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般好命 43、043

    再說另一頭, 考慮到親爹和岳父之間相差太大, 謝士洲才主動留下來,是希望場面不要太尷尬。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然後他發現燕王好像只有在他跟前才不講究, 對其他人的態度都還不錯。

    當然不是說他就十分和氣。

    他擺出來的是那種帶點皇室矜貴又不至於讓人反感的樣子,對除兒子之外的其他人,燕王話都不多,他更喜歡吃著茶聽別人說,時不時評價兩句。

    這場談話也是, 話頭是燕王起的, 他開始問了問茶葉生意,又聊到蓉城這邊一些風土人情, 看一屋子人自在些了, 才提到錢家的事。

    錢家人中,他最關心的也不是錢老爺, 而是最小的這個——錢宗寶。

    「聽那小子說你在讀書, 天分也還不錯?」

    讓王爺這麼夸,錢宗寶他怎麼好意思?他說也就湊合,談不上很好。

    燕王就發了兩問。

    錢宗寶經過思考也答上了。

    本來就是有針對問的, 聽他給的答案燕王大概就知道了。他不是純粹的學問人,但腦子活泛,會想問題。

    燕王仔細看了看他,瞧著才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又是在蓉城這地方受的教育,有這些見解算是不錯。

    他便吩咐一旁伺候的奴才請文房四寶來, 將宣紙鋪在小八仙桌上,拿鎮紙壓平,提筆寫了幾句。寫好又從荷包里取出私印,蓋了一下。

    這時候一屋子人心裡都痒痒,好奇王爺寫了什麼,謝士洲膽子肥些,他走到親爹邊上順眼一看。

    原是推薦錢宗寶進國子監學習的文書。

    「國子監是什麼?」

    燕王聽了這話就來氣:「你在謝家到底學了些啥?連這也不知道。」

    謝士洲就在家學裡頭讀了幾年,字認全了以後他深感自己不是做學問的料,再說謝家是大商戶,把簽名練好早點看賬還實在些,學什麼四書五經?

    「你就說國子監是什麼?官學堂嗎?」

    「沒錯,就是全國最好的官學堂,歷屆科舉的三鼎甲幾乎都是那邊出的。」

    畢竟地方上最優秀的學子都作為貢生被推薦到國子監了,除此之外勛貴以及大臣府上也有名額。國子監里比例最大的就是這兩類,另外也有一些特殊情況,比如找門路塞錢能進,或者有些實力不錯但在會試落榜的舉人,通過考核也能進國子監學習。那地方匯集著四海之內最會讀書的一群人,教他們的也是造詣深厚,不光是學問好,還知道歷屆愛考什麼。

    謝士洲把自己送到跟前來,燕王正好用完印,就讓他把推薦文書拿給錢家小弟。

    「你要是安心等著繼承家業,就當本王多事,若想博個功名,你拿這個上京城去進國子監踏踏實實讀幾年。」

    錢炳坤也意識到這是國子監的推薦函,他問:「王爺您看我這兒子還有博功名的本事?」

    燕王呷一口茶,放下茶碗才說:「他頭腦不錯,答問的時候也有一些自己的見解,聽來比較粗糙,但可以培養。」

    燕王說得模稜兩可,錢炳坤只得朝兒子看去,那邊宗寶看過文書上那幾行字,露出很大的笑臉,就要跪下去謝王爺大恩。

    這積極上進的樣子,瞧著比親兒子還順眼些。

    父子兩個到現在接觸還不算很多,但也聊過幾場,誠如燕王設想的那般,這次的事從很多方面改變了謝士洲,至少他想法有了變化,不像之前由著性子我高興幹啥就要幹啥,現在他知道不混出點人樣若再遇上類似的事他沒法應對,到時候也沒第二個爹來救他,那媳婦兒就要跟他吃苦頭了。

