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劉關張計劃受阻,孫伯符乘風破浪
十月的雲滇雨林,霧氣濃,濕氣重,人在裡面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算沒有迷失方向,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出現,各種蛇蟲鼠蟻,飛禽走獸,數不勝數。
比如現在。
關羽手中青龍偃月刀朝前方用力劈下,將一條大腿粗的巨蟒分成了好幾段,也將一個臉色發青,口吐白沫的士卒,從蛇纏中拯救了出來。
「快,將他拖出來醫治。」
「來不及了,肋骨刺破胸腹,內出血嚴重,救不活了。」
關羽臉色難看,朝那校尉沉聲道:「把他火化了,骨灰帶回去給他的家人。」
校尉沉重的嘆了口氣,伸手把那士卒的雙眼闔上,無力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隨著他們不斷深入雨林大山之中,將士們遭遇的危險也是與日俱增。
前後不過數日,死傷人數就多達三百餘人,再這麼走下去的話,估計到不了目的地,他們這一支五千人的大部隊,就要全軍覆沒了。
毒蛇猛獸暫且不說,毒瘴痢疾帶給大軍的傷害才是最他們感到束手無策的。
將士們一開始不知道,喝了溝壑里的死水,又拉又吐,腹痛如刀絞,僅三日就死了百來人。
後來幾日,又陸陸續續遭遇了許多不知名的危險,有人吃了蘑菇死的,有吸了一點花粉發瘋的,有被蟲咬皮膚潰爛而亡的……林林總總,死法千奇百怪。
而與他們不同。
走到前方開路的一千龍山軍倒是沒有什麼傷亡,兩相對比,自然引得不少人心生不滿。
「將軍,再這麼下去的話,別說穿過交州地界了,咱們連這座大山都走不過去,還是求求龍山軍的人吧,特別是那神奇的膏藥,若是每個將士都能配上一副……」
「別說了,那些膏藥不是吾等能輕易買下的,昨日你也在場,某那三弟親口說了,一瓶驅蟲水就要五百文,這還不算其他,若是整副算下來,沒個三四千文拿不下,而這才是一副的價錢。」關羽嘆了口氣,說道。
校尉朝關羽的腰間看去,心中腹誹道:說是貴重,你自己倒是自己配上了。
關羽不以為意的看向周圍的士卒,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中也是煩得很。
「讓大家都注意著點,這林子裡毒蟲猛獸多不勝數,千萬不要再著了道。」
「是。」
關羽吩咐完,提著刀,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待他走遠。
幾個漢子聚集在一起。
有個漢子憤憤不平的說道:「大哥,這日子沒法過了,當初咱們加入劉皇叔麾下,是因為劉皇叔宅心仁厚,拿我們當人看,可他這兄弟卻不是,這人根本沒把咱們的死活放在心上。」
「覃家小子說得對,這什麼關雲長看咱們的眼神就不對勁,跟那些世家老爺一個樣,他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咱們這些泥腿子。」
「沒錯,要是劉皇叔在的話,我家三兒怎麼可能病死,那人明明有藥,卻不給我家三兒用,嗚嗚嗚,可憐我家三兒才十四歲啊。」
為首的漢子,也是這五百人隊的校尉,此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幾個同鄉和手下的抱怨和控訴,讓他心裡感到憤怒的同時,也開始對這次南下不抱什麼希望了。
與此同時。
走到前面的龍山軍將士們,正在品嘗美味的龍鳳湯。
龍山軍早已經今非昔比,軍中不止有專門的軍醫,還有擅長辨別草藥和烹飪藥膳的大廚。
劉備的民兵隊伍還在為蚊蟲毒害困惱的時候,這邊早已經對野物下手了。
要不是龍山軍在前面開路的同時,禍害了不少野獸和毒蛇,後面那些人的死傷還能更嚴重。
「翼德呀,聽說後面又死了不少人,我看再這麼下去,等咱們過了交州,他們怕是要所剩無幾了。」一個中年漢子端著碗,邊吃,邊說道。
張飛眉頭一緊,關羽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這裡也收到了不少消息。
只是對此,他也是愛莫能助,總不能讓龍山軍的將士們把保命之物貢獻出去吧。
沒有這個道理嘛!
