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刁難溫言,溫言當然不能忍,尤其是對方又不認識他,遠日無怨近日無讎的,那只可能是因為扶餘山來刁難他,溫言更不能什麼都不做了。
但他是來做客的,給朱王爺拜壽的,別人不給主人家面子,溫言卻不能這麼幹。
那就反擊之後,再給朱王爺一個面子,別讓面上都變得難看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溫言都沒料到,這老鬼竟然都有點扛不住他在酒里加的毒和陽氣。
想來應該是才復甦沒多久,現在還處於恢復期。
氣氛重新變得融洽了起來,季老鬼雖然有點丟面子,但能跟朱王爺玩到一起,那應該也不是那種心眼針尖大的傢伙。
溫言也的確很喜歡那杯酒,對調和他體內陽氣和火氣,有非常好的效果。
兩杯酒下肚,他感覺焦躁感都平息了下去,整個人都變得清涼通透了起來。
更重要的,第一杯酒下肚,他的烈陽,一直卡在51%好些天的進度,竟然到了52%。
第二杯酒下肚,又變成了53%。
這讓溫言震驚不已,別說只是一點點微小的不愉快,只要不是什麼不可化解的大仇,那溫言都要想方設法的給化解下。
溫言端著酒杯,熱情的給周圍的人敬酒,拉著季老鬼,生怕他跑了,然後厚著臉皮,請季老鬼給加持下酒液。
只可惜,只有前三杯,能直接讓他的烈陽進度增加1%。
第四杯,就沒了增加進度的效果,而且他已經能感覺大陰大寒之氣太盛,不得不悄悄調動陽氣去對抗了。
三杯應該就是目前的極限了。
但這也不影響他繼續拉著季老鬼聊家常,以請教一下古早的故事為理由,探尋一些情報,順便聽對方吹牛逼講故事。
年紀越大的人,就越是喜歡加個濾鏡懷念曾經,在其他人看來,可能未必有太大感受,但對於其本人來說,那的確是最難忘的事情。
季老鬼的確有點熬不住溫言這幅熱情的樣子,沒辦法,就說起了一點曾經的事情。
他活著的年代,是在一千多年前,的確是標準的千年老鬼。
他年輕的時候,喜歡當道士,喜歡折騰鉛汞,但不是為了搞丹藥,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喜歡做危險的化學實驗。
後來搞出來一次事故,就被家族疏通安排從軍去了,剛從軍沒多久,就正好碰到了戰事,季老鬼就是在一次鏖戰之中,戰死在賀蘭山,屍骨都永遠的留在了那裡。
死了季老鬼也沒覺得虧了,被溫言稍稍勾了幾句,就沒忍住,吹噓他活著的時候,那一戰親手幹掉了十幾個薛延陀的戰士,刀口都崩的不成樣子,最後力竭,還拉著一個被稱為力士的猛將同歸於盡。
死後陰魂不散,在戰場上甦醒,託了他那次事故的福,陰魂凝聚,陰冷異常,剛甦醒就以一敵多,一口氣把七八個對手陰魂給打的魂飛魄散。
雖然溫言對歷史不太清楚,要說突厥什麼的,他倒是知道,薛延陀他是真不太清楚,但這也不影響他在旁邊捧哏。
氣氛熱烈,賓主盡歡,朱王爺是最滿意的。
他的場子,有人搞事情,他當然最不高興,但溫言把場子重新暖起來了,也給拉回來了,算是給足他面子了,他是越看溫言越順眼。
溫言當然清楚,蔡黑子有一點說的倒是沒錯,朱王爺吧,除了好面兒之外,別的倒也挺好說話的,也挺理性。
不然的話,也不會跟烈陽部有什麼聯繫。
等到喝酒喝的差不多了,溫言看著滿屋子阿飄,就順勢問了句。
「朱王爺,知道問心鬼麼?」
「咦,這名字聽著好熟,好像在哪聽過。」朱王爺想了想,想不起來,就順手指了指旁邊的沈子俊:「這事你得問他,他來自豐都,肯定清楚。」
