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雨。
氣溫忽降,天色陰沉的厲害,連綿不斷的雨絲在空氣中氤氳起一片水霧,世界霧蒙蒙的,視線之內,萬物發白。
如此天氣,卻依舊阻擋不住粉絲們熱情的腳步,偌大的體育場門外,被眾多手拿燈牌、舉著橫幅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臉、懷著萬分期待之情,等待著那個少年的到來。
巨大的led熒幕閃了兩下,緊接著,現場開始出現陣陣騷動,隨著甜美的女播音腔結束,現場的歡呼聲於瞬間到達了頂峰。
碩大的熒幕上出現一張少年的臉龐,五官精緻、眉眼含笑,正乖巧地坐在那裡接受著女主持人的採訪,一雙淡褐色的眸子裡閃著細碎的光。
「moon選手,職業生涯第一年就站上了世決舞台上的新人,出道即巔峰,被冠以『天才中單』的稱號。」
「而今天,在即將開始的s13全球總決賽上,即將面對的是來自於lck的三冠隊伍,對此,我們的moon選手,又有什麼話要對對手說的呢?」
「三冠啊那就先和lck說聲抱歉吧,」
「你們的四冠要被我拿走咯~」
少年嗓音清澈,倒是人有些倦怠又慵懶,彎著的眉眼沒有聚焦,眸子裡似是含著散落的星光,愉悅地結束了『賽前垃圾話』的錄製。
現場氣氛熱烈,一個個寫著『moon』名字的燈牌被高高的舉在空中,匯聚成一片浩瀚的燈海。
他的粉絲們在等著他,世界賽在等著他,幾億觀眾也坐在屏幕前,期待著這場總決賽的到來。
只是隨即而來的一條訃告,熄滅了所有人心中的希冀。
#天才中單moon選手意外身亡#
-
「路神!路神!路神!」
「路神牛逼!pmg牛逼!」
「啊啊啊老公!我要給你生猴子!」
「老公好帥!老公最棒!野王老公求求正面太陽啊——啊!!!」
「」
「不好啦不好啦!這裡有人暈倒啦!」
-
耳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仿佛還未消散,季司早的視線也尚未清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坐在保姆車裡,眼睜睜地看著一輛失控的貨車朝著自己的方向衝撞而來,破碎的玻璃渣接觸到自己脖頸的一瞬間,寒意刺骨。
而現在,反倒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仿佛被什麼東西架著,連帶著雙腿發軟,在空中晃晃悠悠地左右搖盪。
與之一同搖晃地,還有不遠處墜在大門上的掛牌,伴隨著被大力摔上的門的動作,晃得搖搖欲墜。
酒店走廊?
迷茫半晌,季司早默默抬頭,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恍惚間仿佛還看到一個人的背影。
這什麼情況。
我不是被車撞死了嗎?
「早兒早兒?」身側莫名冒出來一顆金燦燦的腦袋,正蹙著眉心,神色有些慌張地看向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啊?再站不起來我可打120了啊!到時候你可別嫌貴!」
季司早聞言,默默地轉動了一下僵直的脖頸,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迷茫的視線還未變得清明,倒是指尖不受控制般先攀上了自己細弱的脖頸。
被碎玻璃劃開動脈的觸感仿佛就在上一秒,令人不自覺地脖頸發涼。
只是指尖還未觸碰到皮膚,那句『我穿越了?』的念頭剛剛浮現上來,卻被一串層層疊疊地金屬觸感阻擋了思路。
季司早:?
伸手扯了扯,順勢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脖頸上滴滴溜溜的掛了四五條粗細不一的銀鏈,款式也不盡相同。
這什麼玩意兒。
疊戴嗎。
哪家好人五六七八條的項鍊都戴自己脖子上啊。
怪不得覺得脖頸冰涼。
季司早吐槽的心思剛起了一半,視線又被自己身上穿著的衣物和鞋襪吸引了去。
一件難以名狀的、艷粉色的、破洞流蘇款的不規則上衣的衣擺,左邊的長度長到幾乎垂在自己的腿彎處,而另一邊,又短得堪堪遮不住自己的腰。
白皙的雙腿暴露在外,那條短褲的長度還沒有衣擺一側的流蘇長。
而落在地面上的、支撐著他整具身體的那雙腳。
被包裹在兩團巨大的、玫紅色的『棉花糖』中,趿拉著的拖鞋上、四散炸起的艷麗的羽毛極其誇張,而這雙鞋的設計者仿佛還嫌不夠似的,在腳踝的邊緣處,又初心不改般綴上了一圈耀眼的水鑽。
季司早的瞳孔驟然放大了一圈。
腳趾扣地了,謝謝。
我這是穿到哪兒了?
這又是什麼造型啊??
