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滴並未跟著景暘看向別處,因此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從街邊商店裡走出的高大中年男子。
他似乎早就在這裡,等待在公園歸來的三人。
翅呂練了一天念能力,已是累得神志不清,被動地停下腳步,才發覺氣氛不對,一個梳著繃緊的背頭,飛揚的灰白濃眉猶如利劍斜插入鬢,留著修剪保養得十分整潔的濃密鬍鬚的中年人,穿著一身幹練的類似士兵的作戰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中年人身後,陸續走來三四個黑色西裝的男人,一副跟班或者保鏢的架勢。
小滴看著這人,說道:「你們終於出現了。」
白眉濃須的中年人聞言,不禁詫異。
景暘這時才收回看向別處的視線,轉回頭來打量這攔路的中年人——這人的個頭確實很高,竟差不多跟自己如今持平,接近兩米,看著就有壓迫感。
「什麼看錯方向了,別隨便碰瓷啊,我看的又不是你。」景暘問道,「你們這從昨天開始就鬼鬼祟祟地在暗地裡盯著我們,大姑娘總算捨得露面見上一見了?」
中年人身後的幾人大吃一驚,原來他們的跟蹤觀察,一直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多新鮮,你們當哥們養的小麻雀是幹嘛用的?專門為了掉線神隱的嗎?
附近路燈桿頭的岩雀張嘴,人性化地打了個呵欠。
「我叫絕茲絕拉。」中年人雖然感到意外,但不露聲色,當即先坦承身份,從懷裡取出一張卡片,「我受人委託,來見兩位神醫一面,至於昨天暗中觀察,只是為了確認兩位的身份,實在是不得已,還請見諒。」
景暘和小滴這會兒可沒戴面具,他一口道破他們的身份,讓翅呂大吃了一驚,更吃驚的是這個叫絕茲絕拉的中年人拿出來的這張卡片,「獵人執照!?」
這小子一聲驚呼,惹得路人投來視線,不過絕茲絕拉並不在意,顯然是藝高人膽大,不擔心執照露白,被賊人惦記。真正有本事的高手,看不上別人的獵人執照,眼熱執照的宵小之徒,絕茲絕拉都不知道翻掌滅了多少。
「兩位可以賞臉,找個地方聊一聊嗎?」絕茲絕拉從容地將獵人執照放回懷裡。
「不可以。」景暘面無表情地說,「特意雇個職業獵人來綁架本神醫,無非是想使喚我治病救人唄,多新鮮?我還忙著練功呢,沒空跟你們到處跑,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罷,抬腳就走。
絕茲絕拉在後頭道:「報酬很豐富的,你們想要的任何東西,財富,珍寶,不管是什麼,就算是早已絕版的貪婪之島遊戲機,只要你們願意幫忙,我的僱主都可以滿足。」
景暘這才停步,回頭上下看了絕茲絕拉兩眼,「報酬又不跟你談,你許諾個什麼?」
絕茲絕拉笑道:「都一樣。只要你肯開口。」
景暘轉頭對翅呂道:「你自己回家吧,記得明早9點,還是在公園老地方修行。」
「哦。好的。」翅呂早想溜了,這大鬍子中年人一身肅殺幹練的氣魄,光是看著就不好惹。
絕茲絕拉沉穩地看著景暘兩人。
景暘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勉為其難地道:「這樣吧,你是獵人,想必是個念能力高手了?」
「高手麼」絕茲絕拉笑而不語,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明天,公園,咱們過過招。」景暘笑道,「你要是能打贏我,或者她,那咱們可以好好談。」他指了下旁邊的小滴。
小滴打量著絕茲絕拉,她不像景暘這樣好戰,但能夠多增加一些與念能力者交手的經驗,那當然是好的。
景暘說完,也沒等絕茲絕拉他們回答,轉頭就接著走了。
絕茲絕拉也沒追,既然知道人家對自己幾人的跟蹤始終瞭然,就沒必要繼續討這個沒趣了。
景暘和小滴的背影,框在一副鏡頭裡。幾公里外的高層建筑陽台上,有人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自語道:「怎麼回事,既沒有跟著一起走,也沒有打起來?」
「絕茲絕拉,你有把握打贏他們嗎?」跟著的黑西裝里有人問。
絕茲絕拉沉吟不語。
其他人說:「剛才不是還有個『或者』嗎,就算打不過男的,打一打旁邊不吭聲的少女,那總歸是沒有問題的,對吧?」
絕茲絕拉不爽地瞥了幾人一眼,「只要能完成僱主的委託,拿到佣金,打誰都一樣。走,先回去,準備準備。」
他這兩年日子,因為念能力的突破性進展,一直都忙於攢業績,掙大錢,基本功夫倒是耽誤了好一陣子,希望這拳腳還沒有生鏽太多
——
怎麼是絕茲絕拉?