溫言向著旁邊的沈子俊拱了拱手。
他當然聽說過大名鼎鼎的鬼城豐都,只是沒想到,看情況那裡好像還真有鬼。
有疑惑,溫言就很客氣的請教了沈子俊。
沈子俊笑了笑,看了看周圍,全是阿飄,就道。
「這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秘密,當年那裡的確有一個通往陰魂國度的入口。
只是後來,出了事,尚未成型的陰魂國度,直接在那裡展開。
一日之間,便有一座鬼城,立於大地之上,那裡也化作了陰域。
後來過了很久,往日的鬼城早已經煙消雲散,陰域也被被大日消解。
只是那裡的一些地方,到了晚上,陰氣會比其他地方重一點而已,沒什麼奇特的。」
沈子俊笑了笑,看著溫言,眼神一動,笑道。
「至於問心鬼,我的確聽家裡長輩說過。
當年陰域在大地上展開,鬼城出現的時候,就有出現過問心鬼。
那問心鬼不問人妖鬼精怪,盡數都會吞噬其心智。
人會變得痴傻,陰魂會變得麻木茫然,妖會化出原形,精怪則會失去其靈性。
所以,但凡出現,一般都是會將其擊殺。
不過,我也聽說,若是扛過去,心境便會變得明澈,神魂穩固,修行的阻礙也會變小。
曾經就有道長,專門來豐都抓問心鬼,用來磨練自身。
若是遇上了,自身膽氣足,陽氣旺,就不用怕。
若是陽氣不足,就莫要回憶往事,隨便默念點什麼,不被找到破綻就行。」
「哦,多謝指點,受教了。」溫言拱手道謝。
沈子俊也沒繼續說什麼,酒足飯飽,宴席散去。
溫言跟著朱王爺到後面喝茶,沈子俊要跟著,說有事情要聊,季老鬼想走,則是被溫言拉著,說是相見恨晚,還有很多事情要請教。
朱王爺就順勢說了句,還有幾天就過壽了,就讓季老鬼別急著回去了,過幾天再說。
季老鬼擋不住兩邊邀請,只能應下,去了後面休息,之前被蝕穿的肚皮,多少還是有點影響的,得稍稍調息一下。
到了後院,朱王爺給泡了茶,沈子俊才拱了拱手,問了溫言一句。
「溫小哥可是遇到了問心鬼?」
「恩,遇到了,被我燒死了。」
「可惜了」沈子俊滿臉遺憾。
「這東西很有用麼?」
「的確很有用,尤其是對於道門諸位來說,是可以用來驗證內心破綻,然後再去針對性彌補的。
青城的道長,每年都要問一下我家中長輩,有沒有發現問心鬼。
我們都說了,豐都早就不是那時候的豐都了,真的沒有這東西,青城的道長依然每年都問一遍。
若是有問心鬼消息,告訴青城,起碼能換個大人情。」
「這麼重要麼?」溫言有些意外,早知道,就抓活的了。
「對其他人可能並不是必須,但對青城裡,走御使陰魂方向的人來說,就是必須要有的。
要御使陰魂,本身就要自己內心圓潤無缺,不能有容易被利用的破綻。
如此,才能保證,御使一些危險的陰魂厲鬼時,不會遭到反噬。
只要有人在旁邊看護,借問心鬼磨礪自身,發掘內心破綻,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溫言有些意外,好傢夥,是不是這些人都知道,想要完全隱藏消息,實在是有些困難,現在都是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一股腦的丟出來混淆視聽。
青城竟然還有走御使陰魂路線的人,難怪那位清虛子道長,對於相關事情如此熟悉,處理的時候都是信手拈來,舉重若輕,再配合他忽悠人的話,還真的很容易讓人相信,這都是科學。
