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不時投過來的視線,東流正了正身子,湊近了一些,不再如孤島懸外,稍顯合群了一些。
畫宿影笑了笑,再又與眾師弟說了些閒話八卦,小竹樓響過一陣歡聲笑語。
人盡散去,不多時,東流去而復返,在小院裡擺起了燒烤攤,跟著拿出剛剛從後勤農場拿來的精美食材。
畫宿影從樓里出來,提著酒罈,有些無奈:「我這私藏可要見底了,師弟你還是控制一下過來的次數。」
東流忙著處理食材,沒有接話。麻利的捲起長袖,撩起衣擺往腰帶里一塞,再掛個白圍裙,活脫脫的「神廚小東流」了。
「師兄,哪次不是你叫的最歡?我可是始終認為在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做這些消遣活動的。」
畫宿影嘖嘖兩聲,「自從不折峰宗門食堂開業後,師兄我就覺得以前吃那些東西都是豬食,師弟你深得不折峰真傳,也不能愧對栽培嘛。」
「就你這吃法,體氣駁雜,難成仙啊。」
畫宿影並不在意,「事後嗑幾粒藥就解決了。」
東流不再接這一茬,指了指旁邊的燒烤架,「別乾瞪眼了,生火……」
畫宿影擱下酒罈,笑到:「就生了。」一邊搗鼓一邊碎碎念,「離鴛好久不著家了,塵淵師兄的酒窖都快沒酒了,我的私藏亟待補充啊。」
東流瞥了一眼,敢情私藏是這麼個藏法。
泱泱玄清大宗,怎就沒一個正常人啊。
不求進取也就罷了,一個個要麼捨不得丁點口腹之慾,要麼沉迷各種小道不可自拔……
前途堪憂,前途堪憂嘞。
嘿,關我鳥事哦!
這邊如火如荼,很快就有數道身影聯袂而來,正是剛剛才離開的幾個真傳弟子。畫宿影見著他們如同老母雞見到了黃鼠狼,嫌棄又防備,「你們回來作甚?不是剛剛才開過會?陳知賦,林不二,你兩個後面還有比賽,養精蓄銳懂不懂?」
幾人也不理他,該做事的時候投入全力,玩鬧的時候倒也絲毫不含糊。於是一個個湊了過來,打量著東流處理食材,不時讚許幾句,透著幾分羨慕。
此情此景,哪裡還有半分「劍拔弩張」的氣氛。
當然,一邊生火的畫宿影旁邊卻是沒人過去的,煙熏火燎的地方,他們這些「不是人間煙火」的山上神仙當然避而遠之。
再者說,畫宿影那副護仔的老母雞嘴臉,實在叫人見了眼疼。
林不二長得只能說中規中矩,談不上俊逸,換在平常地方,也只是個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這會學著東流的動作,捲起袖子要過來幫忙。
東流瞪了他一眼,無比嫌棄,「有點講究,先洗手!」
林不二嘿然一聲,「講究,講究……」說著轉身走向一邊的水台,伸著手在水流下嘩啦啦衝著,繼而說到,「講究就吃不到了。」
陳知賦等人倒是識趣,今天打定主意就是帶著一張嘴來,因而或在旁邊選了個好地方對弈小酌,或是湊著腦袋打量院子裡的花花草草。
平常都是自己坑害自己,成年累月關在黑漆漆洞府里的傢伙,對於外面的景色還是由衷的親近欣喜。
何況這一年多來,畫宿影明面上退居二線,有著大把的精力打理這些,結果還出奇的好。
塞翁失馬,與他們來說卻是映入眼帘的福氣了。
當然,大家都是彼此心心念念的同門,不至於會在這種事上行取笑之舉。
畫宿影雖然經歷過一眾悲慘的遭遇,倒也不會就此與同門心生嫌隙,便是說他對自身殘疾已經有了很清晰的認知,事不可為,倒也能夠心懷坦蕩的接受事實。
不過,對於吃白食的行為他還是要抱以最真摯的打擊的。
扒拉了幾下,生火還真不是個容易乾的活計,畫宿影嘗試了半天,小火星都沒擦出一點,在周遭的「眾多白眼」注視下,難免還是有些「氣急敗壞」。
「陳知賦,滾過來,按入門順序,老子是你師兄。」
陳知賦喪著臉,「師兄,師弟我自幼無父無母,你別一口一個老子的,聽著扎心。」
畫宿影瞪了他一眼,「這就是個表示我氣急敗壞的措辭,措辭懂嗎?就好比你看到有人嗑瓜子,你也想嘗嘗是什麼味,於是你就跟人要,這時候你就會說『給我兩顆嗑嗑唄』,這裡的兩顆就是個概數,不代表真的就只是要兩顆啊。」
陳知賦接過生火的活,看著真縮在一邊嗑瓜子的畫宿影,正色道:「要是我的話,真的只會給兩顆的。」
畫宿影瞪了他一眼,「生你的火。」
林不二從洗手台走了來,不知何時手裡已經提了一壇酒,笑道:「塵淵師兄不在家,師兄弟們稱你一聲師兄,這可是老大的抬舉了……所以啊,你也別拿師兄的派頭壓人了,也不看看,如今我們哥幾個,哪個不是一隻手打一巴掌畫宿影的?」
畫宿影扔了一粒瓜子,脆生生的,絲毫不惱,「看在你們一個個做了那麼多年地老鼠的份上,做師兄的不跟你們計較,麻利的準備!待會我們還有一個會,掌門會親自參加。」
眾人便不在說話了。
忙碌了一陣,眾兄弟為座下來,每個人都提了一罈子酒,大抵都是從各峰首座密庫里偷偷拿出來的。趁著這幾天首座們都集中在議事殿「盯人」,他們才得以下手,順便享享受口福,這也是他們如此火急火燎趕過來的原因之一。
這一幕,真是「玩物喪志」,外人瞧了去,怕是要覺著玄清宗走到盡頭了。
——
劍冢,蘇如桂面上輕紗碎裂成片,不知攪碎到了何處,手裡提一柄青劍也暗淡下來,劍身半數甚至被不知名的黑氣浸染,整個人的狀態也差到了極點。
正在這時,那柄寄託著步炫星的小劍已經悄然掠至。青劍一聲低吟,青氣溢散而來。蘇如桂耳朵里一聲炸響,那是來自步炫星的聲音。
「疾」。
蘇如桂整個人頓時被青氣裹挾,掠了出去。
身後一陣熱浪席捲而來,滔天魔氣充斥著整座劍冢下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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