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騰空。
宋就身形一展,隨劍而起,第一層自己布下的防護陣法轟然而碎,外間陰差陽錯醞釀而出的劍雲里,瞬間落下幾道森然劍意。似是察覺到他的氣息,直逼面門而來。
「起開。」宋就怒呵一聲,幾柄經過改頭換面的玄清制式長劍應聲而出,直挺挺迎了上去。
雙方相遇,頓時火花迸浸,伴隨著艱澀的摩擦聲,一併消散。
對於幾柄長劍的折損,宋就渾然未覺,再一彈指,同樣等級的長劍躍然而出,懸與身前。
也許是感應到主人的心意,俱都一副「壯士一去兮」的決然,氣勢也陡然拔高到了鼎峰。
劍身顫鳴,青色流光縈繞劍身,縹緲無形卻鋒芒畢露。
探手一抓,那柄得自天塹關遺蹟的劍仙遺劍被他捏在手心,抬手一揮,一道蒼茫劍氣裹挾而出,劍雲籠罩下的灰黑色空間裡,出現一道長長的白色劃痕,卻又頃刻恢復原樣,那道劍意如同泥牛入海,不知被吞沒何處!
宋就雖然知道可能是徒勞,這會真面對這個結果,還真是有些難過。同樣他深知眼下的自己對那位小師弟幫不上任何忙,但總不能在這種關鍵時候束手待斃,至少離開這裡,可以聯繫寒無逸啊。
心念間早已躁動難忍,氣機倒轉,散發出的氣息透著一股淡淡的紅色。
再是一劍遞出,斬出一條巨大通道。身後青色長劍接連飛出,劃出一道道特殊軌跡,靈氣激盪,劍雲里有紫色雷電降落下來,轟擊著小劍。
宋就取出數張神行符,啪啪往叫上一貼,提劍往那條被飛劍斬開的通道衝去,一劍接著一劍遞出,好不容易理順的氣息再一次變得駁雜。
事實上,劍雲的隔絕,他已經許久沒有接觸到外界的「新鮮靈氣」,接連數次出劍,他體內已經沒有剩下多少靈氣了。
嘴角一苦,到底還是要嗑藥才行嗎?
——
天淵峰山腳下,書生剛剛送走了最新一批上門討要工錢的劍閣建築工人,磨碎了嘴皮子,好說歹說,才讓他們答應將付錢的時間再往後延長一個月。
他那座崖山書院的面子,也就能賣到這個地步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工程,整條進山大道已經全用白玉石鋪滿,那座高大牌坊也修得神神氣氣,蘭陵生看了也不免感慨,崖山書院身為知世書院在元洲的分支機構,也比這闊氣不了多少了。不過蘭陵生也深知之所以會是這樣的結果,大多原因還是因為崖山書院在元洲明面上是受打壓的,儘管實力不差,後台也夠硬,卻不能太過闊氣。
蘭陵生抬眼看了眼上方依舊聚集不散的劍雲,只覺得一陣頭大,頭髮都被扯下來好些了。
每每這時,蘭陵生都要埋怨一下先生的不靠譜。
「先生啊,學生想念後山的蘿蔔了,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個信,召你可愛的學生回去啊,學生答應您幫你醃蘿蔔就是了。」
鼻子一抽,真酸,熏得都快要流眼淚了。
蘭陵生至始至終都覺著自己是個好學生的,之所以撈到這麼個苦差事,都怪自自家那位從來都「任勞任怨」的先生,上回自己任勞任怨去盯人也就罷了,這會竟然答應書院院長,給他攤上這麼個苦差事。
他可是立志要進入三大皇朝之一任宰相的讀書人啊,竟然在這裡盯人,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啊。
山上的紅楓已經是最艷麗的時候了。
茅屋下,蘭陵生驟然抬頭,看著天淵峰頂涌動凝實的劍雲,收起了玩鬧之心,「渡劫我不過如此了,看不懂,看不真切啊。」
蘭陵生搖了搖頭,「先生啊先生,您說我要不要去幫個忙啊。」話音剛落,劍雲異變再生,一根根金色絲線游離,試圖掙開劍雲的束縛。
蘭陵生從茅屋下走了出來,靜靜盯著那片雲,不再說話了,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半晌過後,他才嘆了一聲,「先生,這就是您讓我過來的本意麼?」
書生突然淚目了。
——
「娘嘞娘嘞,小爺不信就劈不開你。」
就在剛剛,一道紫色雷電結實的劈在宋就身上,雖然這等級別的傷害他基本已經無感,但是還是很不習慣啊。
被雷劈這種體驗,搞得自己遭了天大的孽一樣。
「到底是有多厚。」劍陣前推,後路已絕,手裡的長劍鐵鏽盡去,倒真有幾分劍仙痕跡了。
劍陣暫緩前進,宋就中場休息。掏出一個小瓶子,良久終於拔掉瓶塞。
「我嗑藥,我難受啊。」哭的像個沒脾氣的中年大叔。
隨著藥力在體內劃開,原本蒼白的臉色恢復了幾分血色,長吁了一口氣,「一口氣出去吧。」
劍光再凝,這時候應該高聲音吟唱一句「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劍仙前輩哦,請降臨神跡於繼承您意志的後輩吧……」
——
韓若這幾天已經不再守在後山,回了半山那座獨院,這一日感覺到整座天淵峰氣機變化之後,一步跨出,直接將屋頂給撞了個洞。
李道桐也已經趕了過來。
「起陣,掌門閉關前交代的環宇劍陣。」
李道桐還未回神。
韓若已經吩咐道:「所有弟子聚集劍樓,姑且起陣護住劍樓再說。」
「這……」
「李長老,你就信我一次。」
李道桐轉身,招呼弟子去了。
韓若盯著躁動的劍雲,哭笑不得。
——
「只能到這裡了嗎?」劍冢,蘇如桂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玉」繭,這一場到底沒有誰勝誰負嗎!
抬頭「看」了眼外面,蘇如桂笑了笑:「掌門師兄麼……」招手收回了氣勢已經萎靡的劍陣,目光再落在那個巨大的「繭」上時,眼裡已經多了一股不明所以的意味。
「咔嚓」
蘇如桂看了過去,那個暗淡安靜下來的玉繭應聲裂開,下一刻抖落出一個近乎赤裸的身影,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眼睛,眼神熠熠如星河璀璨。
蘇如桂的劍同時已經來到了那道身影跟前,劍尖只抵眉心。
那人沒有慌亂,偏著頭四下看了看,露齒一笑,稚氣問到,「我還以為師兄他會回來接我的呢。」轉而委屈下去,「師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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