可如果二哥那邊的人再這麼死下去,卻是同樣麻煩,別到時候自己在前面攻城略地,後面連個駐守的人都沒有,那不是白打了嘛。
張飛這次南下只帶了自己所屬的一千龍山軍,總不能自己打下來的城池,自己再派人守衛吧。
「唉,二哥那邊的士卒都是普通平民出身,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在這種荒山野嶺中,恐怕連尋常獵戶都是不如,這次失算了,這趟咱們不該來的。」
幾個小隊長面面相覷。
之前開口的中年漢子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經過這大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咱們的人倒是成長了不少,交州還是要邁過去的,弟兄們可就指著這次立功了。」
張飛苦笑一聲。
龍山軍這邊,他倒是不擔心,主要是關羽那邊,如果再這麼死下去,那自己打下來的土地,到時候怎麼分配?
如果還是按照之前的七三分成,龍山軍的兄弟們肯定心生不滿。
可如果不按照之前的分,對於大哥和二哥,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張飛實在是頭疼不已,真的很後悔跑這一趟。
「唉,聽說虎魄軍的人北上支援幽州,此時只怕已經打到了烏桓老巢了吧,咱們卻還在這裡晃悠,連這座大山都走不出去。」
張飛吸溜了一口熱湯,心裡很不是滋味。
···
然而,關羽和張飛還不知道,對交州以南有興趣的人,可不止他們兄弟三人。
視野拔高,俯瞰過墨綠色的原始雨林,一直往東,入眼便是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
海鷗成群在海面上覓食,目標是一群浮上海面吞食浮游生物的魚兒。
往東,一直往東。
一座同樣布滿原始茂密叢林的島嶼出現在視野中。
在這座島嶼的東北方向,幾十艘帆船停靠在近海,緊接著近前人乘坐竹筏上岸。
黃敘就站在一塊礁石上,雙手張開,盡情呼吸著與中原決然不同的潮濕空氣。
「嗚啊,這就是海島嗎,好壯觀啊!」
「哈哈哈,黃兄弟看來很喜歡海邊的生活啊。」
孫策提著幾顆新鮮椰子過來,用匕首劈開,遞給黃敘一個,「來,嘗嘗這裡面的汁水,很甜。」
黃敘沒有見過椰子,好奇的接過來打量了一下,學著孫策的樣子,直接對著嘴倒。
「好喝吧。」
「嗯嗯,好滋味。」
黃敘喝了一個不過癮,自己又學著開了一個,可惜手段粗糙,直接開了瓢,椰汁都漏光了。
孫策等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來人啊,拿個大碗過來。」
不遠處,龍息衛的漢子們跑到海里嬉戲玩鬧,對於海,他們都是陌生又喜愛。
現在明明已經是深秋,可這個地方非但不冷,還十分的溫暖,簡直太棒了。
「伯符,黃兄,來嘗嘗這些瓜果,你們肯定沒見過。」
周瑜帶著幾個護衛從樹林裡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根香蕉,吃得津津有味。
黃敘和孫策相視一笑,迎了上去。
「嘿,這玩意兒我在公子的書房見過,好像叫石榴,很酸。」
「這個長得好生奇怪,怎麼吃啊?」
黃敘拿起一顆菠蘿,朝一旁的周瑜問道。
周瑜呵呵一笑,道:「拿刀消掉表皮,吃裡面的果肉就行。」
孫策更是直接,拿起刀將玻璃一分為四,道:「直接這麼吃也行。」
黃敘吃了一口,愣了愣,驚呼道:「這不就是菠蘿嘛,公子那裡也有,我吃過一次。」
「哦!」周瑜和孫策面面相覷,沒想到衛琤連海島的瓜果都能弄到,簡直匪夷所思。
當天晚上。
一行人直接在海邊搭起了帳篷。
篝火,烤魚,各類香甜爽口的瓜果堆滿,眾人有說有笑,氛圍倒也融洽。
位於眾多帳篷中央的一處大帳。
孫策、周瑜、黃敘,以及之前跟著孫堅走南闖北的幾位孫家老將聚在一起。
帳篷外,兩個軍士帶著一個皮膚黝黑的老者走進來。
「主公,這位便是建安郡最有經驗的漁民,他曾數次往來交州和揚州兩地。」
「快快賜座。」
孫策起身上前,親自攙扶老者入座,笑著說道:「老人家不用緊張,此番將伱喚來,乃是為了我大漢開疆擴土,屆時若是順利,某定親自為你表功,快請坐。」
老者看了眼帳篷里的人,拘謹的點點頭。
孫策微微一笑,示意手下拿來附近的海圖,放在老者跟前的矮桌上鋪平。
「老人家,麻煩你了。」
老者看來眼海圖,搖頭說道:「大將軍太看得起老頭子了,這海圖老頭子看不懂啊,我們航海看的是天上的烈日和群星,還有天邊的雲朵,星辰指引方向,雲朵預測風向和天氣。」
「哦?」
眾人面面相覷,星辰指明方向,他們都懂,可看雲朵就能預測天氣,這就厲害了。
周瑜聞言,則是眼前一亮,他曾在古書上看過類似的記載,不想真的有人能夠呼風喚雨不成?
