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破舊沉船,還在飛速前進,站在高台上的阿飄,揮舞著長刀,在水中怪笑。
「兄弟們,加把勁,我看到了十幾團生命之火在燃燒。
我們好不容易被允許出來一趟。
咱們按照老規矩,最是公平,死的最早的最先上,輪著來。
抓住這些人當替身,一人一個,輪著解脫。」
一群阿飄,揮舞著武器,一起歡呼。
這時,一個阿飄小心翼翼的說了句。
「可是老大,這次那位甦醒,是讓我們去抓住什麼竊賊的吧?」
「抓什麼抓?我們怎麼抓?人家說不定早就上岸了。
不過你提醒我了,到時候記住了,留一個活口,讓人活著回去帶個話。
就說敢從那位手裡,搶走一個陰魂的傢伙,趕緊來受死。
不來的話,以後有什麼船出海,我們就去鑿沉什麼船。
嘿,這下,我們就又有理由繼續出來了。
到時候爭取多磨一些時日。」
揮舞著長刀的阿飄眉飛色舞,一群阿飄都開始期待了起來。
但還有人沒轉過來這個彎。
「那要是我們一直沒辦好事情怎麼辦?」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大笑了起來。
「我們要是解脫了,後面怎麼樣,關我們什麼事?」
「是啊,我現在只想趕緊找個人來替我,我受夠了,徹底受夠了,一百三十年了,每天都要承受一次被淹死的痛苦,我只想解脫。」
「我已經一百八十年了,我也受夠了,我感覺我快瘋了。」
「我一百二十年,我現在都在後悔,六十多年前,沒趁機讓太陽把我蒸發掉。」
一群水鬼,一個比一個凶厲。
死在這片海域的水鬼,尤其是溺亡的,每日固定時間,都要再次感受一次溺亡的痛苦。
而且比生前的感受還要更加清晰,更加痛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越來越強。
他們這裡剩下的水鬼,都是死了二百年以下的。
因為二百年以上的,很多都扛不住,他們會尋找各種辦法去死。
比如,主動前往深海,主動將自己當做食物投餵下去,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換來解脫。
他們早就折磨到忘卻了曾經的本性,還有靈智,還有記憶,卻也只會奔著解脫這條路去走。
這才是絕大多數水鬼,最常見的樣子。
也正因為如此,之前王雪琪這種「異類」出現的時候,縱然是老天師,都會對她保持敬意。
這群凶厲的水鬼,駕馭著破舊的沉船,在海底快速接近遊艇。
而遊艇上,張啟輝已經通知了船長,全速前進,別管什麼安全不安全,是不是會損傷遊艇了。
被一群膽大妄為,凶厲狠辣的水鬼追上,那船上的十幾個工作人員,指不定就先完蛋了。
張啟輝自忖,他可沒法保證,在這茫茫大海上,能護得住這群船員。
他來到船艙里,換了一身幹練的勁裝,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來到了船尾,打開之後,拿出來裡面的一堆各種裝備。
從木劍到殺豬刀,再到符籙,小法壇,也算是應有盡有了。
「姑娘們,來領東西了,有一些不速之客,我們得跟人干架了。
你們不是天天喊著骨頭都生鏽了,這下好了,客場作戰了。
我出來釣魚,要是有人死了。
恐怕接下來十年,我都不可能有好日子過了。」
身為張家本家的人,可以說,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一生都走不到的終點。
但同樣的,若是因為他的任性,而死了無辜之人。
他要受到的懲罰,就會讓他接下來十年都生不如死。
張啟輝取出小法壇,吧嗒一聲,小法壇下面的磁吸部件,就吸在了船體上。
沒有在地面,不接地氣,虛浮飄蕩,這法壇威能,會大跌,但也總比沒有的好。
張啟輝手持一把烏黑的木劍,身後八個高低不同,卻都是青春靚麗,穿著比基尼的黑長直妹子。
