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黑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權力屬於酋長，智慧歸於薩滿

    戰馬嘶鳴，殺聲震天。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黑夜取代了白晝籠罩大地。

    從斥候的相遇到主力大軍的對決，暴風王國的軍隊與獸人已經打了五六個時辰，將近十二個小時的大戰耗光了雙方的激情。什麼熱血，什麼榮耀，什麼復仇……這些玩意兒統統在長時間的廝殺中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當以上各種因素退卻時，剩下的只有麻木，麻木的為生存而戰。

    戰場之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你不殺敵敵就要殺你，為了活下去就得殺。

    長達十一二個小時的戰鬥令雙方的戰士氣喘吁吁，有的人都已經累得提不起刀拿不起劍，要不是雙方都有有經驗的指揮官，讓部隊不停的輪休，保證了一線部隊的體力，此刻所有人都會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份。

    一開始獸人憑藉被惡魔之血強化後的體魄占據了優勢，人類只能以集結方陣和裝備上的優勢苦苦支撐，打了這麼久獸人的體力早耗得七七八八了，當疲憊纏上獸人的身體，他們的肌肉變得鬆弛，不再能有效的抵擋人類的弓弩箭矢，也不再能將武器舞得虎虎生風。此時，戰局開始反轉，人類逐漸占據上風。

    要知道人會因為疲憊而身體機能下降，武器裝備可不會。獸人不復開戰時的勇猛，人類那精良的刀劍長槍等武器依舊鋒利，鎧甲大盾依然堅固，此消彼長之下戰爭的天平發生傾斜。

    「士兵們，堅持住，我們的敵人已經不行了，勝利就在眼前。」

    萊茵雙眼熬得通紅，因為長時間大聲嘶喊而沙啞的嗓子都快要冒煙了，他卻不能停下。作為國王，作為王國的象徵，在如此艱苦的戰鬥中他必須讓士兵聽到自己的聲音，看到自己的身影，讓士兵們明白他們的國王與他們一同在戰鬥。

    這個混球。

    奧格瑞瑪喘著粗氣，身為獸人酋長的他一直戰鬥在第一線，倒在他戰錘下的人類士兵連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此刻他的身上全是血，少部分是他自己的，更多的則是敵人的。看著遠處的萊茵，奧格瑞瑪恨得牙癢。他也曾試圖去殺死對方，無奈萊茵身邊的護衛太多，而且個個都不是庸手，他試著沖了好幾次都無功而返。

    只會縮在護衛的身後，孬種！

    朝萊茵所在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奧格瑞瑪反手一錘，將一個衝過來的人類士兵砸飛。這個時候他開始懷念起古爾丹來，要是影子議會還在，對方的指揮官早就被幹掉了。

    沒有了古爾丹和他的影子議會，我族的遠程殺傷力堪憂啊。單靠戰士和弓箭手這樣的常規職業，想要擊敗裝備精良的人類大軍，難，難，難，實在是難。

    副官拖著一身傷痕跑了過來：「酋長，戰士們的體力跟不上了，我建議先脫離戰鬥。」

    隨著獸人體力的消耗，人類的優勢正在飛快的擴大，獸人的傷亡飛速激增，厭戰情緒在戰士中擴散開來，再不脫離戰鬥很容易形成大潰敗。

    奧格瑞瑪忿忿的喘了口粗氣：「這事還要你說？你當我不知道當前的局勢對我們不利？問題是我們想走就能走得掉？人類的步兵死死的咬住了我們，他們的騎兵在後面虎視眈眈，只要我們稍微露出撤退的跡象，信不信那些休息了大半天的騎兵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將我們撕咬得粉碎。」

    人類的騎兵在沼澤里不敢隨意衝鋒不是他們沖不起來，而是他們怕踩進泥坑，白白成為沼澤里的養料。而這片土地因為雙方戰鬥了這麼久，地形早被摸了個通透，人類騎兵可不怕踩雷，他們自然敢衝鋒了。就算出了這片土地，因為獸人是被追擊的對象，有獸人在前面探雷人類騎兵又有什麼不敢沖的？

    副官臉色一滯，憤憤的罵了起來：「狡猾的人類。酋長，現在要怎麼做？」

    當老大就是這樣，別看平時威風，到了關鍵時刻大家都指望你拿主意，壓力之大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古爾丹呢？不管他醒沒醒，拖都要把他拖到我面前來。」