    人呢,還是得自立。

    有這想法非常重要,因為哪怕在勛貴之家,很多人都是靠祖輩父輩的蔭庇過日子,他本身是廢物一個。

    但是光只有個想法也不夠。

    像謝士洲,他確實是下定決心想要改,可一身毛病真的多。現在燕王都沒耐心一點點跟他說,只想快點回到京中,帶他去見過太后跟皇兄,然後把人丟進軍營里去好生磨他一磨。

    以臭小子這耐心及文化造詣,丟他做文職夠嗆,倒還不如進軍營去改改少爺德行。臭小子雖然貪玩好耍,一不嗜酒二不貪戀女色,他吃得一貫又不差,估摸身子骨挺好,該扛得住。

    嘴上說的是錢宗寶,燕王心裡想的還是親兒子。

    又聊了一會兒,王爺記起他們今兒個是來見兒媳婦,便使人帶著過去。謝士洲沒立刻跟上,他就留在廳里,眼瞧著別人都走了,才問:「王爺你看我媳婦兒娘家人還行?」

    燕王一聽這話就來氣:「我是你爹。」

    這不剛認回來?就改口喊爹還挺彆扭,不過算了,「爹就爹吧,我問你呢,你看他們怎樣?」

    「還行。」

    「真心的?你們皇親國戚不都喜歡跟達官貴人結親?難為你今天陪著說了這麼久,挺給我面子。」

    燕王:……

    這一天以來,蠢兒子變著法給他強調這媳婦兒的重要性,生怕他一張嘴就要把正妻變成側妃再脅迫另娶。事實上燕王沒這個打算,摸著良心說,假如兒子生在王府長在王府,那他正妃沒得說肯定是從官宦人家出。可他就是長在民間的,並且在認回來之前已經有了伉儷情深的妻子,當爹的要拆散他,只會令他心生不滿並且搞出你不想看到的大事情來。

    與其走到這一步,還不如好好利用這兒媳婦。

    在燕王看來她很像吊在驢子嘴邊的胡蘿蔔,看謝士洲又不聽話了,提提兒媳婦挺好使的。

    以前謝夫人指望錢玉嫃去管他,她想岔了。就該跟燕王學學,不用錢玉嫃管,只要告訴兒子你這麼混下去你媳婦兒沒好日子,反正女人要想風光就得男人有本事。

    除了能當胡蘿蔔,還有一點,她能讓宮裡少點戒備多點同情。燕王因為深得聖心,他權勢已經太大,兒子再娶個身份貴重的不見得就是好事,現在這兒媳婦,身份已經不能再低,就她這出身,誰會覺得燕王府有二心?

    還是要說,如果不是兒子喜歡,你讓燕王來選,他不會選錢玉嫃。但現在兒媳婦就是錢玉嫃,那總得從她身上發現一些優點。

    「你不滾去陪你女人,還在這兒廢什麼話?」

    「喔,那我去了。」謝士洲都走出去,想起來扭頭看他,「待會兒一起吃飯。」

    等他也從廳里出去,燕王才笑罵一聲:「這兔崽子。」

    貼身侍衛說:「世子恐怕還不習慣,也逐漸在改變對您的看法和態度了。」

    「是該改改,要不他廢了,姓謝這一家也真能耐,二十年就教會他吃喝玩樂,我王府里都沒這麼懶惰的人。」

    這就是有一個兒子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吧?

    近來他操的心比在京城還多,不光要看到眼前,還得為兒子的將來考慮,要想好送他去幹什麼,以後走什麼路。這還不算,還有王府後院那些,南下之前他怕節外生枝,沒跟王妃側妃說這個事,別說她們連太后也不知情,離京那會兒知道的也就是皇兄以及龐家父子,回去之後有得解釋。

    不止是多個兒子的問題,他打算回去之後就請立世子以避免爭鬥,過繼來的得要有個安排。

    侍衛還在替謝士洲說話,燕王抬了抬手。

    「行了,都說他脾氣像我,他怎麼想的,我還能不知道?」

    燕王在考慮回京之後的事,錢家人則都圍在錢玉嫃那頭,或關心或囑咐她。當天中午,他們一起用了頓飯,臨走之前喬氏將銀票和書信一起偷偷塞給白梅,讓她在離開蓉城之後拿給錢玉嫃看。白梅拿回屋去仔細放好,等兩天後,燕王一行在侍衛以及兵卒的護送之下離開蓉城,白梅才取出它來。