回去旅店的路上,景暘透過岩雀的眼睛,看著絕茲絕拉幾人往反方向離開,心中回憶著早已開始變得模糊的漫畫劇情。
在他印象里,絕茲絕拉受到巴特拉的僱傭試圖通關貪婪之島,好像是在小傑奇犽的半年前?也就是基本與漫畫的第1話的時間線大致同步,是在1999年初,而眼下才1996年初,整整差了3年呢。
景暘不知道的是,巴特拉在怪醫二人組的傳聞最開始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著手調查他們。
巴特拉不惜巨資組建的貪婪之島破關團隊,至今都進展有限,也不知何時才有希望拿到傳聞中可以治癒一切的大天使的氣息卡片,病危多年的愛人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巴特拉不會放棄任何新出現的希望,然而普通的調查手段一無所獲,連那怪異二人組究竟身在何處都沒有個確信。
直到前幾天那篇採訪報道之後,巴特拉花重金雇了職業獵人,是大名鼎鼎的一星級的賞金獵人絕茲絕拉,誓要將這對傳得神乎其神的神醫找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請過來治好自己的愛人。
就在昨晚,絕茲絕拉已經與巴特拉通過電話,通過跟蹤和在當地各醫院的調查取證,相當一部分地證實了這對怪異神醫的能力。
巴特拉多年來求醫問藥,麾下甚至有一大片能夠進入貪婪之島打遊戲的念能力者,他自然是了解一些念的知識的,因此絕茲絕拉昨晚就對巴特拉言明,這兩個神醫,至少其中的一個,大概率是擁有極佳治療型念能力的強化系
這種念能力少之又少,效果如此之好,堪稱生死人肉白骨,連特麼癱瘓多年的植物人都能立竿見影地復甦,只差臨門一腳就要咽氣的不治之症都能生生地從死神嘴巴底下給拽回來,更是絕茲絕拉聞所未聞。
巴特拉就一句話,要是真的屬實,爺們傾家蕩產,也要將這樣的神仙請來。
絕茲絕拉你不要有任何顧慮,儘管跟兩位神醫開價!
「已經在抬價了啊。」
絕茲絕拉的住處,他一身背心短褲,盤坐在地上,身上念氣流淌,呼吸般一次次膨脹,臨時抱佛腳似的拾起荒廢一陣的功夫,「我要是能打贏,才有坐在一起公平談價的機會,要是打不贏,還有什麼資格可說的?到時候真的攔不住巴特拉傾家蕩產了」
纏,絕,練,發
凝,周,硬
他心裡默默自語:「巴特拉的資產可謂是富可敵國,恐怕超過萬億,這要是都給我賺了的話,我豈不是」
唉!
屋子裡一陣嘆息。
——
第二天,還是那個公園,還是那個無人的河邊,景暘和小滴8點就一路溜達一樣的跑了過來。
纏,絕,練,發
凝,周,硬,圓
他和小滴全身撐起一層厚厚的氣,形同堅實的鎧甲,彼此快速地交手,並以『流』的方法,在每一次相互搏擊的時候,都分配到剛剛好分量的氣。
你用80分的氣攻來,我就以80分的氣防禦,你用120分的氣防禦,我也以120分的氣進攻,這種攻防,不僅考驗對氣的掌控,更考驗『凝』的眼力,通常來講,這種攻防互練,都是像老頭老太太打太極一樣慢慢悠悠的,然而景暘和小滴卻跟八角籠MMA一樣快准狠,並且揮灑自如,河邊斜坡被二人你來我往,弄得陣陣陰風。
8點30分,遠遠地走來的絕茲絕拉剛巧看見這一幕,剛開始還當是他們單純在搏擊,鍛煉拳腳,結果將氣凝聚在雙眼後才看出那二人快而狠的一拳一腳來往間,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情形,不禁心下駭然震撼。
氣是這麼玩的嗎?
『流』是這麼『流』的嗎?
你們這根本就不是流了,乾脆叫滑好了!一身的氣,簡直不像是一團水在身上流動,而仿佛是在其中又磨了潤滑油,真是絲般流暢——相較而言,自己使用『流』的時候,就好像是生鏽了的機器,已經能幻聽到嘎吱嘎吱的響動了。
是我有問題,還是你們兩個有問題?
景暘和小滴嬉戲了一陣,注意到斜坡頂上木人樁似的絕茲絕拉,這才停下的比劃,看了眼時間,抬頭打了個招呼道:「你來早了。」
絕茲絕拉木然,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沉聲問道:「路上的那些木牌,是在練放出系用的?」
「這麼容易看出來嗎?」景暘點頭,「對。」
絕茲絕拉又不禁冷汗,據他剛才來時路上的觀察,有被氣團破壞的痕跡的路面,最遠的是在2500米立牌與2000米立牌的中段,也就是說,眼前這神乎其技治療能力的青年,他在放出系開發,也相當的不俗!