季司早垂著的腦袋久久沒有抬起,莫名覺得自己的額角都在發痛,連呼吸都不暢快了起來。
「剪秋」
本宮的頭好痛。
季司早輕喃出聲,一旁那顆金燦燦的腦袋於此時湊了過來。金燦燦的腦袋雖然金,但是頭髮卻不長,兩寸有餘的金色短髮支棱在圓滾滾的頭頂上,驟然湊過來,季司早仿佛看到了一個熟透了的獼猴桃。
「什麼球?」
季司早似是被耀眼的粉色和水鑽驚到了,一個慌神,看著那顆金色的腦袋,驀地出聲:
「穿猛了,獼猴桃都會說話了。」
『獼猴桃』:
「真是夠了,你個火烈鳥!」
季司早默了一下,想辯駁些什麼,『獼猴桃』看著人唇瓣翕動,等了半天,卻沒等到回懟過來的話語。
『獼猴桃』又問:「咋的了?撞傻啦?怎麼說都不會話了呢?」
火烈鳥粉紅色的。
形容的倒是精準,簡直挑不出錯來。
季司早閉了閉眼,不願再看到身上那些艷麗的粉色,訕訕開口,對『獼猴桃』精準的形容表示肯定:
「你手短短。」
動物園在逃火烈鳥。
?獼猴桃沒聽懂,驢唇不對馬嘴的回:「你手長長?」
季司早:
季司早那雙迷茫的眼,帶了些看『傻子』的目光,還沒朝著獼猴桃睨過去,『吱呀』一聲,不遠處那扇被摔得有些鬆動的門被人打開了。
如果睨過去,他會發現真巧,獼猴桃的眼神,和他如出一轍。
相看兩大傻子。
季司早聞聲,側眸看去,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搭在金屬質感的門把上,指尖微動,手腕發力,按壓著門把徑直向下。
突出的腕骨旁,於此時迸發出兩條不慎明顯的青筋,隨著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一齊沒入指根處。
好手。
這手長長哦不是。
季司早出於職業特性下意識的想,這雙手若是搭在外設上,寬大的掌心包裹著鼠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起舞,應當是極其賞心悅目的。
季司早視線上挑,順著那雙手的主人看去,好奇心起,莫名想瞧瞧擁有這麼漂亮的一雙手的主人,長了張什麼樣的面孔。
配不配得上這一雙堪稱完美的手。
簡直長在了他的心巴上。
剛剛經歷過死亡又莫名出現在陌生地方、還穿著奇裝異服的季司早仿佛真被撞壞了腦袋,滿頭的問號皆被他拋在腦後,如今只剩下那個背對著他的挺括身形、和那隻搭在銀色類圓柱體的大手上。
走廊處燈光晦暗,有些看不真切,那人抬手時不經意略過衣擺,寬鬆的t恤被手上的動作帶著、隱隱勾勒出男人勁瘦的腰線,倒是副寬肩窄腰、個高腿長的好身材。
季司早的視線再度上移,還沒看到真容,卻先聽到一旁傳來一聲驚呼。
「哎喲我的早兒哎!快跑!」
季司早:?
「小心警察叔叔把你抓起來哎!」
季司早:??
「x騷擾可是要被刑事拘留的!你以後可怎麼考公?」
季司早:???
等等,你什麼ip地址
季司早被人掙得一愣,整個上半身向前探去,撞壞了的腦殼和那雙爆炸毛拖鞋被主人遺留在原地,生生被人拖拽成一個『單括號』。
一秒鐘後,『單括號』又似是被拉滿了的弓弦,『嘣』地一下,在短暫的66ms的延遲過後,腦袋和粉毛拖鞋也離開了原地,跟隨著向前衝刺的主人的步伐,一路狂奔。
季司早的頭真的有些痛。
倒是那個開門的人,隱約聽到身後傳來著實不小的聲響,回眸掃了一眼。
昏暗的走廊中,一隻大號的、像是炸了毛的粉紅色河豚一樣的、似乎是鞋子的東西,歪歪扭扭的斜在地上,邊緣的水鑽於此時發揮作用,在深色的地毯上閃著五彩碎光。
生怕人看不見一樣。
路北辰極佳的動態視力,不經意間捕捉到前方轉角處,一閃而過的一抹白色,頓了頓,視線又落回在那隻躺在地板上的鞋子上。
是誰的鞋子跑丟了。
孤零零的。
另一邊——
「鞋我的咳,火烈鳥的鞋。」
獼猴桃拽著人拐了個彎才停下腳步,看著身邊的人被他拖拽的踉蹌,這才反應過來把人腳上的鞋跑丟了。
獼猴桃捶著大腿感慨:「哎呀!這可怎麼辦啊!」
季司早那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終於如願以償地落在了獼猴桃的身上。
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撿回來啊。
「要不咱先將就著,單腿兒蹦躂著回去?」
季司早:。
金雞獨立?
季司早蜷了下腿,淡淡開口:「在這個世界撿鞋犯法嗎?」
獼猴桃一愣,「啊?」
季司早原地轉身,睨著人的眼神從人臉上划過,似是用目光隱晦地罵了一句髒話。
或許是眼神罵得有點髒。
獼猴桃的臉莫名感覺有些熱。
「你、你去哪啊?!」
季司早腳尖點地,歪著身子折回,被人拽著扯著跑了個百米衝刺,此時倒是真得有些呼吸不暢了。
「我的祖奶奶哎!你不會要回去撿鞋吧?」
走到轉角處的季司早腳步頓了一下。
難道撿鞋真犯法?
這什麼奇怪的世界。
獼猴桃急得大吼:「你這個樣子過去你就不怕他的保鏢直接把你抬著扔出去啊?!」
?
季司早扶著牆的身形隱約晃了一下。
回頭,抬眸,季司早迷茫的視線仿佛終於清明了一些,被拋在腦後的問號一個個冒了出來,直接把人變成了十萬個為什麼。
「火烈鳥他哦不,我,之前或者剛才,是做了點咳,」季司早組織了一下語言,發現套話都不知如何套起,索性放棄探究,抬手捂著額頭處被撞出來的大包,垂著眉眼攤牌,「我失憶了。」
獼猴桃一時錯愕,張大著的嘴巴仿佛能一口塞下一個獼猴桃,發出一聲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震驚:
「啊?」
「所以什麼警察、什麼騷擾這些那些」
季司早倚在牆邊,垂著的眉眼沒什麼情緒,淡然詢問:「怎麼個事兒?」
獼猴桃張著的大嘴顫了半天,卻什麼關鍵信息也沒說出來,最終只咆哮出一句優美的國粹,響徹那條靜謐的走廊。
「臥槽?!失憶?!?!」
「」
倒也不必這麼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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