這些姑娘們,有的拿著殺豬刀,有的拿著劍,有的拿著小臂盾,還有的拿著峨眉刺,每個人的武器都不一樣。
當後方海面下,開始湧出大量的氣泡,水浪開始向著兩側翻滾,一艘破舊的沉船開始浮出來一點的時候。
一個妹子舉起殺豬刀,嬌喝一聲。
「保護老闆!」
嗖嗖嗖的破空聲傳來,一個一手臂盾,一手短劍的妹子,立刻出現在張啟輝面前,揮舞著臂盾和短劍,擋下那一支支破傷風之箭。
張啟輝面不改色,手持黃符一抖,便見火焰浮現,他以符火點燃線香,以北斗印持香,將其插入香爐之中。
再單手握劍,立於身前,以中指血擦過法劍。
「張氏第六十四代弟子啟輝,敬稟祖師。
近出海遇水鬼凶厲,欲開鋒法劍,守正辟邪。
敬請祖師法旨,護我法身。」
隨著張啟輝話音落下,便見那黑漆漆的法劍上,一點金光閃過。
他手持法劍,連點數下,就見一點點金光飛出,落入到那八個妹子的身體裡。
這時,前方一道道鐵索飛來,勾在了遊艇的後半部分上,一個個阿飄,腳踏鎖鏈,就像是還飄在水中,順著鐵鏈飛速飄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一位黑長直妹子,紮起了頭髮,手握一把殺豬刀,直接從二層平台跳了下去,一刀劈下。
就見先登船的一個阿飄,連人帶武器,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那殺豬刀上,濃郁的煞氣翻騰,轉眼間,那百年老鬼,便像是一個幻影,被風一吹,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看起來消瘦的妹子,手握殺豬刀,似乎比那些水鬼還要凶。
那些殺來的水鬼,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他們壓根就沒把這幾個妹子當回事,哪想到,還未登船,就有阿飄被一刀劈死了。
溫言本來是準備找搜船出海的,但是招魂完了之後,他覺得好像招惹到什麼東西了,就覺得要謹慎點。
正好,這個時候,查了查那艘遊艇的位置,好像開始返航了。
再一查,也查到了對方的報備,的確是開始返航了。
那他就不著急了,在港口等著就行了。
那艘遊艇上的人,記錄上只有二十幾個,從這裡面找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出來,很簡單的事情。
正等著呢,烈陽部的手機上自動彈出來一個信息。
說是檢測設備,捕捉到距離海角數十海里的地方,有大量水鬼出現的痕跡。
而且這些水鬼,正在襲擊船隻,提示說讓附近烈陽部成員,儘快支援。
下面還探出一個地圖app的小窗口,上面又一個閃爍的標記。
溫言點開一看,就看到一張貼著海面視角下拍到的照片。
一艘長滿了水草,還殘留著大量貝類外殼的破舊老船,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個船頭。
然後還有照片,拍到了破船上站著一個個阿飄。
還有破船上有幾根鐵索,搭在了前面的遊艇後方。
還拍到了站在遊艇高處,手持法劍的張啟輝。
溫言眉頭微蹙。
海中的水鬼這麼猖狂嗎?
是不是以為在海里,就沒人能拿他們怎麼樣了?
之前沒聽說過南海這邊水鬼這麼狂啊。
聽說過,敢襲擊船隻的,都是海中的某些身形龐大的巨獸。
海中有點腦子的生靈,基本都會繞著船隻走。
沒腦子的,只會按照本能行事,那是真沒轍。
溫言看了看系統自動給發來的情報,他是距離這裡最近的,權限最高的人,默認所有的詳細情報都發給他。
他打開一張圖片,放大了之後,看了看,確定了那些水鬼,明顯都是有靈智的,不是只會按照本能行事的蠢貨。
還有那架鐵索,登船等動作,明顯也是有組織有預謀。
而記錄里,沒有這艘破船的記載,溫言念頭一轉。
立刻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船上那個帶節奏的主謀,也要被人滅口了?
