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啟東仔細看了看,確定了這位的立場、背景、背後的金主之後。
又在旁邊的一沓子文件里翻了翻,翻出來一份文件。
「這個人應該跟這位什麼議員背後的人,有關係的吧。」
「有,具體不是特別清楚,但一定是特別受重視的。」
上面記錄的,是一位名義上是來神州做採購的人。
但這一次,一波無差別重拳打擊下來,查出來這個人,身份很多。
一方面的確是跟一些本地的商家有正常的合作來往,一方面也會偷偷夾帶一些神州特產的東西,一些職業者會需要的東西運走。
同時,這傢伙也會偷偷以各種方法,帶一些過不了海關的東西進入神州。
另一方面,這次烈陽部動作兇猛,投入的資源不小,還深挖出來了,這個傢伙其實是一個間諜。
倒不是審查出來的,這個人嘴硬的很,審到現在,也只承認了走私職業者需要的某些材料。
查出來這件事,是投入的資源太大,審查跟這個人有過接觸的人時,有一個傢伙,看了新聞,外交部都站出來喊話了,他大概明白那意思是說老子隨時要報復。
這個傢伙多少也知道點烈陽部的事情,然後沒抗住壓力,就把這個間諜給點了。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有立功機會,趕緊抓住了。
他的罪行,再加上立功,估計也就是踩三年縫紉機的輕罪,實在是沒必要負隅頑抗。
蔡啟東點了點這份文件。
「這個人是有帶致幻劑進入神州境內販賣的吧。
讓那邊處理案子的時候,優先處理這個人吧,儘快給個結果。
從固定證據,到各種文件流程,都盡力配合下。
儘快給個結果,先送進去。」
「那要是有其他事情呢?」
「那就繼續加,分量夠斃了,那就把他斃了,不夠了就讓他在裡面踩縫紉機踩到死。」
來報告的內勤有些意外,他們部長竟然會說的這麼直白。
蔡啟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看什麼看,都說了是報復,當然得讓人看出來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給我好好挖,嚴格按照我們這邊的量刑,他帶進來過的好幾樣東西,在我們這邊,是被定性為毒的,只要確定數量夠,就送他一程。」
這是最簡單的路子,而且特別正義,誰都沒法說不對。
內勤戰戰兢兢的帶著文件離去,看著蔡啟東露出一口大白牙的樣子,總覺得他們部長這是要吃人了,而且還特別明目張胆。
蔡啟東其實並不是特別想在這次抓的這些人身上浪費精力,因為他其實也知道,這些人就算是犯事,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挖出來一個夾帶走私的,順帶兼職了間諜的傢伙,已經是意外了。
其他的,說難聽點,滿大街的天眼,這些本就是被標記過的目標,到了南武郡之後,只要不去什麼深山老林里,他們三個月前的某個具體時間,去了哪,見了誰,烈陽部可能比他們自己都清楚。
還是那句話,沒必要的時候,烈陽部壓根沒精力理會這些事,更沒精力以「他們跟一個姑娘談了場臨時戀愛,事後給了千八百作為補償」為理由,將他們驅逐出境。
但現在,就是有必要的時候,處理這些人本身也不是目的。
蔡啟東打開地圖,看著遍布南武郡大半地區的西江水系,琢磨著,這次倒是個機會。
他是真不想看到,西江龍神跟山君幹起來,想想都覺得上頭,說直白點,那危害可能比當時高斯降臨時還要嚴重得多。
那位龍神雖然桀驁不馴,但起碼這次還挺克制的,只是派了個龜妖,來罵了兩句。
那蔡啟東也覺得,他也可以投桃報李,稍稍克制一下。
因為他之前已經跟拓跋武神預約了時間。
也跟龍虎山里授受了解厄神女籙的弟子預約了時間。
準備過些天,就先去把那個西江龍神給控制住了,若是控制不住,對方反抗激烈,想要搞出來個大事。
比如水淹城區什麼的,那就直接將其擊斃。
他問了拓跋武神,對方說,現在每天苦練,進步速度穩固,實力的確比以前更強了。
只要免去了水中最大的溺水限制,哪怕在水中會限制大半實力發揮,強行擊殺一個連廟宇都沒有,還加持著虛弱buff的龍神,問題應該不大。
但現在,蔡啟東覺得,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先試試,有沒有渠道,能聯繫上,看看能不能好好交流一下,若是能友好解決問題,自然是最好的。
他其實也不想跟西江龍神鬧到必須要鎮殺對方的地步。
尤其是知道這位龍神竟然真的是龍的時候,就的確不太想這樣了。
屠龍的影響有點大,不是沒有辦法,逼不得已,他也不太想這麼幹。
因為跟歐羅巴那邊不一樣,那邊的龍跟神州的龍也不是一個東西,只是翻譯過來的時候,都叫龍而已。
在人家那邊,這倆都不是同一個詞。
那邊屠龍是勇士,但神州這邊,屠龍本身就是不祥的事情。
上次因為高斯降臨的事,聯繫上老天師的時候,就順帶著給老天師託過話,但很顯然,老天師都沒回話。
只有其他人給了句準話,意思就是只是現在這樣,是沒有理由屠龍的。
