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推著小推車,開開心心離開,禹州烈陽部里的人,一個個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怪異。
倉庫這裡的工作人員,除去幾個日常整理的人,餘下的人里,不少都是在外面監察的。
每個編號的東西,還在不在,位置動了動沒動,重量變沒變,有沒有能量變化,暗中都是有實時監視的。
別看裡面的貨架,看起來都很普通,但實時監察,是有好幾條路線並行,互相之間也有配合。
溫言選的東西,除了那個貨架,著實出乎意料之外,剩下倆,這裡的人多少都有點印象。
別看裡面的東西不少,其實大部分都是雞肋,或者沒什麼鳥用的東西。
就比如有一把平口螺絲刀,說是只要能對齊,就能擰開任何一字口螺絲,鏽死的也可以,但實際上,太大的或者太小的,卡不住就沒用了。
而正常用,任何一把兩塊錢的螺絲刀,基本也能做到一樣的事。
溫言帶走的那個石雕,擺在那裡好久了,說是能噤聲,實際上就是石雕自己會發聲,然後周圍就只剩下石雕的聲音,自然是噤聲了,能用到的時候極少。
至少在神州,用處不大,唯一一次用到這個東西,是一次海上局部摩擦之中,拿這個東西的噪音,壓過了一隻海妖的歌聲。
但這個東西本身的聲音,就讓人繃不住。
另外那盞油燈,是一個盜墓團伙,在關中郡盜墓挖出來的,那邊一個不小心,讓一個盜墓賊跑了,跑路到了南武郡,被南武郡的烈陽部撿漏了。
別的文物什麼的,都還回去了,這盞油燈,最開始的時候,是以證物的理由扣下的,後來關中郡烈陽部的人,來看了兩眼,撇了撇嘴,直接走了,也不打算要了。
後來聽說,這種長明燈,在關中郡,在大人物的墓里,那是標配,一點都不稀缺。
最好的萬年長明燈,都在出土的超大型手辦區里發現了三個。
也就南武郡的土包子沒見識,才會為了個三千年的長明燈耍心眼。
南武郡烈陽部里的人,被氣的夠嗆,就給塞到了倉庫里,還專門給標註了來歷,說那邊能讓一個區區盜墓賊得手了,還能帶著東西跑路到南武郡,這盞燈就是證據。
今天,這個東西,被溫言挖出來帶走了。
再加上那個最讓人繃不住的貨架,壓根沒編號的普通貨架。
都有人覺得,是不是溫言只選到了倆,最後一個任性了一把,隨便搬了一個倉庫同款貨架,回去之後,用來擺東西用。
有在監視倉庫內各種參數的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趁著例行檢查的時候,查了查,確認了裡面是不是只被帶走了三樣東西。
然後,還真是,普通貨架里的一個。
溫言就在大家詭異的眼神里,樂呵呵的離去。
他其實也沒法解釋,因為他對這三樣東西的理解,可能還真沒這裡的工作人員多。
他只是覺得,自己實在是不知道選那個好,那就選經過重重篩選之後,價值最高,而且還沒危險的三樣。
溫言是走了,但後面的蔡啟東,臉色還是有些發綠。
他剛才還在看劉齊穎的審訊呢,但其實審訊不出來什麼。
劉齊穎被帶回來之後,立馬就一堆人,利用各種渠道,想要從南武郡烈陽部這裡獲取信息,明著暗著的都有。
不止是南武郡的人,有近半都是其他郡的人。
甚至還有一位一郡烈陽部分部的部長,電話都打到蔡啟東這裡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人家給出的理由,也沒法說什麼不對。
劉齊穎明天就要去那邊開會,談合作,跟那邊有一個大項目已經洽談到後期了,最後要是項目落成,後面幾年內,預估會解決十萬人的就業,再加上形成產業集群之後,輻射開影響到的人,那再翻幾倍問題也不大。
所以,人家就問問,是不是你們南武郡不想長豐集團去那邊搞大投資?
你們南武郡太過分了,自己吃肉,都不准別人吃點肉渣麼?