    因為帶著女眷,肯定乘馬車走,燕王又有不少的事情想要告訴謝士洲,所以謝士洲是半天跟他爹在一起,半天跟媳婦兒一起。

    這會兒他人在前面,白梅和青竹在後頭陪錢玉嫃。

    看白梅在翻東西,錢玉嫃還以為她是要拿蜜餞點心,想說這會兒沒有胃口,就看她掏出個拿綢緞裹著的小包袱。

    「什麼東西?」

    「太太給的,讓出城之後再拿給姑娘。」

    她這麼說,錢玉嫃心裡就有數了,接過來解開一看,果然是厚厚一疊銀票上頭還壓著書信一封。她暫時沒管那疊銀票,只顧著取出書信展開看了。

    是一些不方便當眾講的體己話,還有就是說銀票的是。

    這裡頭七成是家裡準備的,餘下的是大房送來。娘說她北上京城稱得上是背井離鄉,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都只能跟相公商量,沒有娘家人可以依靠。既然這樣,多帶點錢出去家裡才能放心。

    喬氏讓她不夠了給家裡遞封信,又說不方便遞信也沒什麼,回頭備年禮的時候再給她送來一些。

    就這封信,錢玉嫃看過以後哭笑不得。

    她是去王府又不是下大牢,哪有花錢上下打點的說法?等進了燕王府底下的丫鬟奴才是要給賞,那也花不了太多。錢玉嫃覺得自家爹娘太誇張了……要她說,像龐大人是蓉城一把手,排場遠不如謝家,很多達官貴人身份是高也經常能得一些體面的賞賜,但他未必比南邊這些大商人有錢。

    錢玉嫃拿著書信默讀了兩遍,才疊回去,讓白梅替她收好。

    她又點了點銀票,這應該是本地最大面額的票子,也就是商戶們做大額交易才會用到,多數人見也沒見過。千兩一張的,數下來有一百三十張。

    家裡備的應該是十萬兩,大伯那邊給添了三萬。

    十三萬啊,說不夠年前再送來……錢玉嫃不禁想要扶額。

    白梅說:「不是非得要用完,您拿著老爺太太就能安心。」

    青竹點點頭附和道:「是啊,這一走相隔幾千里路,您手裡不捏點錢,以太太愛著急的性子恐怕夜裡睡覺都不安生。」

    「頭年給我辦陪嫁就花去不少,這又是十萬,我爹做生意還要本錢。」

    「老爺總是打算好的,才會讓太太給您送來,再說……咱們出城小半天了,也不可能倒回去的。」


    這話倒也沒錯,錢玉嫃只得將銀票包好,讓白梅找個好地方放著。

    之前南下就只是燕王帶了一隊護衛,他們趕路趕得急,只半個月就到蓉城。回去因為有錢玉嫃在,速度自然放慢了,二月中旬從蓉城走的,三月中旬才進京城。

    燕王倒是沒催,這一路也不是空耗著,他和兒子聊多了,關係拉近不少,至少謝士洲能坦然喊一聲爹。

    五皇子過繼到王府之後,也喊他爹,聽五皇子喊燕王心裡沒太多波動,親兒子喊著感覺就不一樣,最初聽到他差點熱淚盈眶。

    眼瞧著快要到京城,侍衛隊裡就有人先行騎馬趕去通知,請開城門是一回事。還有王府那邊,也得知會一聲,好讓王妃帶人到門口迎接。

    乍一聽說王爺回來,燕王妃很高興的。

    她算著日子,王爺正月里就出了京,說是接聖旨南下,都兩個月時間還沒消息,府上擔心得很。本想著給皇上辦事總要時間,估計得要年中才會回來,她們只盼能有封報平安的家書,沒想到侍衛突然回來,說人已經到京郊外,不多時便要回府。

    「才兩個月時間,走遠一點趕路都勉強,能辦什麼事啊?」王妃不禁問出聲來。

    「您就不要為難屬下,等王爺回來自會說給您聽。」

    這個回答聽起來就不太妙,王妃心裡打了個鼓,她強自鎮定下來,讓嬤嬤去通知後院那些女人:「別忘了派個人去禮部。」盛惟安在禮部做事,有一年多了。

    接到消息之後,來得最快是兒媳秦嫣,她來不說,還抱著娃。

    早先說過盛惟安比謝士洲要大一些,他過繼來的時候都有十一二歲,其實當初太后更想選個小的,小的不懂事,抱過來才會真心當你是爹。可其他那些皇子親娘尚在,要過繼,那不是往當娘的心裡扎刀?燕王就沒造孽,非要他選他挑了個沒娘的苦哈哈,也不在乎對方歲數大了,接出來記在王妃名下,充作嫡子。

