不好看。
余娘子越是心虛臉上越是兇狠:「怎麼不是?我可是看到了你跟那姓張的嘀嘀咕咕,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互相勾結?你肯定是收了她的好處,竟然還瞎掰出這麼多,一個個這是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嗎?」
大夫們集體不滿:「誰勾結了?我們討論病情,討論原因,怎麼就叫勾結了?」
張愛英完全不意外余娘子這反應,她跟李大夫甚至這些大夫確實都溝通過,還是大庭廣眾之下也沒避著人,說的就關於那什麼「排斥反應」。其實要是個現代人來就很簡單了,直接就能說過敏。儘管未必都知道過敏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個原因及發生機制,但是確確實實都對這種現象有點了解。
而且,她也是一早就確定了,這小娘子完全就是過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鮮花原料導致的。
之前只是猜測,如今這余娘子的反應卻是讓她心中肯定了這個猜測。而且,這也不是意外,這婦人分明是知道這事兒的。換句話說,從頭到尾就是用過敏來故意碰瓷訛詐。
她先安撫了大夫們的情緒,直接走到中年婦人面前:「余娘子說我們說得不對,現在我們確實也不好就這麼肯定。但其實,到底是不是,這件事很容
易驗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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