老者顯然沒有讀過什麼書,連字都不會寫。
於是,周瑜等人問,老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雙方倒也聊得七七八八。
「那依老人家看,我們此番前往交州以南,需要多少時日才能抵達呢?」孫策問道。
老者低頭沉思了片刻,搖頭道:「短則個把月,長則數月,若是遇上風雷暴雨的話,恐怕還要上岸停靠耽擱數日,具體的時日,老頭子我也不敢向將軍保證啊。」
孫策等人面面相覷,「這走水路也要這麼久嗎?」
程普沉聲道:「主公,我們此番南下就已經花費了近二十日光景,若是再耽擱,只怕……」
孫策點點頭,他也怕劉備那邊捷足先登了。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劉關張那邊遇到了大麻煩,所以當務之急,是趕在劉關張之前抵達交州海域,再徐徐圖之。
老者帶來的消息,讓孫策等人不得不改變之前擬定的計劃。
原本是想以夷州琉球作為跳板,整裝待發,集結大軍,西進交州,可現在這個情況,只能先放棄琉球,直接轉戰交州了。
好傢夥,短還要個把月,要是再拖下去的話,等到了交州,怕是湯都喝不著了。
三天後。
船隊順風而下,直接趕往交州。
期間倒也遇到了幾場風雨,好在海上的天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倒也沒有耽擱多久。
歷時二十一天整,孫策一行人終於在交州外海的東崖州(海南島)登陸。
東漢時期,這裡就已經有不少島民,其中更是出現了城邦一樣的集群建築。
孫策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幾十艘巨型海船的出現,自然驚動了當地的官員和豪族。
得知是朝廷派人來了,當地的官員和豪族,紛紛組織人手到碼頭迎接。
這次孫策除了借來一百龍息衛,自己還帶了兩千水軍,這麼大的陣仗,可把這些原住民嚇得不輕。
好在孫策下船之前就約束了眾人的行為舉止,倒也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亂子來。
反而是當地人的熱情好客,讓眾人一路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休整了兩日。
這一天,周瑜跟孫策來到海邊。
周瑜指著那些徒手下海抓魚,深潛入海採集珍珠的漁民,不由得眼前一亮。
「伯符,這可都是強兵啊!」
孫策與他想到一起去了,若是能夠將這些原住民集結起來,好生操練一番,等到了交州,一定會成為一大助力。
「只是該如何招攬他們才好呢?」
就在這時。
嘭!
海面上傳來一道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就看到大片水花揚起,估計有四五丈那麼高。
孫策和周瑜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兩個人都是一臉無語。
「哈哈哈,快,兄弟們下海撈魚了。」
遠處的礁石區,黃敘渾身就穿著一條四四方方的短褲,腰間還幫著一個網袋,指著被炸開的礁石下深深的魚塘,讓一群龍息衛的神槍手下水撈魚。
而另一側,大批原住民蜂擁而至,先是看了眼站在礁石上意氣風發的黃敘,緊接著紛紛朝他跪拜下來,嘴裡念念叨叨,神情十分的恭敬和虔誠。
孫策和周瑜面面相覷。
周瑜苦笑道:「看來這招兵的活兒,還得落在黃兄身上啊。」
孫策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是啊。」
黃敘:()
沒想到炸個魚塘,把自己炸成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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