他想起來去年的時候,看了個視頻,說是青城很多地方,為什麼看起來陰氣森森的,為什麼跟陰魂扯上關係。
然後視頻在非常科學的角度上,說那裡是因為林木茂密,是因為這背陰的地方,看起來就容易有那種陰氣森森的感覺,再加上容易起霧如何如何,反正說的非常有道理,溫言是真信了。
如今回想起來,這特麼不就是跟清虛子道長的處理方法如出一轍麼,什麼鬼東西,都能給你找到合適的解釋方法,你還真不太能挑出來刺。
沈子俊說到這,就沒再說下去了,溫言也沒說,燒死了問心鬼之後,其實是留下了一塊鬼骨。
現在看來,這東西弄不好還真有大用。
沈子俊沒有待太久就離開,留下溫言跟朱王爺單獨聊,臨走前拉著溫言加了個好友,說以後聊。
等沒人了,溫言拿出來一個盒子,交給朱王爺。
「既然提前來了,這壽禮,我也就提前給了,也不等當天了,朱王爺看看,喜不喜歡。」
朱王爺本來沒準備打開,聽到溫言這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趣。
打開盒子之後,裡面是一根乾枯的粗大肋骨,朱王爺稍稍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是這是」
「虎骨。」
朱王爺伸出手,觸摸了一下虎骨,倒吸一口涼氣,那眉眼裡都帶著喜悅,拿在手裡翻來覆去了好半晌。
「好啊,好啊,伱這是真有心了,別的我還要客氣一下,這個我就不客氣了。」
他上手一摸,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虎骨,而且溫言如此鄭重的送他的,只可能是胡遠的虎骨了。
朱王爺這是相當的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當年老朱打碎了胡遠的脊梁骨,其實都沒留下一根虎骨,還頗有一些遺憾,如今這份遺憾,倒是讓朱王爺給彌補了。
朱王爺拿到了虎骨,就等不及了,拉著溫言就一路來到了一座祠堂里。
祠堂里只供奉了一個牌位,是老朱的。
朱王爺捧著虎骨,鄭重的將其供奉到牌位前,然後叩首祭拜,絮絮叨叨的吹了一下牛逼,說這是胡遠的虎骨,今天特意來給太祖供奉上,太祖您老人家這次肯定得信我的話了,我可沒吹牛逼,是真的親眼看著胡遠完蛋的。
咱老朱家的人,奇葩是多了點,但咱還是比較爭氣的那個,冒著被打死的風險,也親眼去看著胡遠死的,還給了他一槍,高低也算是參與了。
朱王爺跪在牌位前,吹了半晌,等到溫言也祭拜過後,才心滿意足的帶著溫言離開。
溫言看著朱王爺的表現,有些好笑,但更多的,還是有些明白老朱在老朱家人心裡的地位了。
回到了茶室,朱王爺親熱的拉著溫言,都快要跟溫言拜把子了,溫言趕緊拿出另外一樣東西。
「我這還有一樣東西,想請朱王爺給鑑定一下。
本來是別人給我的,算是給朱王爺準備的壽禮。
說是太祖他老人家曾經的佩劍,我一看,這麼新,弄不好是假的。
這要是拿出來,我可不就丟人了。
正好,我手裡正好有一塊虎骨,這個更合適。」
溫言拿出劍柄,朱王爺沒上手,只是蹙眉看著。
劍柄看起來是挺新的,保養的非常好,表面油光水滑的,一點鏽跡也沒有。
「看著挺像的,上面的字也像」
朱王爺伸出手,嘗試著拿起劍柄,但觸碰到的瞬間,他就縮回了手。
「不用看了,的確是真的。」
朱王爺看著劍柄,面色複雜的嘆了口氣,拍了拍溫言的肩膀。
「這劍柄,是蔡黑子給你的吧?」
「啊?」溫言一驚,好傢夥,這都能猜到?
