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夜終究是不好意思進屋裡睡,衛琤在倉庫將就了一晚,好在大夏天的,還比較涼快。
他現在漸漸喜歡上了這邊的生活,昨夜透過屋頂的縫隙,直觀滿天星河,何其壯哉!
那漫天的星斗只有在另一個世界的沙漠海洋深處還能看到,如今只需往那裡一趟就行。
望著星河璀璨,聽著蟬聲陣陣,鼻尖縈繞著草藥薰香,晚風習習帶走僅存的暑氣,不過片刻便已然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旭日暖陽,耳邊是灑水掃地的聲音,隱約聞到穀物清香,那是郝娘和小娥提前來蒸好了饅頭。
屋外,蔡琰一臉糾結,往日裡夫君鮮少晚起,該不會是身子又出什麼狀況了吧。
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進去看看的時候,衛琤推開門走了出來,迎面與她面對面。
二人本是這世上最熟悉彼此之人,但因為種種原因,竟是陰差陽錯的變成了兩個『陌生人』。
莫說其他,衛琤直到如今還不知道蔡琰的真實姓名,因為他不敢問啊,怕暴露自己不是本人的秘密。
而蔡琰也沒有提,誰沒事提自己的名諱啊。
衛琤愣了愣,繼而露出溫暖笑容,道:「夫人早啊。」
蔡琰心頭仿佛被蜜澆過,雙頰染紅,斂衽應道:「夫君……也早。」
這是第一次,這是夫君第一次與我問早安!
蔡琰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衛琤,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很幸福。
「三娘,可以吃了嗎?」衛琤走到廚房門口問道。
郝娘端著一盆大饅頭走出來,笑著說道:「可以吃了,公子稍等,我這就去盛麵湯。」
衛琤點點頭,「不急,我先去洗漱。」
院子西南角安置了兩口大水缸,旁邊是一個簡易的洗臉池,銅盆是衛氏帶來的,木架子是稱頭幫忙打造的,毛巾是衛琤自己家裡拿來的。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衛琤採購了一罐子牙粉,特意用陶罐偽裝起來,另外還有兩塊肥皂,特意選了皂角香味的,一塊洗澡,一塊洗衣服。
衛琤用的牙刷也是稱頭做的,柳木和野豬毛打造的牙刷,雖然粗糙了一點,但用起來跟後世的工業製品比,多了一種別樣的新奇感。
衛琤在牙刷上抹了一點牙粉,突然想起蔡琰,回頭問道:「夫人洗漱了嗎?」
蔡琰點點頭,她知道住這裡不方便,所以帶了一些日用品,其中就有刷牙洗臉專用的器具。
不過,看到衛琤刷牙的時候,嘴裡冒出了白色的泡沫,空氣中還有淡淡薄荷香味,她好奇的走了過來,「夫君不是用鹽刷牙嗎?」
蔡琰刷牙用的是磨成粉的海鹽,外加了一點滑石粉用作清潔緩衝,滑石粉能有效避免刷破牙齦。可是,海鹽雖然金貴,刷牙效果與牙粉比起來還是有差別的。
衛琤腦子一轉,說道:「此物名為牙粉,是我用草藥熬製出來的,你可以試試,除了能夠清潔口腔,還能讓人口氣更加的清新。」
說著,衛琤朝蔡琰哈了一口氣,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莫名多了點曖昧的氣氛。
蔡琰本能的想要後退,可一股子薄荷花草的清香撲面而來,讓她來不及羞澀,便驚訝的說道:「好香啊,這真是夫君調製的藥粉?」
衛琤自己確實會做牙粉,倒也不算說謊,於是點頭應道:「沒錯,這牙粉有薄荷、金銀花、田七等藥材,我也是偶然所得,沒想到它還有清潔口腔的功效,呵呵。」
蔡琰回想起往日的種種,那時候的衛琤天天躲在書房研究草藥書籍,本以為他是為了自救,不想竟然煉製出如此神奇的物件。
回過神來,她抿著嘴問道:「夫君能教我嗎?」
衛琤一邊刷牙,一邊點頭,含糊道:「你去把牙刷拿來,沾一點在毛刷上即可。」
蔡琰激動的跑進屋內,不僅拿了牙刷,還有一條絲綢毛巾。
衛琤正在用肥皂洗臉,見狀,順手拿過她的牙刷,沾了一點牙粉。
蔡琰見他臉上也多了許多白色的泡沫,好奇道:「這藥粉還能潔面?」
衛琤將牙刷遞給她,搖了搖頭,從一旁的陶罐里拿出一塊肥皂,道:「洗臉用這個,另一塊是洗衣服的,你也可以用,哦,它不僅可以洗臉,還能……就是沐浴也可以用。」