最後蔡啟東都是有些上頭,直接明說了,是劉齊穎在城區召喚魔鬼,被抓了現行,這才堵住了那邊的嘴。
他們這邊的審訊,更難受的是,劉齊穎太配合了。
什麼都給擺在明面上,就說了她要恢復他老公的靈魂,然後他老公的靈魂被西江上游一個剛復甦的龍神拿走了,她慌不擇路,採購了點新鮮豬頭,想要嘗試著,看看能不能召喚個魔鬼,問問情況。
沒想到,還真成了,她的確只是問了這點東西。
確認了他老公的靈魂尚未消散,僅此而已。
想問更多,那小魔鬼太貪婪了,她準備的東西不夠。
然後,她就被抓了。
一切都一目了然,非常配合。
但越是這樣,烈陽部這邊就越是不太好處理了。
查出來的事情就是這樣,那個小魔鬼也不是什麼硬骨頭,本地的審訊人員剛開口,那小魔鬼就被嚇的夠嗆,然後就把劉齊穎給賣了,口供也沒什麼問題。
所以這事,要說危害性吧,也就那個召喚法陣危害性最大。
但偏偏那個魔法陣,按照他們勘察,沒有任何普適性,所需要的材料,就算是在神州之外,有錢那也是要費老鼻子勁,耗費好幾年時間,才能湊齊一份。
其中幾樣,單獨存在也是合規的東西,是上個月才過的海關,進入神州的。
那時候可沒人知道,這鬼東西竟然能作為召喚材料。
這些過程,都是烈陽部很容易查到的東西。
而後面順勢問起何長豐化作水神的事,劉齊穎也是非常痛快的交代了。
她就是在嘗試各種方法,因為那段水域的水神,競爭激烈,最容易插手,她就用超能力,推何長豐上去了,藉助水神的位置,試試能不能修復靈魂。
要問細節,有問必答,有了劉齊穎的回答,烈陽部很容易就確認了不少信息。
確認了水神何長豐是壓根沒神智的,就是在那修復一部分靈魂,其他事情,也的確跟劉齊穎這邊沒什麼關係。
這女人什麼事都做在了前面,似乎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暴露的準備,最多就是踩在灰色地帶上,絕對不越線。
越是這樣,就越是顯示出,她是真的想的很長遠,不單單只是想要讓她老公恢復就完事了,還想到了恢復之後的事,給他們留了後路。
蔡啟東看著審訊,就開始頭疼了,因為審訊不出什麼東西了,而他們也不可能無限期的因為這個事,扣押劉齊穎。
說難聽點,這件事的危害,還真不如前兩年,北方發現的某個動手能力和智力都高的可怕天才職業者,那傢伙竟然在城區里嘗試著手搓反應堆。
蔡啟東哪裡看不出來,劉齊穎之前可能的確沒料到,烈陽部會發現她召喚小魔鬼。
但她之前所有的動作,都精準的踩在合規線之上。
這次被發現了,立馬順勢主動配合,到了烈陽部之後,就差直接表明了,為了我老公,做這種事我也不後悔,有什麼懲罰,我都可以認,現在就簽認罪書都行。
就是因為這樣,蔡啟東才有些頭疼了。
這女人無比配合的表象之下,隱藏著瘋狂,蔡啟東都可以確認,這次不成,那麼,除非烈陽部二十四小時貼身盯著,否則她後面還會給整個大活。
除非,烈陽部把那個本來就有些不老實的龍神給收拾了,把她老公的靈魂帶回來。
這件事沒做成,那她後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這次是個小魔鬼,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就在什麼進展都沒有的時候,他電話來了,聽說了溫言拉出來一件沒編號的東西,蔡啟東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趕來。
一來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錘了好幾下。
溫言這傢伙,電話錄音了,給做成鬼畜鈴音,就算了,最後還推出來一樣他意料之外的東西。
別看是個貨架,那也是沒編號的。
蔡啟東寒毛都炸立了起來,這才發現,這裡的倉庫,一直都有一個巨大漏洞。
那就是倉庫里,工作人員開的小推車,上方幾盞大燈,其實都是有編號的,但是,倉庫里數量最龐大的東西,那些貨架,全部都是沒有如同物品一樣的單獨編號。
只有一個第幾排第幾座之類的標記。
理論上,整個倉庫里的所有東西,只有這些貨架,全部都不在監管範疇之內。
但話都說到前面了,現在自己打自己臉,他倒是無所謂,打了烈陽部的臉唔,其實正常時候,也無所謂。
只要這事對烈陽部有利,那他就可以樂呵呵的背起黑鍋,被人噴一臉都行。
可這次的事,是內部獎勵,他要是反悔了,就特別傷士氣了。
再加上溫言這狗東西,還給做了個鈴音,敢反悔,保准明天這個鈴音就各地烈陽部員工人手一個,他反悔的事跡,也必定會跟著傳的到處都是。
他覺得那東西很不對勁,扶餘山的前輩,來的路上,才專門教過溫言,溫言不可能瞎選的,他這麼選,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倒不是不捨得,只是他得弄明白,那個貨架,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思來想去,他拿出手機,撥出去個電話。
「對,你去那邊路過一下,幫忙打包一下,走我們烈陽部的物流渠道,給他送到家裡,然後伱好好檢查一下。
不用,檢查一下就行,你們得有格局點,別老是想玩什么小動作,上不了台面,還被人笑話。
沒關係,我都說了,咱們這的人,只要是獲得自選機會的,就算是能從裡面挖出來傳國玉璽,都儘管拿走。
不管是誰,我都是這句話,對,我說的。
我錄你大爺!
以後誰都不准在我面前提錄音這倆字!