他眨了眨眼,什麼都沒說,沒否認,也沒肯定。
朱王爺拉著溫言的手臂,就像是在教育自家的後輩,語重心長地道。
「小溫啊,你可長點心吧。
蔡黑子這人,不是什麼好人啊。
他就是想借你的手,把這個劍柄,送到我手裡。
畢竟,咱老朱家,現在就我醒來了。
至於你們熟悉的那幾個當過皇帝的,怕是沒機會復甦了。
這劍柄,讓老朱家的人來執掌,還是個陰魂,就是最合適的。
蔡黑子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得罪的人多了,願意說他事情的人當然也不少。
他是不是說,這劍柄是他在國外買的?」
「啊」溫言繼續啊了一聲,什麼都沒繼續說。
朱王爺嘿嘿一笑。
「嘿,他年輕的時候,不但心腸子黑,脾氣也暴的很呢。
他以為知道這事的人少,但當年跟他一起行動的人,可還有活著的呢,而且還被他得罪了。
這東西本來是在教會的一位主教手裡,被對方收藏著。
蔡黑子壞得很,不知道怎麼散布假消息,忽悠到了一個巫師團體,讓巫師團體的人,去把劍柄給偷了出來。
然後他再把人給打了個半死,花了一鎊,把好幾樣東西都買了下來。
本來他的目標,就不是這個劍柄,是另外一個東西,只是這劍柄一看就是咱們這邊的東西,就順手拿走了。
那巫師團體的人,打碎了牙齒混血吞,也不能明說,說了就得罪了教會的主教。
他就這麼把東西帶回來了,拿回來之後,經過很久的驗證,才明白,這劍柄是咱老朱家的東西。」
「那這是什麼?」
「就是錘胡遠的時候,用的劍。」
「能細說麼?」
「當年咱老朱家起事之前,就胡遠跳的厲害,亂世之中,到處都是殺機,到處都是死人,他蹦躂的最歡實。
太祖登基,創下基業之後,最先收拾的,就是胡遠。
可惜這傢伙天生神異,死過一次,都能再次復甦。
那一次,將他打死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在了南武郡。
他跑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誰能找到他,那時候又沒衛星。
其實收拾胡遠,也就是順道的,找個開端由頭。
後面就收拾了天下在亂世里趁機吃人,趁機作亂的各種妖鬼精怪。
一口氣殺了個大半,殺的人心惶惶。
最後」
朱王爺說到這,嘆了口氣。
「最後怎麼了?」
「最後太祖覺得,這末法之世,苟延殘喘,各山各派倒還好說。
但那些妖鬼精怪,可未必肯接受大勢。
攪動天下亂局,趁亂吞人精血,吸人陽氣,來強行支持。
與其這樣長痛,沒完沒了,這天下人不知道要受多少年磨難,不如直接快刀斬亂麻。
所以,太祖就斬了天下龍脈,在末法的路上,狠狠的踩了最後一腳油門,一口氣給干到底了。
從此之後,什麼神仙大妖,統統滾蛋。
從那時候開始,就算是真正進入到了末法時代。
靈氣潰散,生機萎靡,一年比一年冷,用你們的話說,好像是叫什么小冰河時期。
這一口氣到了幾十年前,靈氣開始有復甦的趨勢,才算是結束。」
朱王爺指了指劍柄。
「這就是見證了全程的那把劍,用來斬龍脈的那把劍。
你說蔡黑子,現在把這個東西給我,安的什麼心?
可不就是指望我,能效仿太祖,重新拿起這把劍麼。
先不說他這人黑心腸的事,他是真的有點高看我了。
我現在一介陰魂之身,哪有資格去拿這把劍。
哪怕只剩下一個劍柄,也不是我能碰的。
這瓜慫以為我才甦醒沒多久,不知道這些事啊。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沒說過而已。」
朱王爺拉著溫言,語重心長的勸說。
「我勸你啊,把這東西還給蔡黑子,這傢伙壞得很,這把劍有大坑,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當年太祖都說,這劍不祥,斬完即碎,碎了之後,就將其送出去了,禍害別人去。
蔡黑子傻不拉幾的,又把劍拿了回來。
這不是坑人的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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