    奧格瑞瑪在咆哮，儘管他很不願意用古爾丹，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用。好在因為擔心自己離開後古爾丹弄出什麼事來，他出征的時候把這位依舊在昏迷狀態的獸人大薩滿給帶在了身邊，不然奧格瑞瑪真要抓瞎了。

    還沒等副官應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奧格瑞瑪身後不遠處響起：「尊敬的大酋長，我想你需要我的幫助。」

    聽到這個聲音，奧格瑞瑪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慢慢轉過身子，注視著對方：「你醒得可真是時候啊，古爾丹。」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候醒，拿別人當傻子呢。

    迎著奧格瑞瑪的目光，古爾丹沒有絲毫的躲閃，現在正是奧格瑞瑪需要的他時候，也是他的底氣和講價的本錢。

    「權力屬於酋長，智慧歸於薩滿。」

    這就是你的條件？

    奧格瑞瑪眯了眯眼，重重的點了點頭：「權力屬於酋長，智慧歸於薩滿。」

    獸人的兩大巨頭間達成了暫時的妥協。

    無論是古爾丹還是奧格瑞瑪都明白，在家鄉德拉諾發生了大災變的此時，獸人無論如何不能亂，與暴風王國主力的這一戰獸人輸不起，如果雙方還不攜手對敵的話，大家都得完蛋。

    古爾丹走到了奧格瑞瑪身邊，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均想著：以後再收拾你。

    「大酋長，在你的帶領下我族的戰士依舊是那麼英勇。」

    古爾丹刺了奧格瑞瑪一句，後者聽得火起，族中的戰士英勇作戰卻無法取得勝利，這不是指責他這個做大酋長的無能嗎？

    沒給奧格瑞瑪發怒的機會，古爾丹又說：「先祖之魂曾教導我們，一味的蠻力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智慧才最犀利的武器。」

    你他麼找抽是吧？

    奧格瑞瑪握緊了戰錘，也就是他了，換成格羅姆的話早一斧頭把古爾丹給劈了。

    我就是享受你這幅恨不得殺了我卻又不好動手的表情。

    古爾丹得意的一笑，奧格瑞瑪比黑手這個莽夫多了點腦子，但莽夫始終是莽夫，怎麼也不可能跟自己比。以後有的是機會玩死他，還是先解決人類的威脅要緊。

    「要解除人類的威脅很簡單，只要殺掉他們的指揮官就行。」

    奧格瑞瑪一瞪眼，古爾丹說得輕巧，萊茵處在重重護衛下，要殺死他絕無可能。

    然而，就在古爾丹話音剛落，萊茵身後的一個護衛突然從腰間抽出匕首，照著萊茵的脖子一划。

    「士兵們，堅持住，他們已經……咯……咯……」

    鮮血飛濺，失去了頭顱的身體倒下馬來。

    異變驟生，不但奧格瑞瑪沒想到，萊茵和他身邊的護衛也未曾料到，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迦羅娜，你幹了什麼！」

    護衛萊茵的皇家衛兵們驚怒交加，他們要保護的對象居然在重重護衛下被自己人殺死。

    這……

    奧格瑞瑪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清楚的看到那個殺死了萊茵的護衛在逃離憤怒的皇家衛兵的追擊時被打落的頭盔下露出的是一張與獸人有八分相似的臉。

    迦羅娜刺殺萊茵的一幕被許多人類士兵看了個正著。

    「國王陛下被刺殺了！」

    萊茵的死亡讓暴風王國的士兵感覺天都塌了，他們的國王就這麼被人在眾目睽睽下殺死，而且出手的那個人還是皇家衛兵，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不只是士兵茫然，就連軍官都傻眼了。

    護衛國王的皇家衛兵中出了刺客，誰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這個時候王國的高層還在內鬥？你們這些統治者都不把對付獸人當回事，我們拼了命的同獸人作戰還有什麼意義？

    主帥的身亡讓軍心動搖，人心惶惶下王國軍的鬥志一瀉千里。

    好機會！

    奧格瑞瑪敏銳的抓住了戰機：「獸人的戰士們，跟我殺！」

    戰局在瞬間逆轉。