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漢子們心動了,旁邊看熱鬧的老人們也是一臉的羨慕,特別在這樣物資匱乏的年代,家裡就算有一雙好點的靴子也是給壯勞力穿的。
老北京布鞋的款式雖然簡單了一點,但老人們不瞎,知道那是好物件兒,有錢人家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能穿的上,他們就算是年輕的時候,也只有遠遠看著的份兒。
至於布鞋,哪怕是在三國時代,也有近千年的歷史了,傳聞春秋戰國就有繡花鞋。
在公元前六百六十年晉獻公當了國君後竭盡拓疆,一舉吞併了十個諸侯小國,開始稱王稱霸。
為了讓全國百姓永遠記住他的文治武功,他命令宮中所有女子的鞋面上必須繡上石榴花、桃花、佛手、葡萄等欽定的十種花果紋樣。
同時,還下令全國平民女子出嫁時必須以這種繡了紋樣的「十果鞋」作為大婚禮鞋,以便世世代代都不忘晉獻公的赫赫戰績。當時稱此種圖案的繡花女鞋為「晉國鞋」。
所以,對於布鞋大傢伙兒都不陌生,而老北京布鞋在他們看來,僅僅是沒有繡上圖案罷了,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至於所謂的黑色鞋面,大家可別忘了,秦漢時期的黑色可是富貴色。
聽到稱頭等人的議論聲,衛琤還挺吃驚的。
要知道就在剛剛,他們心心念念的還是自己採購來的防刺服呢,現在竟然為了一雙鞋子叛變了革命,可見能夠擁有一雙鞋子,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麼的吸引人。
衛琤好笑的嘆了口氣,朝郝昭他們幾個看去。
郝昭等幾個少年見到衛琤的眼神示意,紛紛笑了起來,然後跑進院子,躲在籬笆牆後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蔡琰見狀,知道夫君的心意,於是,她跳過下一個要宣布的稱頭幾人。
「下一組,獎勵在後方成功攔截敵方偷襲的郝昭等十四名勇武少年,獎勵如下:每人八面漢劍一柄、防刺服一套、千層底布鞋一雙、鐵笠一頂、精米共五袋自行分配。」
話音剛落,門後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只見郝昭為首的少年們,頭戴黑鐵笠、身穿防刺服、腳踩新布鞋,腰間懸著一柄造型精緻的漢劍,那劍格兩面上還有寶石鑲嵌,劍鞘更是有銅飾點綴,一看就非凡品。
十四個少年整齊劃一的動作,搭配上統一的著裝,就那麼昂首挺胸的在衛琤身後站成一排,那場面要多拉風有多拉風,比較跳脫的虎頭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感覺牙花兒都笑開了幾朵。
幾個孩子的爹娘祖父祖母更是坐不住了,郝大刀看到兒子郝昭那英姿颯爽的模樣,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自己家那個憨批兒子什麼時候長得這麼俊了,這還是我兒子嗎?
狗子他娘更是激動得直接淚流滿面,她家裡是孤兒寡母,丈夫死後,她就指著狗子活了,眼看狗子年紀也不小了,十四五歲就能娶妻生子傳宗接代。
可她知道,家裡條件註定了狗子娶不到什麼好婆娘,就算勉強能找到一個肯嫁給狗子的,估計不是眼瞎就是腿瘸,可那總比沒有好吧。
這一下子看到寶貝兒子大變樣,狗子他娘還真有點不敢認了,就我兒子這長相,這英武不凡的站姿,只需要往縣城門口那麼一站,十里八鄉的姑娘們還不得把自己家門檻踩爛了呦!
