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公子,您怎麼能這樣說呢。讀書都 m.dushudu.com」錢朵不樂意了。
既然對方裝糊塗,她今天非要挑明不可:「我若是正常在家,這麼幾天不知道掙了多少錢。」
「您看我照顧您幾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適當給點補償呢?」
她打量著墨宸眼色,試探著說:「要不就按正常出工,給你打個八折行不行?
墨宸捏起勺子,慢慢攪著甜湯,不急不緩說道:「錢姑娘,做人要知恩圖報。」
「埃?」錢朵心裡一突。
果然接下來,她就聽到墨宸一點一點算起賬:
「你在錢家溝被人為難,我解圍的;」
「你身上穿的衣服,我墊付的;」
「你被人追殺,我帶你回來的;」
「錢姑娘,你竟然還跟我斤斤計較,合適嗎?」
錢朵臉臊的慌,感覺被墨宸一說,她挺不是個人。
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幾兩碎銀。但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慌張。【1】
眼看要入冬,流放地苦寒,外公還不知道有沒有棉衣穿。
做棉衣要錢,托鏢局運送要錢,打關係送到外公手裡更要花錢。
外公腿寒,她若是送的晚了,老人家哪裡受的住?
所以在墨宅多待一天,都是煎熬。
錢朵盡力為自己爭取利益:「墨公子,我知道欠了你大人情,可生意人向來一碼歸一碼不是嗎?」
「在您這耽誤一天,我就少掙一天的錢,新衣裳的錢說好從分紅里扣。」
「至於欠您的救命之恩,我眼下肯定還不上,不如先欠著,以後找機會還。」
「當然,您肯定不希望我有機會還的,墨公子吉星高照、洪福齊天,這輩子都用不著我救。」
錢朵說到後半段,感覺像詛咒人家,趕緊又圓過來。
墨宸冷笑:「所以,你打算賴賬?」
「哎,不是那個意思……」怎麼跟墨宸談話這麼費勁呢,平常賣個東西都沒這般難過。
錢朵暗自跺腳,談道理不行,只能裝可憐了,往常遇到討價還價的頑固顧客,這一招還是挺管用的。
她儘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很可憐:「誰都活的不容易,請您理解一個窮苦少女拼命掙扎要活下去的心。」
「墨公子,我工錢也不貴,可能就是您一壺茶錢。」
「而且當時在里正們面前,您不是喚了我錢管事嗎?」
「在您心裡肯定拿我當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你肯定干不出剋扣張管事工錢的事……吧?」
錢朵有些不確定,甚至恨自己情急之下胡言亂語,怎麼就上杆子當人家小弟?
算了算了,這會兒腦子有點亂,先將工錢爭取到手再說其它。
她小心翼翼窺視墨宸臉色。
「哦。」墨宸已經將甜湯喝完,順手擱在錢朵還拖著的托盤上:
「既然你承認是我管事,那就結算工錢吧。」
錢朵大喜過望:「謝謝墨公子,墨公子真是高義薄雲、樂施好善、設身處地……」
眼見著她胡言亂語,墨宸抬手:「出去吧。」
「好嘞!」
錢朵眉飛色舞,不但將空碗帶走,還將空茶壺也一道帶上:「我再給您砌壺茶。」
「不用,將門帶上。」
「沒問題。」
「順便說一聲,既然已經是墨宅管事,分紅一事就不要再提。」
「……」
…………
搬了石頭砸自己腳,錢朵氣得一天沒進內院。
到飯點,她就將敲敲門,然後往窗台一放,轉身就走。
錢朵背對著大門,坐在台階上,手裡握著一把小石子往一顆樹上砸。
砸一次,她懊悔一次:「你說你提什麼管事?」
「不過看他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應該管事的月銀也大方吧?」
「哎呦,錢朵啊錢朵,你想什麼呢,一點月銀也看在眼裡?」
「做人小弟,諸事不便,就算存夠錢,想離開這裡也會受制於人。」
她終究是要離開青州,去滄州與外公一家團聚。
手裡一把小石子還沒砸完,背後大門就被人扣響。
錢朵身體一僵。
她在墨宅待了足有五天,就沒見墨宸與人來往過,家裡安靜的不像一個富商該有的模樣。
莫不是宋員外領著人找上門?
她起身立在台階上,望著內院方向,五官皺成一團,為難的不行。
墨宸與她不過泛泛之交,若真是宋員外執意要人,他怕是要為難的。
「篤篤篤——有人在家嗎?」敲門聲愈發的大。
錢朵嘆口氣,到底有救命之恩,錢朵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連累了人家。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從七歲起就生活在雲崗鎮,還能想不到辦法逃跑不成?
錢朵跺跺腳,大不了主動跟著走。
她去開門,剛開一條縫就發現外面不是宋員外,鬆口氣的同時也好奇打量對方。
對方是為中年人,身著衙門公服,見到是姑娘開門,愣了愣。
錢朵不知道公門的人來做什麼,心裡忐忑,不敢開門,只從門縫裡探出頭:「官爺,何事?」
來人將手中請帖遞過去:「我家小公子代表縣令來賑災,今晚請鎮上所有鄉紳過驛館一敘。」
原來是送請帖的。
錢朵這才打開門,雙手將請帖接過去:「我這就進去回稟,官爺先進來喝杯茶。」
「不用,我還有公務在身,告辭。」對方擺擺手便離開。
錢朵見怪不怪,人家公門中人,能上門來送請帖已經是看得起。
她將大門重新關嚴,托著請帖發了會呆,最後還是朝書房走去。
鬧彆扭是鬧彆扭,還能甩手不干正事咋滴?
錢朵到了書房門口,揉揉臉頰,讓自己看上去很嚴肅,這才敲敲門。
得到允許她才推門進去,繃著臉將請帖放在墨宸手邊:「公門送來的請帖,說是縣令家公子來了,請客呢。」
墨宸挑挑眉毛,用手中的筆將請帖扒拉開細細看了兩眼,忽的勾起嘴角,笑容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蕩漾開來。
雖只是一瞬,錢朵卻瞧得直了眼睛:「你笑起來,真好看。」
墨宸白了錢朵一眼,重新繃起臉,幽幽看著請帖,意有所指:「天涼了。」
錢朵沒聽懂,裹緊小棉襖順嘴一接:「那可不,出門你可得多穿點。」
ps:【1】是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挺有感觸,我也不知道最開始的出處,特此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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