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要鎮定!
洛青舟進了屋,來到書房門口。
秋兒立刻過來蹲下,溫柔地幫他脫掉鞋子,低聲提醒道:「姑爺,郡主在裡面,心情似乎不太好,你說話可要小心哦。」
洛青舟點了點頭,心頭暗暗道:我心情也不太好,怎麼到哪兒都能見到她?
「咚咚咚……」
秋兒幫他敲門,輕聲道:「小姐,姑爺來了。」
秦微墨柔弱的聲音在屋裡響起:「讓姑爺進來吧。」
秋兒輕輕推開了房門。
洛青舟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屋裡香菸裊裊,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一襲素白衣裙的秦二小姐,正放下筆,從桌前緩緩站起,轉過身看向了他,臉上露出了笑吟吟的表情。
這少女清麗淡雅,嬌弱柔美,宛若出水芙蓉,又仿佛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人兒。
而她旁邊的少女,則是一襲紫裙,華貴冷傲,滿臉冷酷,渾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勢。
洛青舟一襲寬大儒袍,身材頎長,模樣清秀,溫文爾雅,上前幾步,拱手道:「青舟見過二小姐,郡主殿下。」
南宮美驕冷冷地盯著他那張清秀俊美的臉頰看了幾眼,又打量著他的身子,沉默不言。
秦微墨則微笑道:「青舟哥哥,自家人,不用客氣。」
頓了下,又道:「青舟哥哥剛讀完書嗎?今天微墨去找你了,見你在房間裡讀書,所以就沒有打擾你。」
洛青舟低著頭道:「過完年就要參加會試了,所以最近一直在忙著讀書。二小姐找我有事嗎?」
秦微墨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聽青舟哥哥講講故事。不過青舟哥哥忙,那就算了,讀書重要,以後我秦家還要靠青舟哥哥養活呢。」
兩人站的老遠,禮貌說話,一個溫柔,一個恭敬,看起來無可挑剔。
南宮美驕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冷笑,繼續冷眼旁觀他們的表演。
「二小姐身子好些了嗎?今天有沒有再咳嗽?」
「好多了,今天沒有咳嗽。」
「二小姐今晚吃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麼?」
「粥,娘親煮的。」
「……」
「青舟哥哥,你書讀的怎麼樣了?」
「還好。」
「對春闈有把握嗎?」
「還需要再鞏固複習,不過二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兩人尬聊了一會兒。
秦微墨終於道:「青舟哥哥,美驕姐今晚要在這裡睡,我們待會兒還要洗澡呢。你如果沒事的話,就早些回去吧。」
洛青舟連忙告辭道:「那二小姐,郡主,你們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正要轉身離開,一直冷眼旁觀的南宮美驕,突然開口道:「洛青舟,我有話跟你說。」
洛青舟低頭恭敬道:「郡主請說。」
南宮美驕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走向門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路上說。」
洛青舟聞言微怔,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從身邊過去,又連忙看向了秦二小姐。
秦微墨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走到他旁邊,低聲道:「姐夫,靠你自己了。」
「姐夫?」
洛青舟發現她眸中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俏皮之色。
南宮美驕走出房間,穿上了鞋子,轉過頭冷冷地道:「還在磨蹭什麼?」
洛青舟只得跟了出去,道:「郡主,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天黑路滑,我怕郡主摔跤。」
秋兒連忙蹲下,伺候他穿著鞋子。
南宮美驕冷冷地道:「放心吧,我是武者,不會摔跤的。」
隨即又眯了眯眸子,看著他道:「除非有人以下犯上,對我動手動腳。」
洛青舟心頭吐槽,低著頭,看著秋兒嬌嫩的小手,沒有接她的目光,也沒有接她的話。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珠兒連忙送上來一隻燈籠,低聲道:「姑爺,別惹郡主生氣哦。」
洛青舟沒有說話,接過燈籠,走在了前面。
「吱呀……」
院門打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月光黯淡,四周一片漆黑。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洛青舟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女裙擺搖曳,依舊目光冷冷地盯著他,並未說話,頓時感到如芒在背。
又走了片刻。
快到謫仙居時,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道:「郡主,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
南宮美驕停在他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命門。
洛青舟頓時一僵:「郡主……」
南宮美驕牽著他,繼續向前走去,道:「走吧。」
洛青舟硬著頭跟在後面。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一路緩慢行走,仿佛散步。
待來到謫仙居門口時,南宮美驕方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洛青舟,我要廢你,易如反掌,你信不信?」