    一開始,盛惟安跟誰都不親近,過了幾年,到娶妻的歲數,王妃做主給他說了自己娘家侄女秦嫣,這對半路母子的關係才快速升溫。

    秦嫣過來給王妃見了個禮,就在圓桌邊坐下,說:「您天天掛念,連著兩個月都沒消息,怎麼忽的就回來了?」

    「回來不是好事情?」

    「兒媳是替您抱不平呢,這段時間您日夜擔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話你別拿出去說,省得她們又做文章。咱們王爺得皇上信任,做的是大事,哪有一樣樣跟女人交代的?」王妃訓了一句,問她珩兒今天鬧不鬧人?

    秦嫣抱近一點,讓王妃能看清楚,她道:「剛鬧騰得很,這會兒累了。」

    「累了你還抱他出來?」

    「都兩個月沒見,不得抱出來給王爺看看?再說珩兒也惦記……」

    王妃心道這么小的娃娃能知道啥?她也明白侄女的意思,盛惟安過繼到王府都十一二歲,他知道自己本來是皇子因為沒有娘處境不好才被燕王挑走……就因為什麼都知道,哪怕改口以父子相稱也很難跟王爺親近。倒是他這兒子,才一歲多,經常抱去給王爺看一看,看多了沒準能喜歡呢?

    王妃同兒媳婦說了幾句,側妃還有那幾房妾室陸續過來,看人齊了,王妃領著她們去照壁前等著,不多時,外頭傳來馬蹄聲,還有車輪滾動的聲音,停下來後,侍衛喊了一聲:「開門,王爺回府。」

    王府大門廣開,王妃都邁過門檻迎出來,卻發現門口停了好多輛馬車,甚至從後面一輛還下來了個十分嬌艷的年輕女人。

    她穿著淡粉色的立領對襟短衫,底下是條石榴紅色的馬面裙,帶了套珍珠首飾,人讓丫鬟扶著,站穩後正抬頭看著燕王府的匾額。

    起先,等著那些都以為這是王爺領回來的女人,心裡還有點堵。

    等她們看清楚從前面那輛馬車裡下來的謝士洲之後,有點堵就變成了十分堵,王妃險沒站穩,更別說她兒媳婦秦氏。

    秦嫣手一抖,險將兒子扔了。

    「這是……」

    燕王指著謝士洲對候在門邊的家眷說:「這是本王遺留在外的血脈,之前被姓謝的一家收養,取名叫謝士洲,如今認回來,隨我姓,叫盛士洲。」

    他又讓錢玉嫃過來,說:「這是洲洲媳婦兒,錢氏。」

    他先介紹了兒子媳婦,才倒回來把王府這些女眷點了一遍,謝士洲態度算好了,他好好的喊了聲王妃。

    燕王拍他一把:「你娘沒了,老子打算把你記在王妃名下,你該喊母親。」

    謝士洲這人固執起來是真固執,反正在他心裡他母親尚在,要認爹可以,認娘不行。他不改口,作為他媳婦兒錢玉嫃自然也不會拆台,便跟著見了個禮,喊了聲王妃。

    要說燕王妃的心情,糟糕不足以形容。

    從盛惟安娶了她娘家侄女,她等於跟過繼來這個綁到一起,現在王爺領回個親兒子,還跟他這麼親近……要說王妃心裡的滋味不就跟食了屎似的?

    哪怕這個兒子親娘沒了,她也不是滋味。

    她還只是食了屎,她侄女就跟整個人掉進糞坑裡沒差,鋪天蓋地都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想要昏厥的味道。出來接個人,天塌了一半,她根本沒辦法對認回來這個笑臉相迎。燕王高高興興領回個親兒子,那她男人算什麼呢?

