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子裡,自從長生出世起,便好像轉運了一般。
不論是在市裡的各種投標,亦或是各方資助,好像一下子就進入了大眾視野。
「怪了,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這個地方的開發招標,每次見了都略過去了。如今瞧著,好像眼睛瞎了一樣。」有人默默將此處的開發拿下了,還不由怒罵自己以前瞎眼。
他們哪裡知道,這地方是要留給言言坐月子的。那就跟她家後花園一般。
村莊開發的越來越多,此時白衣一路沉著臉狂奔,只感覺自己臉色都白了。
不少人都只看到那道殘影過去,耳邊一陣風吹過,好似什麼都看不清。
周錦此時盤腿坐在房間,撫著劇烈跳動的心口,突然感覺自己還能再活一百年……
好像渾身被生機圍繞的感覺。暖洋洋的極其濃郁的生機。
周錦撫了撫胸口,腦海里閃過家主的面孔。輕咬著薄唇,極力控制著自己去找他的情緒。
門外黑衣老者感覺到自己突然強勁的心跳,整個人呆滯在原地。雙手顫抖,嘴唇微張不住的抖動。
「天佑周家,天佑周家……我周家,終於迎來明天了。」黑衣老者淚流滿面,便是這麼多年看著周家年輕人一個個離開,他都不曾流過淚。
如今卻再也忍不住。
周家傳承下來多麼龐大的家族,每一代卻都是早死的命。無論如何也躲不開。
便是跟另外幾房關係不合,卻也不願看到周家後輩一個個消亡啊。
白髮人送黑髮人,恐怕是世間最悲哀之事。
周望如今已經七十了,他不在意自己活多久,他卻想親眼看著周家迎來新生。
周家終於擺脫了早死的命。
黑衣老者留了封信給周錦,寫完便給周家老祖宗上了三炷香。
「總算能安心了。不負祖宗所託,我周家能過自己的日子了。」命是自己的,再由不得旁人。
黑衣老者轉身便出了門,朝著白衣的方向而去。
此時白衣一路進了林子,路上豺狼虎豹皆避開。
那股子灰暗之氣讓人極其不舒服。
白衣一直到了山頂,那股將生機剝離的感覺才淡了幾分。
頭頂烏雲密布,好像要將他吸進去一般。
白衣已經吐了好幾口血,此時他渾身都瀰漫著幾分死氣。
那些生機全部從他身上剝離。
「到底,到底是誰!!竟是有這麼大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生機奪回!」這也就罷了,竟是還能將他重創。
他哪裡知道,他剝奪了長生幾次為人的機會,如今竟然還想斷他口糧,如今可不就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嗎?!
白衣盤腿而坐,如今他壽命不過區區幾年,一下子元氣大傷。
周望跟著他的氣息追了上來,好在他也見了幾次長生,身上帶了幾分氣息才能順利穿過林子。
「家主。」周望跪在他身前。
白衣微閉著眸眼睛都沒睜。
「如今,我哪裡還是你家主!」白衣輕笑一聲,周望七十了,算起來不過三四年的壽命。
此時卻加了不少。
周望沒說話。
「我第一次跟著您,才幾歲。伺候了您六十年了,這些東西改不了。」周望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是恨家主的,周家因為他死傷無數。這千年來都是他的奴役。
但卻又明白,如果不是他,周家恐怕也難以傳承至今。
白衣笑笑沒說話。
一頭長長的青絲,就這麼眼睜睜的多出了白髮。
黑髮中夾雜著白髮,極其顯眼。
周望眼眶微熱。
他跟了白衣這麼多年,他恨他,感激他,也離不開他。
「請家主將老奴余壽拿去吧。老奴知道,如今主子不能強行剝奪,但可以接受自願獻祭。」周望看著他那頭白髮,心中的痛不比他少。
他自幼跟著家主,家主孤獨,幾十年來從未有人進入他心中。孤孤單單此生一人。
無盡的生命里永遠都是他一個人。
「你不怨我了?當初你兒子去世時,你可是跪在我跟前求我饒命。如今你卻要將命留給我……不報仇了?」白衣嘴角那絲鮮血顯得極為妖異。
周望抿了抿唇。
「老奴知道,就算家主不拿,他那條命也活不下去了。」周望蒼白的臉笑了笑。
送了那麼多後輩離開,如今還有什麼能撼動他心呢?
「老奴是甘願跟著家主的。」周望閉著眼。
白衣淡漠的看著他,伺候過他的人太多了。但周望是其中最長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活到七十歲的。
想起來,似乎當初那個不足他腰高的孩子還跟昨日一般。
主奴,不只是奴。
白衣嘆了口氣。
「我欠你的!」
單手撫在他頭頂,轉瞬,周望便成了一堆白骨。
風一吹,便煙消雲散。
白衣蒼白的臉色紅潤了幾分,那頭白髮卻無可逆轉了。
白衣手一揮,一道白光打入周望飄散的靈魂中。
「投個好胎。」白衣輕聲一句,一切都已註定。
等他踉蹌著站起身時,渾身生機這才穩定下來。但略一估算,也不過短短七八年。
周望本身還有幾年,剛剛白衣被反噬反倒是讓周望多了幾年。
「還真是陰溝裡翻船了!且走著,總能將你找出來算清這筆帳!」白衣抬頭看著天,眼中滿是怒意。
周言辭打了個噴嚏,將孩子被角掖緊了些。
她是將周家人命運奪了回來,但她也沒那麼大能耐重創他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像被人推了一把。
謝岱齊剛進門,長生便睜開了眸子。
謝岱齊不經意間對視上去,微微愣了一天。
「來來來,爸爸的老四,爸爸抱抱……」說著就笑眯眯的想要伸手把孩子接過來。
哪知道長生小小的嬰孩竟是直接翻了個白眼,噘著嘴就往媽媽懷裡鑽。
一隻手還緊緊抓著媽媽的頭髮,攥緊了頭髮不肯鬆開。
謝岱齊臉色一抽「我還抱不得你了?我今兒偏要抱你一回了!」謝岱齊也扭上了,直接把孩子撈了過來。
這孩子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渾身都帶著奶香。偏生那雙眸子生的圓溜溜的,清澈又純粹。稚嫩的眉宇間不怒自威,偶爾流露出的一絲神態,讓人頗有幾分敬畏。
好似要用這雙眼看遍世間萬物,親自感受這世間的一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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