洛青舟點頭道:「信。」
當然信。
南宮美驕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我漂亮嗎?」
洛青舟毫不猶豫道:「漂亮。」
南宮美驕又問道:「有多漂亮?」
洛青舟想了一下,道:「貌若天仙,世所罕見。」
南宮美驕頓時冷笑一聲:「比你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何?」
洛青舟道:「郡主之美,無人可及。」
「撒謊。」
南宮美驕猛然用力。
洛青舟身子一顫,忍著沒有發出叫聲,哀聲道:「郡主,男女授受不親……」
南宮美驕滿臉冷笑:「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那你自己做了什麼下流無恥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
他不能說記得,但如果他敢說不記得的話,那麼,他必定當場機毀人亡。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黑夜寂靜,只有夜風撩撥樹葉的聲音,在月光下寂寞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
南宮美驕方緩緩地鬆開了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洛青舟後退了兩步,與她目光相對,道:「洛青舟。」
南宮美驕聞言,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既然是洛青舟,那希望你好好對微墨,不要傷害她。我不會再打探你的任何秘密了。」
說完,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後,她突然又轉過頭道:「對了,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楚飛揚?」
洛青舟滯了滯,道:「沒有。」
南宮美驕淡淡一笑,道:「真的沒有嗎?如果有的話,代我告訴他一聲,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占了我那麼多便宜,別想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看了摸了親了抱了,就要給人家一個交代,逃是沒用的。洛青舟,你說呢?」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他親郡主了嗎?」
南宮美驕盯著他道:「吃本郡主的口水,算不算親?把本郡主按馬上磨磨蹭蹭卿卿我我,算不算親?」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
南宮美驕又看了他一會兒,道:「告訴他,本郡主等著他的答案。」
說完,快步離開。
洛青舟又在原地僵了一會兒,方進了小院。
小蝶正在房間裡繡著花,唱著歌兒。
洛青舟插上了院門,進了屋,直接進了她的房間,又插上了房門。
小蝶穿著一身碧綠衣裙,正赤著一雙雪白的小腳,坐在床上繡著花,見他突然神色不對地闖進來,疑惑道:「公子,怎麼了?」
洛青舟過去關上了窗戶,站在窗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走到床邊道:「沒事,公子只是想你了。」
說著,在床邊坐下,握住了她嬌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蝶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公子,你怎麼……這麼……」
房間裡安靜下來。
紅燭搖曳。
小蝶沒有再說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起來。
南宮美驕一路精神恍惚,回到了梅香小園。
秦二小姐正披著雪白的狐裘,在走廊上安靜地等著她,見她回來,目光溫柔地看著她,並未說話。
南宮美驕低著頭,與她一起進了房間。
在房間裡沉默了一會兒,她方開口道:「微墨,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秦二小姐微微點頭,輕聲道:「美驕姐,我知道。」
南宮美驕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
「美驕姐。」
秦二小姐打斷了她話,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道:「微墨想跟你說件事。」
南宮美驕聞言微怔,道:「什麼事?」
秦二小姐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其實,微墨不能跟青舟哥哥正式拜堂成親……」
南宮美驕疑惑地看著她。
窗外,銀月如鉤。
距離中秋,還有五天的時間。
外面的夜市,已經開啟。
謫仙居。
小蝶在小院裡刷牙洗臉,洗手洗腳後,又回到房間,繼續繡花。
洛青舟出了門,直接去了靈蟬月宮。
後花園涼亭里。
他繼續給秦大小姐,百靈和夏嬋,講著過兒和姑姑的故事。
快到凌晨時,他方告辭離開。
百靈依依不捨地把他送到大門外,囉囉嗦嗦地沒話找話,說個不停,直到被他抱著親了幾口後,方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臭姑爺,人家再也不理你了」,然後美滋滋地關上了門。
洛青舟回去後,又與小蝶耳鬢廝磨地說了一會兒話,方沉沉睡去。
今晚他沒有神魂出竅。
第二天,天氣晴朗。
太陽剛升起,秋兒便過來通知道:「二小姐和郡主今天想去游西湖,讓姑爺去陪著。」
游西湖?
洛青舟微微皺眉,那裡可不是個好地方。
------題外話------
今天有事,晚上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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