蔡琰接過肥皂,湊近鼻子聞了聞後,雙眸清亮的看向衛琤,「這藥皂也是夫君自製的嗎?」
衛琤用毛巾擦乾臉上的水珠,想了想肥皂的製作反應過程,感覺自己應該能做,於是點頭說道:「沒錯,回頭我多做一點,給村裡的人也分一分。」
「嗯,嗯。」蔡琰貪婪的呼吸著肥皂散發出來的花草香,女孩子嘛,就喜歡香噴噴的東西。
「公子,可以用膳了。」郝娘的聲音幽幽傳來,多少帶著點幽怨,吃狗糧都吃飽了。
用過早餐後。
衛琤昨日與郝大刀約好了,要給那二十三匹馬找新主人。
他告辭了蔡琰,獨自來到村里。
阿寧早上沒有上去吃早飯,原來是跟幾個大孩子去摘野果了,這個季節的大山里滿是寶藏,只要小心一點,各種野果子怎麼摘也摘不完。
見到衛琤到來,郝大刀立刻讓稱頭去把村裡的漢子們集中到一起。
郝家村數得上號的壯勞力今兒個都不敢下山打獵,生怕錯過了獲得戰馬的機會。
雖然養馬不容易,可大傢伙兒還是想要擁有一匹屬於自己的戰馬。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裡,馬就想當於後世的超跑,不同的馬對應不同等級的超跑,至於什麼對應普通的汽車,這不還有騾子和毛驢嘛。
「公子,按照你的意思,我們提前挖了幾十個坑,還設置了一些陷阱,只是都不致命,那些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用啊?」稱頭跟郝昭渾身髒兮兮的走了過來。
衛琤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等人到齊了再一起宣布。
不多時,村里聞訊而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就連山坡上的蔡琰和郝娘二女也下來看熱鬧了。
衛琤見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朝郝大刀說道:「大刀叔,麻煩你把人都喊出來,站成兩排,我要一隊跑得最快的,再要一隊力氣最大的。」
郝大刀點點頭,想想不對,回頭又問道:「那跑得快力氣又大的人怎麼辦?」
站在人群中的蔡琰掩嘴一笑,衛琤朝她望去,她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衛琤沒好氣的說道:「大刀叔,你就問他,到底是跑得快,還是力氣大,他自己就知道站隊了,這世上沒有全才,我們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懂嗎?」
郝大刀一臉懵逼,朝不遠處的稱頭和郝昭喊道:「你們倆,一個站東邊,一個站西邊,其他人,覺得自己力氣大的就站到稱頭後面,覺得自己跑得快的就站到昭兒旁邊,麻溜兒的,都動起來。」
不多時,村里僅存的男人都站好了隊伍。只是讓衛琤頭疼的是,基本所有人都站到了稱頭後面,就連郝昭也喊道:「爹,我力氣也大啊,我跑得一點都不快,我力氣大啊。」
衛琤一聽,就知道大家誤會了他的意思,他趕緊解釋道:「所謂的跑得快,不是指逃跑快,而是指追擊敵人的速度要快,怎麼,郝家村這麼多漢子,竟然一個敢主動追擊敵人的勇士都沒有嗎?」
聞言,人群又是一陣騷亂,很快郝昭身後就站滿了人,包括郝昭也一臉得意的說道:「論追擊能力,還是要我這種跑得快的,稱頭哥腳程太慢了,力氣大沒用,我一個能打你三個。」
稱頭氣得臉紅脖子粗,可誰讓郝昭說的是事實呢,真要周旋起來,郝昭能耍得他團團轉。
最後的最後,還是郝大刀出面,根據他對村民們的了解,大致給分出了兩個隊伍。
年齡最大的三十出頭,也就是啞巴這樣的年紀,年齡最小的才十二,是那個叫虎頭的少年。
其實,從外表上就可以看出來,年齡大點的力氣大,年齡小點的跑得快。
不過,讓衛琤感到意外的是,啞巴竟然被分到了速度快的隊伍來。
郝大刀解釋道:「公子不知道,啞巴就是我說的那個力氣大,又跑得快的人。」
衛琤點點頭,朝啞巴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
「好了,大家分好隊就跟我來吧。」
衛琤帶著眾人來到提前讓稱頭和郝昭布置好的場地。
面前是一片坑坑窪窪的草地,那些個坑不深,只有一二十公分左右,坑裡也沒有木刺,而是灌了一點黃泥進去。