不止是她這麼想,其他幾個少年的家人兄弟姐妹也是如此,村里僅存的幾個俏丫頭更是不時將目光落在郝昭和狗子身上,沒辦法,誰讓他們倆長得最俊呢。
當然,更俊的人在他們前面,但對於衛琤,村里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像郝娘和小娥一樣當個丫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滴個乖乖,這也太,太……」稱頭身後一個漢子直接是坐不住了。
其他漢子也是咽了咽口水,一個個垂涎得不得了,就連來湊熱鬧的大牛一行人也是如此。
試問這麼一套裝備穿在身上,哪個男人看了能不喜歡啊。
特別是那些個穿過防刺服,知道防刺服厲害的漢子們,要不是衛琤在場,他們早就衝過去,扒了自己弟弟的防刺服下來穿在自己身上了。
人群中,最羨慕的人還要屬稱頭的弟弟,半斤和八兩,這倆兄弟有點被郝老六帶歪了。
平日裡在村里也屬於偷奸耍滑之輩,如今看到跟自己同齡的夥伴們都穿上了這樣好的衣裳和鞋子,他們哪裡會不羨慕,哪裡會不吃味啊,可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面面相覷,一臉落寞。
衛琤將這一幕眾生相看在眼裡,笑著說道:「這是他們應得的,有勞有得,以後只要你們也做出了貢獻,類似的獎勵不會少。」
聽到他這麼說,村里人都是蠢蠢欲動起來。
似乎是為了佐證衛琤的話,蔡琰說道:「這次的獎勵不僅僅針對昨晚禦敵的有功之人,下面我接著宣布,諸位可要仔細聽了,免得錯漏了自己的名字。」
稱頭等人一聽,以為要輪到自己了,趕緊剛那些七嘴八舌的婦人們閉嘴。
可是,蔡琰微微一笑,頗有幾分惡趣味兒的念道:「下面獎勵的是在建設磚窯中表現最好的五名積極分子。」積極分子這個詞當然是衛琤提出來的。
稱頭等人一聽不是他們,先是一怔,接著一個個失望的哀嚎起來。
但他們也不敢鬧啊,蔡琰是衛琤的夫人,相當於是他們的主母,獎勵是人家給的,人家想先給誰就給誰,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等咯。
聽說還有個什麼積極分子,村民們都是一臉懵逼。
蔡琰念道:「五名積極分子,分別是村正郝大刀、郝三柱、郝……獎勵每人錦緞三尺、千層底布鞋一雙、精米共一袋自行分配。」
站在滿花嬸子身旁的郝三柱愣了愣,「我也有?」
滿花嬸子則是又驚又喜的說道:「公子和夫人不會算錯的,你天沒亮就去挑水擔土了,村里人都看在眼裡,我說你這老小子怎麼突然那麼積極了呢,原來是早料到有今日這樣的好事兒啊。」
郝三柱尷尬的撓了撓頭,他那些天之所以那麼積極,完全是為了吃一口熱乎乎的大饅頭,因為只有去上工的人才有饅頭吃,說他能想到今天,那真的是太高估他了。
眼見連郝三柱都有得獎勵,村里人更加堅信了剛剛衛琤的那番話,只要做出點貢獻,或者平日裡做事積極一點,回頭他們肯定也會有份的。
只是可憐了稱頭他們那些個漢子,翹首以盼了大半天,最後才能輪到他們。
可就在這時,衛琤突然起身說道:「好了,今日論功行賞就到這裡,大傢伙兒該進山打獵的就去打獵,該採集野菜的就去採集野菜,磚窯那邊繼續忙起來,大傢伙兒這個冬天能不能住上大磚瓦房子,就指著你們了。」
「啊?」
「沒了?」
稱頭等人一臉的失落。
衛琤微微一笑,看向他們幾人,淡淡道:「稱頭和大牛留一下,其他人先去忙吧。」
稱頭和大牛相視一眼,乖乖的點了點頭。
其他漢子儘管很是失落,但還是乖乖的去忙了,衛琤單獨將稱頭留下來,想必是要討論給他們的獎勵吧,只希望也能給他們一雙千層底布鞋,看著是真稀罕啊。
···
衛琤之所以單獨將這兩人留下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為要給他們的獎勵太有殺傷力了,郝家村的人還好,可人群中還有大牛帶來的幾個其他村子的人。未免節外生枝,衛琤只能先將他們屏退。
走進院子,蔡琰和郝娘識趣的去村子裡溜達了。
衛琤盤腿坐在蒲團上,看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稱頭還好,大牛就顯得有點拘謹,哪怕他長得面目猙獰體態高壯,面對衛琤這樣的世家公子哥,他依舊不敢大喘氣。
衛琤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擺,抬眼看向稱頭,說道:「給你們的獎勵,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別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稱頭本能的點點頭,接著反應過來,大喜過望的咧開了嘴,「我就知道公子不會忘了我們的。」