誰提了就別怪我心狠,給調去看水庫!」
蔡啟東狠狠的掛了電話,氣的手機都想摔了,溫言搞這套他都能忍住,可是眼看消息傳這麼快,大家都知道了錄音梗,他就有點破防了。
另一邊,鑑定科里,幾個人圍著電話。
一個年輕人躍躍欲試。
「錄下來了麼?」
「錄下來了!」
「快,發給我,這都是寶貴的素材。」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哭笑不得的看著周圍幾個年輕人,心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拿領導當領導。
「行了吧,我可是冒著得罪大領導的風險,幫你們滿足了你們的願望,你們接下來要是不好好看,或者出了紕漏,讓部長抓住了藉口,挨罵的人可是我。」
「主任,您放一百一千個心,我們肯定不掉鏈子。」幾個年輕人拍著胸脯保證。
「行了,我去忙了。」
「一起一起,我們跟著學習一下。」
鑑定科主任看了看那幾個年輕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還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
話雖如此,他卻沒攔著幾個人跟著。
他們一起向著樓下走去,這邊剛到路過大廳,就看到溫言推著個小推車,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們一起走上去,說是幫忙打包,封存,然後走烈陽部的物流渠道,給送過去。
溫言開始還有點納悶,這幾個人什麼情況,但是看到那幾個年輕人,眉飛色舞的湊過來,請他分享一下那段錄音。
「原版給我就行,我業餘愛好就是做鬼畜的,我做好了再發你一份,保證水平。」
溫言這下懂了,單位里的消息傳的可真快,他樂樂呵呵的給眾人分享,還互相加了飛信,等著下次換鈴音。
溫言這邊跟幾個年輕人交流鬼畜心得,背後一起吐槽部長,倒是很快就熱絡了起來。
而這邊辦公室里,鑑定科的主任,帶著一副眼鏡,拿著個放大鏡,仔細的察看貨架。
透過放大鏡,一縷縷整齊排列的能量波紋,倒映在他的眼中,他有些意外。
這個貨架還真有問題。
但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之後,也只是發現這個貨架附著著一層特別規整和諧的能量,而且非常穩固,沒有任何的外泄。
為了方便運貨,將貨架拆開,也沒有影響到那些能量運行分毫。
再三鑑定,他收起了放大鏡,讓人將東西都打包封存好。
出來之後,他給蔡啟東回了個電話。
「檢查完了,那個貨架可能是長時間在倉庫里,受到了那裡奇特物品的影響,表面有一層非常穩固的能量流轉。
大概就相當於魯伯特之淚,內部應力極大,異常堅固,難以摧毀。
但這個東西,卻沒有魯伯特之淚的小尾巴,沒有致命弱點。
時間有限,除此之外,我沒鑑定出來別的問題。」
「知道了。」
蔡啟東鬆了口氣,他的確有點擔心溫言搞出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他再次來到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里,詢問了一下,依然沒什麼進展,或者是,已經審完了。
按理說,已經該走下面的流程了。
蔡啟東揮了揮手,讓人按照流程走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繼續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走出監控室,另一邊,審訊人員也帶著劉齊穎離開了審訊室。
劉齊穎看到蔡啟東,臉上帶著一絲愧疚,言辭懇切。
「實在是對不起各位,是我考慮不周了。
能讓我打個電話麼?我那裡還有一些資料,我讓人送過來。
說不定會有一點幫助。」
「什麼資料?」
「西江水系的資料,這些年,我請人在圖書館裡查閱縣誌,走訪各地,詢問當地的老人,慢慢整理出來的,算是比較詳細吧,西江水系的各種變遷,還有各地的各種傳說故事等等。」
蔡啟東眼神一凝。
來了。
蔡啟東最清楚,就西江水系這混亂程度,這些資料得是個多大的工程,需要耗費多少財力人力。
烈陽部肯定沒法直接拿錢這麼硬砸的,只能跟大學合作,支援個課題。
但長豐集團可以不惜血本的硬砸錢,連續多年砸錢搞這個毫無收益的項目。
這女人是想借烈陽部的力。
但至少目前為止,她都是在全力配合,真沒法硬說人家是在威脅,你搞不定,那就用我的方法來。
「劉總有心了。」
「應該的,無論有任何處罰,我都接受,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都全力配合。」
目送著劉齊穎被帶走,蔡啟東回到辦公室,給溫言打了個電話。
看著電話,他臉色就不由的一黑。
算了,忍了。
「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是錄音!不是錄音的事!你有完沒完,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麼?我找你有正事!我好歹是部長,你能不能正經點!」
掛了電話,蔡啟東坐定之後,等到心緒平復下來,給自己切了切脈,長嘆一聲。
「秦坤這一巴掌,影響可真大啊,受傷之後,都有些沉不住氣了,還是快點養好傷吧。」
片刻之後,溫言敲門進來,關上門,蔡啟東便拿出個遙控器一點。
整個辦公室上下左右前後六面,都浮現出一個器械,六面微光屏障,將整個辦公室封死。
蔡啟東遞給溫言一根煙,有些語重心長的道。
「現在沒外人,也不會泄露消息,我問你點事,你老實回答我,何長豐是不是在你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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