他只是將那個禹州娛樂公司的老闆招魂過來,問了幾句話,那傢伙就被一種力量,當場炸的魂飛魄散。
那力量古里古怪的,沒有爆發的時候,就像是水中浮起的氣泡,爆炸開的時候,威力卻大的驚人。
他倒是沒想過,是不是張啟輝招惹了什麼東西。
看看這照片上的畫面吧,一堆也不怕感冒的妹子,跟風遙說的一模一樣。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
這個時候,溫言就看到港口處,有穿著制服的人,從遠處狂奔了過來。
對方來到一艘快艇上,溫言手機上立刻給出了提示,已經有快艇準備好,可以隨時調用。
而空閒的直升機,也已經準備好,可以調用,但最近的空閒直升機,距離這裡還有幾十里地。
溫言快步來到岸邊,登上了快艇,沒有跟對方廢話,直接道。
「立刻開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目標地,你手機上有坐標的吧?」
「這位長官,您是?」
「我是南武郡的,剛接到通知,我現在就是這裡權限最高的人,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現在開船吧。」
溫言拿出烈陽部的手機,將彈出信息的那一頁晃了一下。
對方立刻面色一正,有情報,有地點,有照片,還有更多的消息,正在不斷的傳過來。
不用問了,無論溫言是誰,都肯定是方圓幾十里內權限最高的人。
他立刻應了一聲,開動了快艇。
快艇在海面上急速飛馳,溫言單手扶著,身形隨著快艇忽上忽下,站的尤其穩。
他看著新發來的資料,其中一張照片,已經有一個妹子,被一個阿飄拿著武器,一刀捅穿了。
看那個位置,從左肋下,一刀斜著從右肋捅了出來,人八成是沒了
溫言面色一黑,沉聲道。
「再開快點,只要不翻船,什麼都好說。
海角好歹算是熱門旅遊景點,港口十公里之內,竟然都沒有一艘可以用的直升機。」
「領導,南海郡要巡視的範圍,可比南武郡大太多了,直升機都派出去了,還有一台在檢修。」開船的人,沒忍住,辯解了一句。
「算了,趕緊開船吧。」
溫言遙望著海平面,一望無際,連身後的港口,仿佛都開始向著海平面之下沉了下去。
「真是該死啊。」
遊艇上,手持峨眉刺的妹子,被對方帶著鏽跡的刀捅穿了身體。
她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勃然大怒。
兩個峨眉刺在其手中一轉,從水鬼的腦袋兩側刺入,猛的一個絞殺,便將其腦袋給撕碎。
「我衣服好貴的!」
她伸出手,拔出了長刀,傷口處卻一點鮮血都沒有,皮膚之下,是明顯的人造材料。
她伸出手,撥了撥傷口處的碎渣,越看越是怒火上涌。
站在高台上的張啟輝,沉聲道。
「回頭報銷!」
聽到這話,峨眉刺妹子喜笑顏開,手臂伴隨著咔嚓聲,扭曲著沒入到腦後。
然後一道裂痕,從其腦後裂開,一路裂到了尾椎骨。
一具瑩白光滑的白骨骷髏,從裂縫之中掙脫了出來。
那白骨骷髏的雙目里,亮起兩道光亮,手持峨眉刺,從身體裡走出來,口中還在嬌喝。
「真是該死!」
「我最滿意的一副身體了!」
「為了老闆!」
白骨骷髏手持峨眉刺,脫去了身體之後,速度反而暴漲一倍,一手峨眉刺,不斷閃爍著金屬光澤,不斷的閃爍,將登上遊艇的阿飄給斬殺。
後方的破船上,舉著長刀的阿飄,看到登船似乎作用不大,對方有高手。
便舉起了長刀,一聲呼嚎,腳下有一半還在海面之下的破船,開始升起。
破船之下,密密麻麻的黑色海蟹,順著破船爬上了破船,然後再順著鐵索,向著遊艇奔去。