老天師是絕對不會因為西江龍神不老實,桀驁不馴,對烈陽部不尊重,不配合之類的理由,對一位擁有水神位格的龍出手的。
因為嚴格說,那位西江龍神,從甦醒開始,的確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個前提,再加上這次的事情,讓蔡啟東看到點希望,這位雖然不太老實,桀驁不馴,完全看不上烈陽部,對他這個部長也是不屑一顧的龍神。
說不定還真能好好談一談。
若是能和平解決,最好不過,然後再試試能不能通過和平手段,解決另外一位被稱之為山君的大貓的問題。
目前來看,這位山君的威脅等級,可能比龍神的還要高點。
龍神再怎麼樣,屁股起碼沒歪到外面,也沒到那種為達目不擇手段到跟外人合作的地步。
倒是那位山君,僅僅那座臥虎山之下,挖掘出來的骸骨,就大概可以看出來,這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到現在還沒露過面,推測可能還跟那個新發現的陰魂國度有關係。
而且,除了之前出現過的,韁繩斷掉的那個倀鬼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倀鬼出現的痕跡。
如此隱忍,讓烈陽部都發現不了一丁點痕跡,在蔡啟東心裡,就已經比那位龍神危險得多了。
目前挖出來的那些骨骼,經過多重檢驗,有些能從骨骼上看出來,對方死之前是劇烈掙扎過的。
就像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一樣,他們可能是直接出現在石山里,被固定在那裡,窒息而死,擠壓而死,骨頭上都找到不少傷痕,尤其是手骨上最多。
但是,還有個別的,骨頭上是沒有任何傷痕的,也沒有激烈掙扎,留在骨頭上的傷痕。
那石山里,保守估計,起碼還有幾百具骸骨沒有挖掘出來,但烈陽部不太敢貿然行動了。
現在還在等三山五嶽的外援,專業人士來輔助檢測。
其他相關資料,也都是還在找尋之中。
三山五嶽里,可能會有久遠點的記載,但未必還保存著,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丟失的記載數不勝數。
在政哥的年代,書都是得一車一車的拉,後面用紙多了,那保存也是個麻煩事。
就算是現在,看起來一個硬盤就能保存足夠人讀一輩子都讀不完的書,可硬盤照樣有丟失資料的風險。
什麼事情,拉長了時間尺度之後,都可能會從小概率事件變成必然。
找資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蔡啟東正在這琢磨著的時候,總部來電。
一個小的視頻會議,總部長詢問了一下蔡啟東這幾天搞出來的事情,倒是也沒說什麼,都在配合蔡啟東。
蔡啟東幹的事情,非常符合烈陽部的理念,有合適藉口的時候,順勢排除一些潛在風險,當然,也沒人覺得蔡啟東黑。
聊起龍神的事情,總部長和兩位常務副部長,也都挺贊同蔡啟東的想法。
難得蔡啟東能選擇克制一下,他們當然也不想鬧大,然後宰了那位西江龍神。
也贊同蔡啟東將重點放到那位看起來殺氣就不小的山君身上。
「事情得一個一個來,不過,你要是想跟那位西江龍神接觸,我勸你最好不要讓烈陽部的人出面。
那位不知道曾經經歷過什麼,對政府或者朝廷的人,有極大的偏見。
我記得上次不是有個姓溫的小伙子麼?」
「溫言。」
「對,就是他,讓他試試唄。」
「讓他冒險,不太合適吧,他一個年輕人,也就剛練了幾天武,花拳繡腿的,握槍都不會。
讓他去接觸,那不是讓他送死麼,年輕人是得磨練,但也不至於這樣子磨練。
而且,他還是扶餘山的人,聽說練武天賦極高。
扶餘山的老前輩,把他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要是讓他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扶餘山好不容易找到個好苗子,那些老前輩就指望著能看到晚輩學有所成的那天了。
到時候扶餘山才不會管什麼屠龍不屠龍的」
蔡啟東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反正就是不同意溫言去做這種事。
他能用上溫言的時候,那是覺得溫言的能力能做到,他就朝死里用。
干架的時候,溫言搖來了扶餘山的人,他也是不用白不用。
但這種明顯不適合扶餘山參與,是以接觸為目的,而且風險挺高的事情,他當然不希望溫言去冒險。
不管怎麼說,溫言都是算是他手下的人。
蔡啟東拒絕的有理有據,還沒說完呢,總部長就笑了起來。
總部長看著其他倆副部長,笑道。
「我沒說錯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會這麼說。」
蔡啟東面色不變,就當是個二皮臉。
總部長笑了笑道。
「你放心吧,只是接觸,他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我跟扶餘山的老前輩聊過了。
