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趁著喝湯,李希望長長呼出了一口熱氣,忙裡抽空讚嘆道:「沈姑娘這手藝,簡直是臥槽!臥槽這香氣,干榛蘑也很臥槽,雞肉更是臥槽的不得了,再搭上這熬出來的湯!臥槽這簡直了,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奈何捕頭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寧無猜瞟了他一眼,心說這一句話里能擠出三個臥槽來。
要麼說怎麼得多讀書呢。
讀書多了,就會說沈姑娘手藝真棒啊,這香氣誘人,干榛蘑口感鮮滑爽脆,雞肉更是滑嫩脫骨……而不是一激動就只會臥槽臥槽臥槽……
寧無猜暗暗鄙視了一下李希望,然後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雞湯。
噸噸噸噸噸……
臥槽,真香!
除了把自己鎖在屋裡不知道在幹什麼的虞青梅以外,其他人這頓飯吃的都是胃口大開,而寧無猜和李希望更是乾飯人的兩大主力,一時間竟不分上下。
乾飯人,乾飯魂,乾飯人吃飯得用盆!
兩個飯桶一頓狼吞虎咽,頓時把沈小葉都看傻了。
心說得虧飯燜的多,要不然就這麼一隻小母雞,別說不夠他們五個人吃的,就是給這倆飯桶塞牙縫都不夠!
「呼……」
「哈……」
兩隻空碗齊齊落下,寧無猜和李希望同時抬起頭來,目光在空中相接,頓時湧出一陣強烈的惺惺相惜……
修行雷函天書,令他的身軀比一般人都要強橫,飯量自然也是比一般人都要大上不少。
能和他拼了個平手,在乾飯這方面,李捕頭簡直是天賦異稟!
老飯桶了……
「寧爺,咱們等會兒幹什麼去?」
李希望一臉舒坦,摸著渾圓的肚子,好奇問道:「去抓那馬成麼?」
寧無猜搖了搖頭:「還不到時機。」
李希望頓時一臉失望:「不是吧寧爺,我看那老傢伙都被你嚇破膽了,就連他背後的洗劍閣都得罪不起您,現在還不是抓他的時機麼?」
「不急。」
寧無猜搖了搖頭:「馬員外這群人只是一群跳樑小丑罷了,你有沒有想過,就這麼一群毫無利用價值的敗類,洗劍閣為什麼會成為這群人的靠山?」
李希望神情一愣,寧無猜說的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想過,或者說不敢想……
「兩種可能。」見到李希望神情糾結,寧無猜緩緩開口道:「第一,馬員外是洗劍閣重要人物的私生子。」
李希望頓時連連擺手,尷尬的笑道:「寧爺你竟開玩笑,這種事絕無可能,馬成往上祖宗三輩在縣衙都可查,那老傢伙絕對和洗劍閣沒有任何關係。」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寧無猜點了點頭,繼續道:「馬員外其實只是洗劍閣內某人的一顆棋子,用來替那個人辦他不方便辦的事,需要他像顆釘子一樣釘在灞河縣裡,聽候吩咐做些什麼……」
年輕時混跡街頭,結交了一大堆狐朋狗友,為人愚蠢而又短見,沉迷享樂而又不善經營。
像是馬成這種一無是處的敗類,原本是沒有成為棋子,被人利用的可能性的……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
李希望聽完頓時臉色煞白,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老王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寧無猜說完,他很快也想到了那件事。
寧無猜更是點了點頭,肅容道:「沒錯,就是那件事!如果那件事不徹底解決,即便是將馬員外伏法也沒有用,灞河縣很快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馬員外……」
看著兩人一臉忌諱莫深的模樣,林採薇秀眉輕蹙,忍不住柔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那件事是指哪件事?」
寧無猜瞥了一眼旁邊還在剝栗子的阿山,對著林採薇輕聲說道:「我今天去縣衙查了近二十年的卷宗,發現近十年似乎是一道分水嶺,近十年之前的灞河命案遠,比近十年裡的命案要少得多。我很困惑,但是那裡的一個老書吏卻給我講了一件有趣的事。」
說著,寧無猜扭頭看向沈小葉:「沈姑娘,你有聽說過灞河河神麼?」
沈小葉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是有些印象,但似乎的確沒聽過灞河有過什麼河神……」
寧無猜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剝栗子的手指微微一顫的阿山,繼而沉聲問道:「那馬員外這二十年裡,有沒有做過什麼,就是那種你覺得他比較反常的事?」
「好像……對了,還真有……」
沈小葉道:「馬員外為人蠻橫,素來欺負別人欺負慣了,平日乾的也都是一些奪人家產,縱仆行兇的事情,但他自己不這麼覺得,反而總是標榜自己樂善好施。」
「這二十年最反常的事應該就是,他當年剛發家的時候,給灞河縣捐了個鼓樓,就立在灞河邊上……」
寧無猜笑而不語的看向李希望,李希望頓時臉色一白,顫聲道:「莫非是那鼓樓……」
「不錯。」
寧無猜點了點頭:「按理說灞河河神這種大事大家應該都會記得很清楚,但從我踏入灞河縣到現在,卻幾乎沒有人提起過,而大多數人也只隱約記得灞河曾經有隻水鬼……」
「十年的分水嶺,反常的大陣,馬成和洗劍閣的聯繫,我現在越來越確定十年前曾經有一位灞河河神存在。」
「只不過,洗劍閣通過馬員外建立了這麼一座鼓樓,又通過鼓聲施展了術法,讓人們對灞河河神的印象變得模糊起來。」
說著,寧無猜笑了笑:「可惜百密一疏,洗劍閣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卻萬萬沒有料到,世界上還有王老書吏這種過目不忘的普通人存在!」
「你的意思是,洗劍閣布局灞河縣這麼多年,其實是為了讓灞河縣忘記這位灞河河神?」
「而這洗劍閣給馬員外當靠山,其實也是為了讓他看守這被鎮壓的灞河河神?」
聽完寧無猜的話,林採薇頓時明白了過來,但緊接著有些不解的道:「可你還是沒說,為什麼非是馬員外不可啊……而且,這洗劍閣和那灞河河神又是什麼恩怨?」
「這恩怨可就大了,我說灞河河神你們可能有些陌生,但若說這灞河河神的名字,你們肯定會有印象。」
「因為他叫……」
寧無猜說到這裡深吸了口氣,看著手指略顯僵硬的阿山,眯著眼一字一頓的道:「陸,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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