一瞬間,那鐵索就像是粗了好幾圈,那些海蟹,也像是簇擁在一起的蜂群,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遊艇上,揮舞著殺豬刀的妹子,用力劈砍扣死在遊艇上的鎖鏈,火花四濺,也沒見那鎖鏈斷開。
張啟輝眉頭緊鎖,看了看旁邊的行李箱,裡面也沒什麼合適的東西了。
他未授籙,雷法也沒學,與他心性不合,學起來也是事倍功半。
其他太麻煩的,要求太高的,他也不想學。
在家待著吧,他都害怕把他爺爺氣死。
哪想到,現在會遇到這種事。
他看著其他人。
「別不捨得了,回頭我親自給伱們換新的!」
眼看張啟輝有點急了,剩下七個妹子,高喝一聲。
「老闆萬歲!為了老闆!」
然後,七個妹子的身體裂開,露出裡面的人造軀體,一具具骷髏從裡面走了出來。
八具骷髏各自揮舞著兵器,站在船尾,配合得極為默契。
那飛速湧來,猶如蜂群一樣的蟹群,都被她們一個不剩的全部擊落。
被劈開的黑色海蟹上,揮灑出黑色的液體,灑落在船上,就像是濃酸潑了上去,一陣滋滋滋的聲音傳出,船表面的漆都被飛速腐蝕。
一些液體灑落,灑在骷髏身上,腐蝕出一塊塊黑斑。
眼看就要頂不住的時候,遠處傳來快艇發動機憤怒的咆哮聲。
全速前進的遊艇對面,一艘快艇在飛速靠近。
溫言站在船頭,隨著快艇一上一下再次彈起的瞬間,他一躍而起,飛起七八米高。
他直接跟遊艇擦身而過,直直的向著後方的破船落去。
那破船上的阿飄,看著飛來的溫言,快速的調轉了一下方向,想要讓開。
但下一刻,就見溫言左臂上,灰布飛出,迅速延長,綁到了破船上,拖著溫言向著破船落去。
尚在高空,溫言身上的陽氣,便驟然爆發,如同黑夜裡的一輪大日,驟然亮起。
佩戴著凶獸天敵,自帶的刀法,讓他對身體的掌控力,都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單手握著灰布,快要墜落的時候,輕輕一個緩衝,落在了破船上。
落地的瞬間,便換上了水鬼天敵。
他的陽氣蘊含著他的意念,在此刻開始爆發殺傷力的瞬間。
開始附帶了水鬼天敵的效果。
只是陽氣擴散開,他三米之內的三個水鬼,便觸發了完全抹殺的效果。
一眨眼,他們就在陽氣里溶解,當場消散在空氣之中。
烈陽如火,熊熊燃燒。
周圍密密麻麻的黑色海蟹,在火焰之中,飛速枯萎,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溫言腰身微躬,連續跨出三步,便如一輪大日,無差別覆蓋,從破船的一頭,抹向了另一頭。
那握著長刀的阿飄,剛出手,他手裡的長刀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釘在了破船上。
他的身體,也像是完全不設防一樣,被溫言一隻手便捏住了。
長刀阿飄看著溫言,感受著溫言身上的氣息,又驚又恐。
他認出來了,他這次出來的任務,就是要抓眼前這個把他像是個小雞仔一樣拎起來的人。
海里的那位,是不是對他們的實力,有什麼誤會?
他們能抓住這個人?
「別殺我,我們是聽命行事!」
聽到這話,溫言面色頓時一沉。
果然不是胡亂發瘋的阿飄。
「說,誰讓你們來滅口的?」
長刀阿飄微微一怔,連忙道。
「不是,不是,是你從海里的那位那裡搶走了一個陰魂,那位被驚醒了,派我們來抓你」
長刀阿飄的聲音越說越弱,他都有些無法理解,一個人的陽氣,竟然能將他們蒸發掉,憑什麼?
溫言的陽氣爆發,直接籠罩整艘破船,那些被溫言陽氣覆蓋的阿飄,一個接一個的消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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