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夫君這首詩雖是即興之作,但……哎呀,你們都看著我作甚?」
蔡琰羞紅了臉蛋,在燭火的映襯下更顯得嬌艷明媚,只是,此時眾人對她的艷羨,不在於外,而在於內……有衛琤這樣好的夫君,天下間哪個女子不羨慕呢?
論才情的話,小姑姑衛甯的丈夫,也就是弘農名士楊修,或許也是不差的。
但是,楊修的才學在於朝,不在於野,讓他跟你吟詠這些情情愛愛的詩詞,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衛甯又是羨又是打趣的說道:「你呀,還是快回去吧,我看琤兒就是半步也離不得你,這才一天沒見,就開始寄情於詩了呢。」
「小姑姑,你這樣我就不理你了。」蔡琰作小女兒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難為情。
衛甯捂著嘴咯咯笑著。
大姑姑衛敏說道:「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咱們也回吧。」
眾人朝她看來,只見她手裡拿著一個懷表。
劉禾好奇道:「夫人這是?」
衛敏聞言,直接將懷表遞給她,解釋道:「這是琤兒研製的器物,能夠精準的把握時辰。」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叫懷表,我也有一個呢。」阿寧從腰間的錦囊掏出一隻懷表。
旁邊的牛牛見狀,也不甘示弱的拿出自己的懷表,湊到劉禾跟前讓她看看。
劉禾對牛牛這個丫頭的身世很是同情,笑著將她攬入懷中,打量著那隻懷表。
阿寧則是在一旁教她怎麼看時辰,還有如何區分每個時辰之間的時刻。
「原來如此,用法簡單,做工精良,真乃巧奪天工之物……」劉禾眼裡滿是驚嘆之色。
蔡琰見狀,與有榮焉的說道:「妹妹若是喜歡,回頭我送你一隻,夫君給了我好幾隻不同款式的,妹妹喜歡珍珠,剛好有一隻鑲嵌了珍珠的懷表。」
劉禾聞言,急忙擺手,「這如何使得,如此貴重之物……」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禾對這懷表似乎是情有獨鍾。
大姑姑衛敏和小姑姑衛甯見狀,相視一笑,似乎在醞釀什麼了不得的大陰謀。
翌日。
旭日東升,萬里無雲。
這樣好的天氣,還是今冬之最。
早早的,衛琤就在蔡琰的伺候下用了早膳,失而復得的東西,果然最是珍貴呢。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飯,衛琤好奇道:「今早怎麼不去那邊了?」
蔡琰正在洗茶葉,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捂著小嘴,笑話道:「怎麼,又要寄情於詩?」
說起寄情於詩,就連一旁的郝娘和鍾嬋都是咯咯笑了起來。
阿寧和牛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傻乎乎的跟著笑,小院子一下子又回到了往昔的樣子。
衛琤撇了撇嘴,也沒有否認,厚著臉皮說道:「那夫人覺得為夫的詩作的如何?」
蔡琰一時語塞,紅著臉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小聲呢喃道:「就還行吧。」
一番交談下來,才知道隔壁院子的新鄰居,今日去拜訪家主衛暠了。
雖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何等身份,但能夠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直接去見衛暠,想必出身不會差。
衛琤也懶得理會那麼多,拉著蔡琰喝了一早上的茶,才洗去了昨日的鬱悶。
···
定軍坊。
衛珽雙手抱胸,依靠著監牢的門框。
在他面前,是雙腿被槍打斷的皇甫邗,以及幾個垂頭喪氣的軍漢。
皇甫邗冷笑道:「姓衛的,你別想著挑撥離間,我不會上你的當的,識相的趕緊把公主交出來,再把我們送回長安,否則你就等著我爹跟你們兵戎相見吧。」
衛珽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道:「好啊,那我就把你關著,等長安傳來你爹被董卓殺死的消息,我再放你回去扶靈。」
皇甫邗眉頭微蹙,雖然直覺告訴他,衛珽的話不可信,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麼,他總有種父親真的會有危險的感覺,特別是聽完衛珽的講述之後。
皇甫家確實掌握著涼州七成以上的對外商貿,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們皇甫家就是憑藉這一份收入,才能召集大量人馬平定西北黃巾反賊的。
當然,他也深諳一個道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現在的董卓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若是他有意涼州商貿,皇甫家還真不好與他放對。
畢竟,父親皇甫嵩如今被一貶再貶,如今只是一個守墓的小將而已。
而去當年父親皇甫嵩功高蓋主,得罪了不少朝臣,不然也不會被人陷害,被皇室棄用了。
想到這裡,皇甫邗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
心中的不安,比他失去雙腿還要難受,沒有皇甫嵩的皇甫家,跟砧板上的魚肉沒有區別。
到時候別說董卓了,隨便一個太守就能將他們家的產業吞沒。
糾結了良久,皇甫邗抬頭看向衛珽,蹙眉道:「你真的要放我離去?」
衛珽呵呵一笑,算是默認了。
皇甫邗沉聲問道:「雖然不知道你在耍什麼陰謀詭計,但以我對你的了解,這事兒跟你沒有干係,你就是一個傳話的,我想知道,是誰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是你二哥衛琤嗎?」
衛珽愣了愣,沒好氣的說道:「憑什麼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皇甫邗冷笑道:「你要是有這份心機,當年在長安就不會被我耍得團團轉了。」
想起當年的事情,衛珽雙頰漲紅,抬起腳就要朝皇甫邗臉上踹去。
皇甫邗硬氣的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腳底板,嗤笑道:「來啊,踢死我,沒人帶消息回去,你二哥的計劃也別想得逞。」
衛珽臉色一變,腳在空中頓住。
皇甫邗見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厲聲喝問道:「果然如此,又是這個衛仲道,他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何要離間我皇甫家與董侯的關係?」
嘭~
「傻逼玩意兒,真當我不敢踢你啊?」
衛珽氣鼓鼓的拍了拍褲子上本就沒有的灰塵,朝一旁的城衛隊員說道:「把他們送走,狗日的,都已經的階下囚了還嘰嘰歪歪個沒完。」
皇甫邗趴在地上,臉上一個大大的黑色腳印覆蓋住半張臉,兩個鼻孔同時湧出熱血,不可思議的看向衛珽,「你,你敢?」
衛珽打了個哈欠,頭也不回的說道:「當你說出『離間』兩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也聰明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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