2000多米?
認真的?
就算放出系是強化系的相鄰一側,你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點?你的強化系修行,就不需要投注精力嗎?基礎的纏絕練,以及流周凝等等技巧呢,這些都需要下苦功磨鍊啊,你哪來如此多的精力,如此多的時間的呢???
等絕茲絕拉回過神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小心走神了,只見那青年走了上來,揉著肩膀問道:「現在就開始?你要準備一下嗎?」
「不用。」絕茲絕拉深呼吸。
「對了,你是什麼系?」景暘說,「如果離強化系太遠,我就不跟你打近身了。」
你他媽絕茲絕拉差點繃不住破防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人是吧?!
景暘觀察他一副便秘隱忍的神色,「沒有直接開罵,看來肯定不是強化系了。」
他是真的好奇!
上輩子看獵人漫畫的時候,一個很大的好奇,就是想知道每個出場的念能力者都是什麼系的,比如經典的揍敵客家的桀諾,那老頭到底是放出系還是變化系,就有很多人各執己見,甚至尼特羅也因為百式觀音這種論外的招數,讓很多人都懷疑這老傢伙究竟是不是強化系,如果是強化系,怎麼還能把觀音憑空挪到蟻王背後去來上特麼一記口炮呢?就連蟻王梅路艾姆,爭執他到底是特質系亦或者強化系的人也大有人在
絕茲絕拉在貪婪之島篇章出場,卻似乎並未提及他的念系,景暘因此有點好奇。
小滴也好奇,在旁炯炯有神地觀察,準備好了觀戰。
絕茲絕拉並不回答,擺出了架勢,身上的氣調動了起來,沉聲道:「來吧。」
「嗯!」
景暘同樣擺出起手式,氣勃然湧出,形成厚實鎧甲般的『堅』,頸後的玫金色星標也迅速啟動『流星如風』,切換到自己最強的近戰模式,如同流水般剛柔兼具絕茲絕拉並沒有完全放出氣勢,景暘也不十分清楚他的強弱究竟如何,因此不敢托大怠慢。
絕茲絕拉低喝一聲,率先搶攻。
砰!
絕茲絕拉甩著鼻血倒飛而出,砰地滾落在地,掙扎翻身,身上卻忽然一重,景暘竟已經追了上來,一膝壓住他手臂,一拳橫在他鼻血流淌的面門前。
絕茲絕拉掙扎不得,冷汗涔涔。
景暘收回拳頭,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問道:「你怎麼沒有時刻撐著『堅』?是不想嗎?沒有『堅』的話,攻防當然跟不上啊!」
我他媽絕茲絕拉擦擦鼻血,肚內腹誹,你當誰都跟你這個強化系似的,『堅』全程保持,沒有絲毫減弱呢?論近戰,自己這樣的,果然是玩不過這幫強化系肌肉棒子
「來,測一下吧。」小滴不知何時早已備好一杯清水,放了個樹葉在水面上漂著。
絕茲絕拉一看,頓時眼角抽搐。
景暘一攤手,「你輸了。」
不遠處,翅呂匆匆跑了過來。景暘撈來小滴的手腕一看手錶,8點55。
「我明天會再來的!」
自己才撐了十幾二十分鐘?絕茲絕拉羞憤欲絕,留下一句冷哼,也不管景暘二人答不答應明天再給一次機會,總之就高傲地一瘸一拐走了。
「他」翅呂指了指。
「跟你沒關係,你練你的。」景暘拍拍手。
「哦。」翅呂點頭,依次修行起四大行,著重練習變化念氣的技巧。
傍晚,殘陽如血,灑在靜靜的小河,翅呂疲憊了一天已經先回去了。
小滴拎著凸眼魚,將吃剩的餐盒都吸了進去,順便和景暘又討論了一番,具現化系的修行,其核心究竟是個什麼,從具現化系,又延伸到變化系。
「變化轉換的快慢?」
「變化的徹底的程度?」
「具現化物品維持的時間?」
然而有些具現化道具,只需要添加一些制約,就能輕鬆地得到時效的延長,如果用維持時間的長短來評判具現化修行的進度,肯定是不合適的——就說小滴的凸眼魚吧,據她所說,從凸眼魚誕生以來,她就沒怎麼在意過凸眼魚的維持時間的問題,似乎只要她不解除,凸眼魚就可以一直拎在手上。
這也很自然,誰家的吸塵器是用一半突然消失了的?
景暘與她並排坐在河邊斜坡上,看著西邊漂亮的晚霞,突然揚聲問道:「比阿姨?」
小滴坐直身體,好奇地四下環顧。
景暘等了一會兒,就聽見背後遠處傳來一個宛如少女般清脆甜美的聲音,恨鐵不成鋼地說:「笨蛋,問題在於『真實度』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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