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是一堵木頭打造的高牆,約莫三米高,想要爬上去只能助跑,木牆後面是一排交錯的單槓。沒錯,這是衛琤參考後世障礙跑設計的考核內容。
衛琤指著一道道關卡,說道:「這裡是速度組的考核場地,你們一共二十六個人,跑得最快的前十名就能得到一匹馬,跑第一的人還擁有優先選擇馬兒的權力。」
說完,他脫掉自己的外套,身後的郝娘見狀,剛想上去幫忙拿,卻不料一旁的蔡琰也動了,她只好悻悻的止住了腳步。
衛琤回頭看到蔡琰,將外套遞給了她,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衛琤接著挽起袖口,又將褲腿捲起,而後說道:「我跑一遍,你們看清楚了,特別是郝昭,你負責監督,若是有人偷奸耍滑的,直接取消考核的資格。」
郝昭連忙站出來,拍著胸保證完成任務。
衛琤沒有用很快的速度通關,而是每過一關都會講解一下,比如第一關的泥坑,必須完美的避過草地里隱藏的黃泥坑,踩到一個就要從頭開始。
衛琤跑完一圈下來,眾人大致就清楚了考核的規則,紛紛點頭表示可以開始考核。
郝昭自告奮勇,第一個跑,這小子不負眾望,跑完全程只用了五十息,算是畫了一條參考線。
眼看這邊的考核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力量組的漢子們一個個也摩拳擦掌起來。
本以為他們的考核也像速度組的那樣花里胡哨,不成想聽到考核的內容和規則之後,眾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衛琤手裡拿著婦人們臨時編織的藤條繩子,說道:「你們的考核內容很簡單,就是馬背拔河。」
馬背拔河,首先就對體重較大的人沒有優勢,如果是地面上拔河,體重是取勝的關鍵,但馬背上拔河,腰腿和手臂的力氣,以及平衡感至關重要。
衛琤為什麼要選擇馬背拔河這個項目呢?
因為他想要打造三國第一支重甲騎兵,真正的重甲,刀槍不入的那種。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
大家雖然都很喜歡馬,可一個騎過馬的都沒有,就連稱頭也是一臉的尷尬,他剛剛爬到馬背上就莫名其妙滑了下來,坐都坐不穩。
這就有點無語了,就跟後世的很多屌絲一樣,說起布加迪、邁凱倫這些超跑,能從發動機侃到排氣管,可真要他們實操,一個個連門把手在哪裡都找不到。
「呃,這個,那個,公子,要不你先教我們騎馬吧。」
衛琤愣了愣,隨即輕咳了一聲,好傢夥,我也不會啊。
正要解釋一句,身後傳來蔡琰的聲音,「夫君從小體弱,日常出行都是馬夫車攆伺候的,家中嚴令,不許夫君騎馬外出。」
衛琤回頭看她,還有這種事情?不過,看到女人言之鑿鑿的神情,多半是真的吧。
我身體很弱嗎?
衛琤眉頭一皺,偷偷握緊拳頭,感覺力量很是澎湃啊,甚至比穿越之前的身子骨還要健碩,每天早上起來也都是抬頭看天啊,不弱,我一點都不弱。
眾人聞言,都是認可了蔡琰的說法,公子何許人也,出門自然是坐馬車的。
可是,大家都不會騎馬,這可咋整?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之際,那邊速度組的人已經分出了勝負。
只見一個漢子騎著馬快速朝開闊之處跑去,那馬兒跑得飛快,馬背上沒有馬鞍也沒有腳蹬和牽繩,他就那麼輕快的坐在馬背上,恣意從容的任由馬兒馳騁。
衛琤以為自己看走眼了,擦擦眼睛,身邊已經有人喊道:「狗日的,是啞巴,他怎麼會騎馬?」
不遠處,郝昭扯著嗓門喊道:「啞巴,你等等我,你先教我怎麼騎馬,你教教我啊。」
力量組眾人相視一眼,稱頭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匹馬,牽著朝啞巴那裡跑去。
「我,我,我,先教我,啞巴,不,好哥哥,你先教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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