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從八卦樓出來時,謝景修也下朝過來了。
把各大酒樓招牌菜打包一份,全部拎回周府。
謝侯爺這幾日也消停了許多,似乎是新進門的姨娘有了身孕,害喜,離不得他。
說來謝侯爺似乎這次被拿捏住了,往常進門的姨娘他可沒這般重視。
「這是你最愛吃的雲錦雞,那樓里一天只賣三份。我爹也在那排隊呢。」謝景修夾了個雞腿到周言詞碗裡,黃橙橙油亮亮的,看著便有食慾。
這雲錦雞肉質鮮美嬌嫩,味道極好。只可惜每日供應三份,搶都搶不到。
「這?侯爺可買到了?」周言詞舉著雞腿愣了下,吧唧咬了一口好鮮嫩多汁,唉,果然肉肉才是她的真愛啊。
在五福村雖然吃的也不少,但總歸少了幾分美味。
謝景修眉毛一挑:「買到了,這隻雞就是他買的。今天一早便蹲在門口守著,我去的時候酒樓都關門了。」謝景修慢吞吞的撕了雞肉給她。
撕好餵到嘴邊,見她吃的高興謝景修跟吃了三大碗米飯一般滿足。
靈巧的小舌掃過指尖,謝景修耳根子微紅。突然也想嘗嘗味兒……
「謝侯爺人還不錯,想來還是疼愛你的。這雞肉真好吃。」周言詞知道他自小便缺乏父愛母愛,此刻倒是覺得謝侯爺人還可以嘛。辛辛苦苦排了大半天的隊,兒子要就給他了。
謝景修沒注意她在說什麼,只認真的點頭:「嗯,是還不錯。麻袋套住頭挨打的時候都沒嗷嗷亂叫,很懂規矩!」
周言詞……
「周姑娘放心吧,侯爺是買回去給新姨娘吃,說是害喜嚴重想吃口雲錦雞。姑娘你放心吧,侯爺都當了快三十回爹了,若不是新姨娘以肚子逼他去買,侯爺才不會去。畢竟又不是第一次當爹。」謝景修身後的小廝淡淡道。
「一回驚二回喜,二十八回狗尾巴草。」周老三啃著雞爪子搖頭晃腦。咦,好像不止二十八了。
得三十了吧?
周老三驚悚。
比村東頭的母豬還能生,這要擱咱們村這能奪個種豬稱號吧?周老三心中很是羨慕。
「這幾日宮中出了些變化。蕙蕙昨兒落了次水,剛好過幾日便找藉口刷下來。有時候為了照顧世家面子,會多留幾輪。」謝景修頓了頓,沒說一同落水的還有個小姑娘。
小姑娘醒來性情大變,從諂媚討好眾人,變得……
突然有些獨特起來,連陛下似乎都記得了她的名字。
「到時候要慶祝嗎?」好不容易刷出來,可不是個大喜事。
「呃,不用不用。」這麼明目張胆我怕下次上朝,我連大門口的位置都沒咯。
「對了,父親前幾日說要請你過府一敘,吃頓家宴。你娘家不在此處,說是要儘儘地主之誼。」謝景修與她說完沒有半點心虛。
前腳把父親套著麻袋打了一頓搶了雲錦雞,此刻淡定的不是他幹的一般。
周言詞點頭應下了。
今兒這頓飯極得她歡心,吃的肚子圓滾滾的。這才慢悠悠的出了門,乾脆在街上遛食。
反正周圍兩家都被買下來了,遠些的鄰居又是謝景修下屬。
傍晚,周言詞摸了摸消下去的肚子正要回去。
便聽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
「小姐小姐,不要啊,不要啊!小姐你醒醒,咱們馬上到家了馬上到家了。」馬車裡一陣陣叫聲,似乎極其悽慘。
「姑娘你再緩緩,再緩緩,咱們馬上回府了。老爺夫人還等著您過年呢。」
「您馬上就要嫁到東宮當太子妃了啊,您不是心心念念要做太子的新娘麼?」嬤嬤抱著懷中軟綿綿的女子,眼淚橫流。
女子穿著很是素淡,襯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帶了幾分青紫。精緻的小臉毫無人氣,仿佛最後一線生機都斷了。
此刻靜靜的躺在馬車上,塵世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
馬車經過周言詞身邊時,帶起一陣陣灰塵。
「咦,這不是上午去國師府求醫的方家姑娘麼?這……」帶著一路哭聲的馬車,只怕方姑娘不好了。
「唉,這方姑娘也是命苦。本來未曾許給太子時身子骨挺好的,怎麼自從定親後一日壞過一日,前些日子都病的下不來床。當初欽天監合了八字,兩人並未有不合之象啊。」身後有人議論。
見得周言詞看過來眼神亮了亮。
「姑娘便是謝將軍的未婚妻吧?謝將軍老早便跟我家相公打了招呼,讓咱們照應著你些。」年輕婦人頗有些羨慕,怎麼會有這麼有心的人呢。
「他啊,大概是誤會了什麼。我可不是什麼柔弱女子。」周言詞笑眯眯的,小手微微扇了扇,扇去鼻翼間的那股死氣。
方姑娘死了。但這死氣似乎與別的有些不同。總有些不對勁兒。
年輕婦人笑了笑,心想這小姑娘真有趣。那小胳膊小腿的看著還不柔弱吶?
兩人寒暄片刻,周言詞這才回了屋。
這邊方府。
方府似乎早已得了消息,一路哭著出來抱了方姑娘失身進門。那方大人一夕之間仿佛老了十歲,頭髮白了許多,背也彎了,眼神也渾濁了許多。
「我的兒,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你讓娘怎麼辦,白髮人送黑髮人,兒啊,你怎麼忍心!」婦人跌跌撞撞的從屋裡跑出來,抱著方姑娘屍體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方老爺鼻子有些堵,眼眶微紅。
「派人去宮裡報喪吧。太子之事耽誤不得,還未過門便不用守喪,太子另選太子妃也來得及。」方老爺忍痛道。此話一出眼淚便嘩的掉下來。
此事也真是巧了,女兒還未入土,太子便正好遇上選秀。
白事遇喜事,真是諷刺。
最涼薄不過皇室中人,方老爺哪裡不懂。
「便說音兒與太子無緣,與太子親事作廢,請太子擇日另娶吧。」方老爺聲音哽咽,小廝這才急急忙忙朝宮中報信。
拖來拖去,不曾想竟是在大選時去世,音兒的忌日,卻是別人的喜日。
方家這邊不敢再拖,生怕大選後要鈉新的太子妃入門。若是如此只怕音兒還得在家停靈許久不得入土。
當即便操辦起喪事來。
倒是周言詞一直心裡毛骨悚然,總感覺渾身哪都不得勁兒,那股子死氣怎麼想都不對勁。
想了足足三日都未曾想明白。
福澤深厚之人身上帶著幾分微弱的光芒,彩色的,聞了能讓人神清氣爽。
死期將至之人渾身黑漆漆的,死氣籠罩,靠近便讓人壓抑。
但方姑娘似乎有點不同,那淡淡的七彩光芒被大片黑色籠罩壓住,仿佛被人生生掐斷了生機。
但那生機,卻又還未盡斷。
「啊,假死!」周言詞面色一變,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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