    秦嫣腦子裡嗡嗡作響,王爺都帶著人進府去了,她還站在原處。

    還是嬤嬤小心翼翼提醒她:「人都進去了,您趕緊跟上,撐過這會兒回頭再商量對策。」

    秦嫣才回過神,她手抖得抱不住人,只能將兒子交給嬤嬤,咬咬牙擠出笑臉來跟上去。

    燕王告訴王妃,龐渤去南邊任職見到洲洲,送了信回來,他才向皇兄討了旨意去接的人。

    「那王爺南下以前怎麼不說?」

    「一是當時尚不確定,二是唯恐節外生枝。你也不必慪氣,這事除了龐家父子只皇兄知情,太后那邊也沒通知。」說到這兒,燕王看了看外邊的天色,瞧著還挺早的,「王妃安排一下,收拾個院子出來,本王領他們進宮去給皇兄看看,也給母后看看。」

    剛才都沒有錢玉嫃插嘴的餘地,她就聽著看著。

    等到跟著走出廳中,眼瞧著就要往外頭去了,她才拽了謝士洲一把,做了個口型:就這麼去呀?

    謝士洲喊了聲爹,問他要不要換身衣裳?

    「清早不是換過,還換啥?」

    「要進宮去見皇上跟太后娘娘,不得穿身好的?」

    燕王扭頭就走,說這樣就挺好的。

    因為坐馬車的關係,都沒拿最好的料子出來糟蹋,錢玉嫃是第一回進宮,還怕怠慢了宮裡兩巨頭,等見著人,她就知道王爺爹口中的挺好是什麼意思?

    就是看著這一身,皇上立馬就想到人在外面吃了二十年的苦,都不用說啥,他就心疼起來。

    「這就是阿弟流落民間的骨血?站起來給朕看看。」

    謝士洲本來跪著,聽了這話就站起來,還在皇帝的示意之下往前走了兩步。一般人進宮面聖,都不會直直的同皇上對視,眼神會稍稍放低,以示謙卑。

    謝士洲的作風還比較淳樸,真就頂著這張臉跟皇上來了個深情對視。

    就這張臉,和記憶中兄弟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樣,皇上一看,就想到當年他剛繼位,不管是朝中或者地方上都有不服的聲音,很多回都是兄弟出面替他鎮壓的。尤其是十三年圍場叛亂,弟弟替他挨了致命一匕,那時候人也才二十多歲,就因為傷到要害絕了子嗣。

    看著這臉,皇上想起太多太多:「好,真好!真是天不負好人!」

    皇上都站起來了,說要帶侄兒去見太后,也讓太后高興一下。

    這明顯不是高興一下嘛。

    太后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忽然見著謝士洲的,她本來拿著串佛珠捻著,一見著人,手裡的珠子都鬆脫了。太后也顧不得撿,站起來就要往謝士洲跟前走,拽著他看了又看。

    燕王拍了傻兒子一把,讓他喊人。

    謝士洲喊了聲太后。

    「什麼太后?這是你皇祖母。」

    謝士洲:「皇祖母。」

    太后都抱上來了,抱著他哭成個淚人,好半天才緩過勁兒。謝士洲拿了手帕動作笨拙的替她擦眼淚呢,太后一邊受著孫子的孝心,一邊問小兒子怎麼回事?

    「年前知道的,當時也不確定,就沒告知母后,兒親自走了一趟,查清楚了,今兒個剛把人接回京城,立刻帶他進宮來見您。」燕王把名字說給太后聽了,又指了指兒媳婦說,「您看看,這是洲洲媳婦兒。」

    太后心裡高興,那自然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加上燕王也說,他去認人的時候還攪出一場風波,當時累得洲哥兒受了許多閒氣,一度處境艱難,全靠兒媳婦陪著。

    太后伸出手,讓孫媳婦走近些。

    錢玉嫃就上前去,也喊了聲皇祖母,任由太后娘娘牽著她看。

    「這五官三停長得挺好,洲洲眼光不錯。」太后摟著他倆,一臉慈愛說,「都是好孩子,以前吃了苦頭,沒關係啊,皇祖母補償你們!」

    太后已經在擬賞賜,忽的想起:「現在洲洲回來了,皇帝你看看,他跟你兄弟長得多像!那燕王府不管怎麼說都得由他來繼承,你過繼出去那個,你想想該怎麼安排。」

    「年前得知阿弟有骨血流落民間兒子就琢磨定了,將他分出燕王府去,封個郡王,母后您看如何?」

    「反正哀家只認洲洲做世子,其他你瞧著辦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向你們申請一下旁白還是用「謝士洲」,我都寫習慣了,改了總感覺在說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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