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成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還沒回過神來,耳邊便暴起一陣低喝。
「誰讓你殺人的。」
小小的女孩手中拿著兩尺長的短劍,劍尖上是逼退那兩個衙差時,從他們腕間划過後留下的血跡,此時卻直指向身前之人。
那人鬆開手,聲音暗啞道:「主子吩咐,不能留活口……啊!」
他話還沒完,就直接慘叫出聲,只因為眼前女孩直接一劍刺穿他左手。
劍尖透骨而過,穿透了他掌心,而他劇痛之下整個手掌鮮血淋漓。
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明明一張稚嫩容顏,那眼底的漆黑卻是讓得人心底生寒。
那人疼的冷汗淋漓,卻不敢去止血,「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十九知錯。」
女孩直接抽出短劍,劍上的血跡濺到了她衣裙。
「別忘了你現在的主子是我,再有下次,你就不必活了。」
柳相成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心中跳動的厲害,更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回不過神來。
那救他的少女背對著她看不清容貌,可是從身高上看上去卻更像是個孩子,而她剛才出手狠辣的模樣也讓他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望著對面那人鮮血淋漓的手,手中握著的竹刺並沒有放開,反而滿心戒備的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做什麼?」
女孩回頭,一張臉徹底暴露在他眼前。
柳相成驚聲道:「是你?!」
自從馮蘄州對柳家下手開始,他就一直在暗中查探他們的事情,若論起對榮安伯府的了解,這京中怕是沒人能比的過他,他又怎會認不出眼前這少女,竟是那個被馮蘄州收做義女,名叫盡歡的榮安伯府二小姐。
「馮盡歡,你想幹什麼?」柳相成倒退了半步。
盡歡面無表情的看他緊繃的身形,揚唇輕諷:「我如果真想做什麼,你早就已經身陷囹圄。」
柳相成聞言心中一頓,忽然就想起昨日回府時,那馬車上被人扔進來的東西,當時他坐在馬車裡根本就沒有看清外面的人是誰,只知道如果不是那人通風報信,讓他心中起了懷疑離了馬車躲去了別處,他怕是早就回了府中自投羅網。
他猛的抬頭看盡歡:「昨天提醒我宮中圍了柳家的人是你?」
盡歡淡聲道:「是我。」
沒等柳相成開口問他為什麼,她就直接冷淡道:「眼下滿京城都是抓捕你的人,你確定要在這裡跟我說話?」
柳相成神色一緊。
「想活命,就跟著我。」
盡歡說話間垂頭看了眼地上那兩個死去的衙差,嘴唇微抿,再抬頭時臉上已經什麼都不剩下,直接就朝著巷子外面走去。
柳相成看著盡歡離開,在原地遲疑了片刻,便大步跟了上去。
……
巷口停著輛馬車,馮盡歡直接帶著他進了車裡,馬車前行了沒多久,就遇到了另外一波盤查之人。
「你們是什麼人?」
那士兵走到車邊就想要掀帘子。
「放肆。」外面趕車的人直接擋住了他,「馬車裡頭是榮安伯府的二小姐,不得冒犯!」
「榮安伯府?」
那人遲疑。
盡歡掀開車窗上的帘子,探出頭道:「出什麼事了?」
外面車夫說道:「二小姐,他們正奉命捉拿逃犯。」
「逃犯,是柳家的人嗎?」盡歡聞言小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對著那幾個士兵說道:「你們是要上車來檢查嗎?」
那士兵聞言面露猶豫之色,旁邊另外一人連忙扯了他一把,連忙朝著盡歡彎腰笑道:「馮二小姐說笑了,您怎麼可能窩藏逃犯,剛才我們不知道車裡坐的是您,有所叨擾,還請二小姐見諒。」www16xz 一流小站首發
盡歡朝著幾人笑了笑:「沒關係,你們也是職責所在。」
那人鬆了口氣,連忙揮手讓其他幾人避讓開來,示意放行。
盡歡放下車簾後,那車夫便趕車離開。
先前說話那人看著馬車離開,不由皺眉道:「你攔著我做什麼?」
「不攔著你讓你去找死嗎?」後來那人身材瘦高,聞言直起腰來瞪了他一眼:「那榮安伯府是什麼人家你不知道,更何況那榮安伯府的大小姐剛和鎮遠侯成了親,如今這京中誰敢招惹他們?」
「可是逃犯…」
「逃什麼犯,那柳相成昨兒個就跑了,怕是說不定早就已經出了城,就算還在城裡頭,他難道還敢去投奔了榮安伯府的人不成?」
要知道那柳家之所以會有今天,全是因為馮蘄州而起,據說要不是馮蘄州將柳家的罪證交到了聖前,惹得陛下震怒,柳家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剛才那馮二小姐雖然只是馮蘄州的義女,可好歹也是榮安伯府的人,柳相成又不是瘋了,會傻的去找她?
「行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這京裡頭水深著呢,你這榆木腦子做事多想想,免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那人說話間正準備讓其他人一起去另外的地方搜查,卻不想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出來一陣尖銳的哨鳴聲。
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出事了。」
那人臉色一沉,連忙抓著手裡的武器沉聲道:「過去看看!」
……
柳相成心驚膽顫的躲在馬車最裡面,聽著馮盡歡三言兩語的就打發了巡查之人,看著她拿著榮安伯府的牌子,輕易便取信了所有查探之人,然後將他安全的帶回了城內一處僻靜的宅子。
他望著馮盡歡,心中積攢了太多的話要問,也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可是馮盡歡從頭到尾都沒有與他搭話的打算。
柳相成只能閉緊了嘴,跟在馮盡歡身後進了宅子裡面,看著這不大的宅子裡精緻的模樣,心裡頭卻是隱隱生出一些猜測來。
幾人走到後間廂房時,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
「盡歡小姐。」
「哥哥呢?」
那人看了盡歡身後兩人一眼,低聲道:「公子在裡面。」
盡歡點點頭,將短劍直接扔給了那人,然後就帶著身後兩人一起進了裡面。
房中十分安靜,裡面瀰漫著淡淡的藥香,一個穿著天青色長袍,長發束冠的人背對著他們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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