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道歉禮來得很快,其中綾羅綢緞並一些時令鮮果的也便罷了,關鍵還有好幾本書籍,算是正好送到了喬多祿的心坎兒上。
尚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喬多祿看到這幾本多出來的書,滿滿的興奮之餘,當然也忍不住去問:「這應該不是書肆里能買到的,上面這些註解都作得極好,娘,是不是何五哥又來過了?」
會來給他送書的,除了何天佑也沒有別的人了。
喬多祿想著更有些感動:「沒想到五哥這麼忙,還這般想著我。看來下次有假日,我也得空出時間去拜訪五哥才行。」
人情往來,有來就得有往才行,總不能單方面接受別人的好意。不聯絡,不主動,那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歲月的摧殘。
說來今年真真都是全新的一年,除了喬多祿進城進學忙了起來,沒有了那麼多可以到處走動的空餘時間,就是何天佑也不是從前那個想走哪兒就走哪兒的瀟灑公子哥兒了。畢竟是有了官身的人,哪怕只是個末流小官,那門第也確實是不一樣了,或許別的人還會繼續混吃等死,這小子卻是個知道上進的,表面上說什麼區區不入流小官沒什麼值得在意的,但實際上幹活啥的都很努力,也算是在認真搞事業。
如此一來,兩個都忙的人,自然是也沒多少機會想什麼時候見面就什麼時候見面。若是換了別的人家,本來相識就沒多久,自然也不會有多
深的感情,遇到這種彼此都忙,那感情疏離是自然而然的,畢竟老話怎麼說的,離遠而情疏。但是這話放在何天佑與喬多祿身上,顯然都沒奏效。兩個人雖然見面時間少了,但不知道真的是比較投契,還是因為兩家實際上的合作牽絆更深了,兩人的情誼並沒有真的減淡,就比如之前過端午,何天佑還帶著可能的聯姻對象來約他們出去逛街,不管最後成沒成吧,這份聯繫確實是沒斷的。
「有空是該去拜訪人家。」張愛英高興,本來也是,小孩子嘛,總不能每天都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哪怕孩子自己懂事,也不能把日子過得這般無趣,該出去玩一玩,交個朋友什麼的,勞逸結合才是正經。
不過,她伸頭看了兩眼,「但這書可不是何少爺送來的,你別弄錯了。」
「不是?」何天佑驚訝,「哪家書肆能賣這樣的?」
張愛英就看著他笑。
何天佑後知後覺,皺起了眉頭:「是岳家拿過來的?」
這說的他怎麼有些不信呢?畢竟聽說他在蕭夫子的學堂上課,姜家對他的態度就可謂是急轉直下,雖然說,之前也沒有熱情到哪裡去,但至少還表現得有幾分親切,後頭那就真是裝都不裝了,就差沒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墮落了。
其實,不說喬多祿,就是張愛英難道真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嗎?孟母三遷的道理總聽過吧?誰還能不知道學習環境的重要
性了?現代人那麼拼都要買學區房,還不就是想給孩子更好的學習條件嗎?
但凡有可能,張愛英難道就不想給喬多祿找個所謂更好的學堂嗎?
結果她發現,還真是不容易。但也就是不容易,不是不能。因為陵陽縣城就在益都府下的原因,不說極為富庶,這裡人的日子還是比較好過的,所以呢,文風也算昌盛,讀書的人多,這學堂也多。尤其是這種最基礎的學堂,真的就是最基礎的,都是考秀才之前的,但凡考上秀才的,不想法子進縣學,也會去府城的書院。總之,要說的話還是有選擇的,不過同樣,這也是雙向選擇,越是好的學堂,越是要在乎學生的讀書天賦,以及出身背景。
像喬多祿這樣的,出身就是農家子,那就是真真的庶人,很多學堂會非常看輕。但其實憑藉他過目不忘的本事,肯定也有學堂願意接受的。問題又來了,那樣的地方,總難免知道喬家的,喬多祿就算原本能憑本事入學,被這些人一說也都好像變了味兒,好像全都是因為姜家因為何家,那些人表面可能對人笑嘻嘻的,背過身就又是一套說辭。
張愛英自己去考察過一次,就聽到有人說要給喬多祿點厲害嘗嘗,還說要試試他是不是真的身體好了,約著給他下點巴豆——這種情況下,張愛英哪裡還放心?
當然,最終做下決定的還是喬多祿本身,他自己也去
那些個所謂的上等學堂旁觀過幾回,回來便說還不如去蕭夫子的學堂。
原因也簡單,此時學的都是最基礎的,根本就沒那麼深奧,對夫子的學問要求啥的也不高,真要說這些學堂有多少高下之分也未必見得,多數也不過就是出身論。
那些所謂好學堂,招的學生本來也多少都是有些家學淵源的,多種資源疊加,自然也更容易出成績,倒變成學堂有多厲害了。
關鍵是,「他們還好意思說蕭夫子見錢眼開,他們收一個學生的學費,蕭夫子都能收三四個了,相當於去他們那些學堂,家裡為了我就要多交三四倍的束脩,這還不算逢年過節的禮品,總不能比同窗差太多把,那就必須更昂貴,就這還一副是對我恩賜的模樣,我真的無語了。」喬多祿還是很現實的,張愛英現在還記得他那句吐槽,「這樣的大冤種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大冤種。」
說的那叫個斬釘截鐵,張愛英之後想起來都會覺得好笑的程度。當時肯定是要教育孩子出去不能這麼口無遮攔,但是看孩子有主見,她自然也不會反對。
而事實證明,喬多祿的選擇是對的。
那些人攻訐蕭夫子如何葷素不忌見錢眼開,連屠夫和農戶的孩子他竟然都收。可實際上,蕭夫子的教學非常靈活,雖然什麼人都收,但並不要求大家學習什麼完全一致,在發現喬多祿學習進度飛快,不僅過目
不忘技藝超群,而且理解能力也很強,甚至很多時候還能跟他討論的有來有回,蕭夫子就完全不強迫他跟自己的教學進度來,而是讓他自學居多,哪怕他在上面講學,也允許喬多祿在下頭學習別的,有不懂的提問的時候就來給他答疑解惑。
這種完全的學習自主,是別的任何一個學堂夫子都不能給予喬多祿的,所以雖然不過半年,喬多祿卻進度飛快。而蕭夫子也完全不讓他家這分束脩白花,除了自己給他答疑解惑,甚至還會去跟自己的朋友討論,並借來更多書籍讓喬多祿學習。
扯遠了,總之,喬多祿絲毫不後悔因為進了蕭夫子的學堂而得罪姜家,嗯,本來也是如此,這樣都能算得罪的話,那這姜家得罪也就得罪了。
所以這時候他更驚訝姜家竟然會給他送書:「最近是有什麼節慶嗎?還是說有什麼特別日子?琬姐你生日也不是這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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