溫言身負天授符籙,雖然沒什麼修道天賦,可那符籙的基本能力,他會天然掌握的。
他不會溺水,能承受的水壓範圍,也遠比那些通過授籙獲得解厄神女籙的道士強。
而且,他姓溫。」
蔡啟東眉頭一蹙,這次沒直接反駁,他問了句。
「我記得溫言應該沒什麼出身來歷吧?」
「是沒有,但是,他姓溫,而且未修道,也不會溺水,那位龍神就不會太為難他。
按照曾經有關桂龍王的記載,再加上這些日子,那位龍神表現出來的性情來看。
還有溫言歷來的表現來看,最壞最壞的情況,那位龍神也不會傷他性命。」
「咦,這有什麼說法?」
「說法肯定是有的,當年」
半個小時之後,蔡啟東退出視頻會議,忍不住撓了撓頭。
想了想,他給溫言撥了個電話。
然後發現,他被拉黑了。
蔡啟東頓時樂了。
「嘿,這小王八蛋,還記仇的很。」
他也沒著急做這件事,他這幾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就這麼過去了一周之後,基本忙完了,就只剩下打口水仗的時候,蔡啟東再次嘗試了一下,竟然還被拉黑著。
最後想了想,正好要去德城,他就親自跑了一趟。
天還沒亮,他就坐車來到德城,在德城裡逛了一圈,在德城附近也逛了一圈,最後等紅燈的時候,看著十字路口的石牌坊,忍不住失笑。
要是不聽總部長說起,他都不知道,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明晃晃的擺在在這裡,擺在城區最中心的地方,竟然誰都沒有注意到過。
要不是親自來看了一眼,他其實都是不太相信。
哪怕這麼近的距離,他也沒感覺這座石牌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就是普通的灰白色花崗岩,牌坊也不大,普通的就像是普通的裝飾物一樣。
綠燈亮起,車輛啟動,近距離再看了一眼,蔡啟東搖了搖頭,在溫言家附近的一座茶樓里坐了下來,然後給風遙打了個電話,讓風遙通知一下溫言。
還在家的溫言,才剛起床,活動了一下身子,早飯都才剛吃上,就接到風遙電話。
「喂,風遙啊,最近怎麼不見伱人啊。」
「忙得腳打後腦勺,處理不完的事情,有個事給你說一下,部長到德城了,就在你家附近那家茶樓里等著你。」
「啊?」
「敢拉黑部長這麼多天,部長還抽空親自來見你了,你多少給點面子啊。」
「呃」溫言臉色有些尷尬,他把這茬事給忘了。
被蔡黑子人身攻擊之後,他就直接把蔡黑子給拉黑了,轉頭就把這事給忘了,反正蔡黑子沒事的話,也不會親自打他電話,真有什麼事了,那也是別人來通知他。
風遙語重心長的道。
「差不多得了,現在不知道誰透露的,說你把部長拉黑了。
現在部長親自來德城了,早上就有人傳,說部長親自來哄你了。
現在果然是來找你的,你這面子可夠大了吧。
見好就收了,起碼給個台階下吧。」
「好,我知道了。」
溫言掛了電話,把蔡黑子從黑名單里放出來,看了看時間,原來都拉黑蔡黑子一周時間了。
他今天還說去禹州轉轉,去那個福利院裡,揮舞鐵鏟,然後給那些小傢伙們露一手。
這早飯也沒法吃了,讓雀貓和小殭屍自己在家好好睡覺,溫言就晃晃悠悠的出了小區,來到茶樓里。
進來之後,只有司機給他引了過去,然後司機就自己坐在大廳里喝早茶了。
蔡啟東也叫好了早茶,讓溫言坐下一起吃。
蔡啟東多厚的臉皮,絕口不提上次趁機冷嘲熱諷的事情,雖然他被拉黑,然後他來德城的事,其實就是他自己散布的小道消息。
相信那小道消息,已經從風遙嘴裡傳到溫言耳朵里了。
溫言自然也沒提,就樂樂呵呵的吃東西。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蔡啟東擦了擦嘴。
「有個事,得請幫忙一下。」
「哦,部長你儘管說。」
「去跟那位西江龍神聊聊。」
溫言猛然抬起頭,瞪大著眼睛看著蔡黑子。
「部長,你在逗我吧?我去跟那位聊?」
「只有你合適了,幸好你沒直接加入烈陽部,還有天授符籙在身,除了你,我們這實在沒合適的人選了,我也想以和平方式解決問題,有條件也可以提,有什麼訴求也可以說。」
「這是讓我提呢?還是讓那位龍神提?」
「都可以提。」
「你們到現在還卡著龍王廟的事呢,我這怎麼談啊?」
「我們又不知道他是誰,我們只是平等的卡住了所有的新廟宇的建立而已。」
溫言不說話了,他才不想接這個活,瘋了吧。
就算是之前跟高斯嘴炮,那也是在高斯已經被按在地上摩擦過的情況下,他才敢這麼幹的。
哪有什麼都沒做呢,就站在boss面前嘴炮,那會死的很慘好吧。
「我可沒這本事。」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任何合理的可接受的要求,都可以答應你。」
溫言稍稍一想,立刻道。
「我要在德城的江邊,立一座廟。」
「」
蔡啟東面色一滯,故意的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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