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頓了一頓,又肅然道:「千萬不要小看了這第一重境界,很多人終其一生,仍然捕捉不到氣息,以至無法凝氣,得其形而失其神,甚至於在修行的長路里中途而廢,一事無成。「
見兩人都在搖頭晃腦,似乎深以為然的樣子,不由驚道:「我方才所說的,你們都懂了?」
寇仲奇道:這麼簡單的話,有什麼難明呢?「
周寧一陣啞然,自己也算得上是驚才絕艷之輩,可為什麼在這兩小強身上,總覺得自己略嫌智商捉急呢?指著寇仲道:「你給我說來聽聽。「
寇仲微微沉思,說道:「這句話其實已經說的非常好了,如果勉強要說的話,就是由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去一切雜念,心如鏡湖,一塵不染,細細吐納,自然而然就會神機發動,便可練出真氣……我的天,這真氣好像小老鼠一樣到處亂動,大哥,我可否立刻回去練功呢?我已迫不及待的想練成神功,痛揍言寬一頓了。」
真氣無須運行,自然而然的發散全身,這是已經凝氣了是吧吧吧吧……
周寧忽然感覺有點生無可戀,正在琢磨是不是找塊豆腐撞死的時候。徐子陵認真的說道。
「我亦是跟仲少一樣,想痛揍言老大一頓,不過,仲少如果這麼急切練功,說不定反為有害。大哥剛才說的無意之意,應該所指的是有意無意間那種心境,道家武功,最講究的是清靜無為,故而空而不空,清靜而微,來不可逢,往不可追。「
周寧聽得頭皮發麻,徐子陵所說的便連他聽了都深有裨益,這兩小強果然如原著中所說的那樣天資卓絕,自己只是稍微點撥,就散發出璀璨的光芒,難怪未來成為了開宗立派,自創新局的絕代大師。
周寧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讓這兩個打擊人的小強速速滾回自己房間:「修行之路極為艱難,須得每天堅持吐納,絕不可有一天落下。」
寇徐二人面色一肅,轟然應是。
寇仲昂首挺胸,慨然道:「大哥放心,我和陵少絕不會讓你失望。」
徐子陵推了推寇仲,說道:「我自然沒問題,問題是仲少你三心二意,一邊想著學武做大將軍,一邊又想去考科舉,這邊還老是竄掇我出去偷看麗春院的紅阿姑洗澡,定然是坐不住的。」
寇仲大叫冤枉。兩人打打鬧鬧,周寧一人一個暴栗才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滾回自己房間修煉。
忽然間,他真有多了兩個弟弟的溫馨感覺。
……
這場大雨,一直到傍晚才停了下來。
周寧合攏方才在路邊買的一柄紙傘。步進城邊的一間藥店。這間藥鋪名叫「普濟堂」,大抵取的是佛家普濟世人之意。是揚州城裡規模數一數二的一間藥鋪。
看店的是一位韶華之年的少女,面色蒼白,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此刻,她正用手拄著臉,蹙起眉頭翻看著一本《會真記》,很顯然是一個文藝少女。
看到周寧進來,她合攏書籍,淡淡的問道:「客人你要什麼藥材?」
周寧迅速的報出了藥方:「人參,白朮,生地黃,厚朴,杜仲,破故紙……」
「人參益氣,白朮補元,厚朴溫中行氣……「那少女微微蹙眉,說道,「客人你是要煉製益元補氣的丹藥?須知是藥總有三分毒,這藥方,似乎效果過於剛猛,反倒不利於修行。」
這少女倒是好心,周寧點點頭,謝過她的好意,解釋道:「我是用在藥浴。」
那少女這才釋然,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算盤上來回一撥,已經算出了價格:「誠惠二百三十五兩。」
這一份藥材,足夠自己修煉五次,這個世界的藥材,果然是要便宜的多了,周寧不由精神一振。
提著藥材回到客棧,此時已經華燈初上,天色已經黑透,寇徐二人仍是像找到新鮮玩具一般,躲在房間裡練功,周寧搖了搖頭,穿過時空門,把藥材放回倉庫,然後走進房間,把他們倆拎了出來,準備出去覓食。
就在這個時候,杜十三搖著摺扇,風度翩翩的走進客棧,看見周寧,登時眼睛一亮,上前,喜道:「仲道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好生難找。哈,仲道兄好生豪奢,這高密侯可非是尋常人家能消受得起。」
高密侯即是紙傘,在隋唐時候價格甚貴。
杜十三調笑了一句,這才留意到寇徐二人,問道:「咦,這兩位小兄弟是?」
周寧說道:「這位是寇仲,這位叫徐子陵,都是我認的弟弟。」
寇仲徐子陵俱是心中一暖,杜十三笑道:「原來是小仲小陵,兩位小兄弟均長得軒昂英偉,將來必成大器,我叫杜牧,行十三,兩位可以叫我杜十三。」
寇仲和徐子陵見杜十三如此謙和,頓時好感大生,徐子陵咋舌道:「閣下可是『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的杜牧?我聽白老夫子念過你的詩句,當真是了不起。」
「不敢,不敢。」杜十三微微有點自矜,和二人聊了幾句,又轉向周寧,笑道:「仲道前日你的一幅墨色淋漓雨撥開的《墨竹圖》震懾住了唐伯虎,為我好生出了口惡氣,那一句『歲夜高堂列明燭,美酒一杯聲一曲』更是傳唱甚廣,現在揚州城無人不知周仲道的大名。」
寇徐二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可不知道自己剛認的大哥除了武功甚高之外,居然還是個超級才子,紛紛以仰慕的眼光看向周寧。
他們的眼光比任何拍馬屁更有成效,饒是周寧心境再好,亦是忍不住有點飄飄然,摸摸鼻子,苦笑道:「杜少可否不要再吹了,再吹的話,我怕是真要下不來了。」
杜十三哈哈一笑,又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吹捧仲道了,是了,仲道你可知道止園文會?」
見周寧搖頭,杜十三繼續說道:「說起止園,不得不提起謝閥,謝閥本是建康的頂級世家。然而二十年前先帝滅陳,下詔「建康城邑、宮室平盪耕墾」,謝閥府邸,便在平盪耕墾的範圍之內,謝家家主謝安不得不舉族移居揚州。再說謝安此人善行書,通音樂,風採風流,雅量高致,尤其喜愛提拔後進,每隔一年,便在自家的止園內召開詩會,久而久之,止園詩會便成了江浙才子的一大盛會,屆時各大青樓魁首,江浙才子均會來此。」
頓了一頓,又道:「今番浙地遭了兵禍,浙地文人,諸如賀尚書,張旭,駱賓王,林和靖,徐文長等諸多頂級文人都一道來了揚州……今晚的止園文會,堪稱是盛況空前,仲道你可不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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