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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電話鈴聲,持續響了大概十幾秒。
我看著金貝貝面無表情的接起了手機,靜靜聽著電話里的聲音。
足足沉默五秒以後,我猜出了對方是誰,所以開口問道:「你在哪兒呢?」
「......哥,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和貝貝,如果非得走一個,那就是我吧…......他要殺我,我也恨過,很恨……但真究其原因,其實我也有錯......哥…這次事兒以後,我突然覺得,自己累了,真累了…不想繼續活在不停的計較中,放了貝貝吧......他從來沒有過要反你的意思…」對方沉默半天,緩緩說道。
「你在哪兒呢???」我大聲重複著問了一句,但語調提高了不少。
「哥,我挺好…真的挺好......你好好保重…」
對方說到這裡,雖然哽咽著,但很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我聽到電話里的忙音,頓時愣在了原地,馬上重播,但卻顯示對方無法接通。
空曠的地下室里,悶熱無比。
金貝貝跪在地上,我就在他面前。
「......哥,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金貝貝突然張嘴。
「唰…」
我猛然低頭。
「剛剛的幾分鐘,我就在想…如果是張奔跪在這裡,他會選擇求你,還是開槍…」
金貝貝低著頭,目光呆愣的說道。
「到現在,你還在和他比…和他爭……」
我聽到這話,腦袋翁的一聲,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永遠不會輸給他…」
金貝貝執拗的回了一句。
「我告訴你他會選擇什麼??他會選擇開槍,因為他一直是這麼做的…」
我指著金貝貝的臉蛋子,氣急的咆哮道。
「我也會…」
金貝貝猛然抬起了頭,目光死死盯著我。
「那你開槍啊…」
我聲若洪鐘的喊道。
「呵呵…」
金貝貝突然笑了,繼續說道:「哥,你別激我…我知道,這一槍里,肯定沒有子彈…」
我猛然愣住。
「啪…」
金貝貝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空槍之聲響起。
我看著地上的金貝貝,大腦一片混亂…
「嘿嘿,我猜對了…」
金貝貝咧嘴笑了。
「把槍給我……」
我猛然動手過去搶。
「別動,哥…」
金貝貝槍口死死頂住太陽穴,瞪著眼珠子,歇斯底里的吼了一聲:「讓我說把話說完,好麼?哥…」
我頓時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
「哥,我金貝貝沒什麼腦子,一輩子幹過不少錯事兒…但我比社會上那幫損籃子都強…因為我比他們運氣好,選擇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好大哥……不輪剛才,我怎麼選擇,你都會放我走…讓我拿著這把槍,用後面的實彈,脅迫你走出這個屋子…因為我做錯了,身為團伙的大哥,你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而這個交代最合理的方式,就是處理了我…可是你下不去手......只能用這種方式,讓我離開…對麼?…」
金貝貝咬著嘴唇,抬頭看著我問道。
我看著金貝貝,皺眉說道:「槍里壓根沒子彈,我就試試你…」
「呵呵…哥,你褲兜里應該有銀行卡吧,給我的銀行卡…」
金貝貝根本不信的看著我說道。
「你把槍放下……」
我暴跳如雷的喊道,伸手就要搶。
「亢……」
一聲槍響泛起,金貝貝大腿暴起一團血霧,他疼的腦袋咣當一聲磕在後面的牆壁上…
「貝貝…聽話,哥,不動了…你別開槍,聽話,別開槍…」
我無比慌亂的後退一步,衝著金貝貝說道。
「咣當…」
屋子外面的人,瞬間沖了進來,看向金貝貝,全都愣住。
「刷唰…」
金貝貝掃視著所有人,嘴角掛著微笑說道:「見到你們真好.......!」
所有人無語。
「哥…我再傻,也跟你這麼長時間了…你所有東西都弄好了,這時候,我能讓你難做麼??我活著,你怎麼安排我啊?…你怎麼面對張奔啊?…而我,離開海洋,離開你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金貝貝眨著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天花板說道。
「貝貝,沒人讓你死……你把槍放下…」韓大雁扯脖子喊道。
「哥…我他媽是自己過不去這道坎,你知道麼?」
金貝貝流著淚水,咬著鋼牙說道:「是我害死了,我表姐,你知道麼?如果,我不和張奔有矛盾,她不會跟三泉鎮那幫人聯繫…更不會幫我爭…是我讓她看到了希望,是我的一再默認,讓她越走越錯……是我,破壞了仙哥的愛情…是我沒有能力,卻讓海哥跟著我走上了絕路…所有人都沒了,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貝貝,哥求你了…哥求你了…張奔不會回來了,你要再走了,哥,身邊還有誰啊?」我萬般祈求。
「我回來之前,浩哥和明哥,攔著我,不讓我走…我當時沒往心裡去,現在,我真的挺後悔,真的挺後悔......…」
金貝貝無比痛苦,費力的翻身,跪在地上,滿面淚痕,衝著地上咣當磕了一個頭。
眾人懵了。
「各位哥哥……你們都拿我當孩子,有什麼好事兒,從來沒忘過貝貝…有什麼難事兒,從來都讓我離遠點…今天,貝貝就要走了......我得和你們說聲謝謝……真的謝謝…」
金貝貝一個響頭磕在地上,清脆無比。
「我跟奔子,一直掐,一直不對付…但更多的時候,都是他在讓著我…我能回來,是他跟南哥求的情…我剛才槍口支在腦袋上,又是他求的情…跟他相比,我很任性......也很孩子氣.....可惜,我倆這輩子都不能相遇了…但人生不就是充滿遺憾的麼?我想說.......如果回到曾經,我會管他叫聲哥哥,因為他是海洋二代里的領袖,而我不是......!」
金貝貝再次衝著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眾人潸然淚下。
「咚…」
緊跟著金貝貝衝著地上磕下了第三個響頭,咬牙看著天花板說道:「蒼天如果有眼………求你,佑我向南家族,得萬世輝煌…人人如龍,都有善終……」
「貝貝………」眾人無法阻攔,只能祈求著呼喊。
「哥.......再見…來世,如果你還走在這條道上,那就還有一個金貝貝,願意伴你身側,為你斬敵殺將,開疆拓土!」
金貝貝咬牙說完。
「亢…」
一聲槍響,震顫整個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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