衛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他憨厚老實吧,可卻一點也不吃虧。
衛琤又看向大牛,蹙眉道:「我聽大刀叔說,你有意讓你家娘子回村里住,想跟著我做事?」
大牛彎著腰,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才說道:「小花是個有本事的,不僅燒得一手好飯菜,等閒幾個漢子也打不過,阿娘的意思是讓她跟著夫人做個使喚丫頭。」
衛琤微微頷首,說:「既然是滿花嬸子說的,我自然是歡迎之至,只是,小花在這裡,你呢,總不能夫妻二人異地而居吧?」
「公子的意思是?」大牛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不敢直視衛琤的雙眼。
衛琤淡然一笑,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封拜帖一樣的書信,道:「這是夫人答應你的信,你拿著他去謝氏一趟,自然會有人替小花主持公道。」
大牛恭敬的接過,沒想到夫人還記得答應他的事情,這同樣的世家公子小姐,為什麼衛氏的就這麼好,謝氏都是一些紈絝之輩呢,哎……
他本來還挺期待,衛琤會讓他跟小花一起來郝家村過日子的,這幾天看著郝家村的日子越過越好,他心裡羨慕得不行,特別是方才見到衛琤的大手筆,他更是意動。
可衛琤話說一半突然不說了,搞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其實,衛琤確實有心招攬他,可衛琤肯定是不能主動提出來的,這事兒得大牛自己來投奔,如此他才會珍惜,更不會恃寵而驕,衛琤畢竟是開過工作室的,吃一塹長一智了都。
衛琤覺得這種事情點到即止就行,只要大牛有心,早晚會過來跟他干,若是無心,也是強求不得,免得以後麻煩事兒更多。
「稱頭。」衛琤又說道:「你也去一趟衛氏,將胡家堡的事情如實告知我爹,若他問起我有什麼計劃,你就說八月中旬狗咬狗,鹽湖利益重大,可圖之。」
就這麼幾個字,稱頭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衛琤滿意的『嗯』了一聲,道:「等你回來,該給你們的賞賜一件不少,且還有驚喜。」
「多謝公子。」稱頭激動的抱拳一禮,等的就是衛琤這句話。
衛琤揮了揮手,「去吧。」
稱頭和大牛走後,衛琤猶豫著要不要先回去一趟,起碼給方叔打個電話說聲抱歉。
可他還沒想要找什麼藉口,阿寧帶著一幫小夥伴在院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進不敢進來的樣子。幾個小童互相推搡著讓同伴先進,可誰都不敢第一個進來。
衛琤見狀,好笑的喊道:「阿寧,你又惹什麼禍了?」
小阿寧被夥伴們眾望所歸的推舉了出來,只能乖乖走到衛琤跟前,支支吾吾的說道:「衛大哥,你也給我們找點事做好不好,要對村裡有貢獻的,能獎勵鞋子的哦。」
衛琤聞言一怔,看著孩子們髒兮兮的腳丫子,一時間有些心疼起來,他只以為孩子們夏天習慣了光著腳丫子四處亂跑,因為他小時候就是這樣的。
可他卻沒有想過,孩子們之所以光著腳丫子,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鞋子穿。看著孩童們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神,衛琤如何能狠下心來拒絕他們呢。
想了想,他笑著說道:「那好,我也給你們一個任務,如果誰能完成,我就獎勵他一雙新鞋子,而且是有圖案的鞋子哦,大家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呢?」
「有!」孩子們歡欣鼓舞起來。
衛琤呵呵一笑,說道:「那好,我給你們一個簡單的任務,你們以後每天跟著姐姐學寫字,一天認識五個,一個月內,誰能寫出一百個不同的漢字,我就獎勵他一雙新鞋子。」
「寫字?」
「啥是寫字?」
孩子們都是一臉的懵逼,在場只有一個人悲憤的望著衛琤,那就是已經開始認字的阿寧。
「嗚嗚嗚,衛大哥,你換一個任務好不好,學寫字好難的,阿寧不想學寫字。」
衛琤可不會慣著她,故作嚴肅的說道:「那沒有辦法,你要是學不好,別人就比你早穿上新鞋子,到時候你就只有羨慕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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